今天是一个好日子,半个上海滩的人都来到了荣昌饭店。今天是两个小家伙满月的日子,周颖不想大操大办的,叫三五个好友在家里摆几桌,满满的真心和诚意。钟诚考虑过她的建议,但是钟彦华不同意在家里举办满月酒席。因为钟家和很多人有商业往来,而且钟家好久没有什么喜事了。再说,钟彦华怕有的人不请自来弄得家里乌烟瘴气。荣昌饭店就很好,在上海的中心位置吸引人的目光,发生什么事也更说得清。钟彦华抱着孩子,他当爷爷了。姚佳看着钟彦华的神情,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开心了。旁边的人在一旁祝贺,他们一直在看孩子。“恭喜啊,钟老爷好福气。”钟诚在店门口招待客人。他一点也不想干这些事,只想回房间陪着周颖。周颖不善应酬,她认识的人很少。她不想去陪笑,也不想看别人赔笑。杨孜带着礼物过来。“诚哥,恭喜你啊。你还要忙吗?反正有服务生,招待客人的事让他们去干就好了。”钟诚见客人都来得差不多了,终于有空坐下了。杨孜说:“诚哥,我想求你一件事。”钟诚端起桌子上的香槟,抿了一小口。“我们兄弟之间谁跟谁啊?说求太客气了,什么事需要我帮忙?”杨孜说:“我想像诚哥你一样有一番自己的事业。我娘老说我,我好烦。先成家后立业,我什么也没有。”钟诚见自己的兄弟成熟了,不知道遇到了什么事情。“好。你想好做什么了吗?”杨孜想了想:“先不要那么冒进,做和我父亲一样的生意。之后,再有资金做其他的…”
因为钟昕和钟意的出生,很多人受到了恩惠。钟家上下每人赏三块现大洋,钟家的下人高兴坏了。虽然没有娶大少奶奶时那么多,但是很满足了。钟家的工人上半天不要工作,有工资拿,还有一顿丰盛的午餐,他们以后干活更卖力了。都在感谢董事长夫人,说着吉祥的话。
金碧辉煌的荣昌饭店里,钟彦华今天高兴多喝了几杯酒,走路有点虚浮。客人们的说话声,皮鞋与地面的摩擦声,酒杯的碰撞声好像越来越远了。姚佳给他准备了一碗醒酒汤。“你今天高兴也不能喝那么多啊。”因为身体原因,他已经很久没有喝酒了。他坐在沙发上,一只手撑着头。
宴会举行到一半,万霖走过来。一身蓝色制服,漆黑的军靴踩在地面上“咚咚”作响好像给人施威。“好热闹啊,我也想来凑这个热闹。”钟诚从服务生中接过邀请名单翻开看了一眼。“万少帅,你不是钟家的客人就不要过来打扰了。看到人来了,钟家也算收到你的祝福了。”在场没有一个人为他说话,只是看着他们剑拔弩张。万霖没有想到他这么不给面子。钟家和万家积怨己久,人尽皆知。他根本不需要给万霖面子。周颖抱着孩子回房间了,钟彦华喝醉了在休息。钟诚也不要顾及谁了。万霖说:“这哪行?今天可是你的好日子。你不会要赶我走吧?”钟诚笑了:“客人是请来的,不请自来还要强行硬闯的是什么?大家都知道。”万霖皱了一下眉,他今天进不去荣昌饭店就不是万霖了。万霖还想说什么。钟诚抢先说:“不就是一碗饭吗?钟家又不是付不起钱。”服务生拿托盘端来一碗饭,里面有一片肉和几片青菜。当他是要饭的呢。他就想恶心一下钟诚,没有想到被羞辱了。万霖拿起枪对着服务生,他吓得腿都软了。“钟少爷不想在你儿子满月酒的酒席上,看到如此血腥的场面吧?”钟诚不慌不忙:“这里是洋人和华人合资开的饭店。万少帅,我劝你还是不要那么冲动的好。”万霖有点担心,还是不肯放弃。“我知道,可是这个服务生顶撞了我。我只是一气之下的误杀。一个小小的服务生而已。洋人应该不会怪罪我吧?”服务生向钟诚求救。一个人小声对钟诚说:“商不与官斗,各自退一步,之后再说吧。”他看似在劝钟诚,实则在帮万霖。钟诚怎么不知道。他抬手不情愿地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万霖像个老大爷一样坐在正中央。“今天是钟诚两个孩子满月的日子。我看一眼两个侄子不过分吧?”人群有人议论:“这万霖是什么人啊,斗不过人家就打人家孩子的主意。”钟谨握着拳头,恶狠狠地说:“万少帅,你不要欺人太甚。我绝不允许你伤害我们的家人。”钟诚不怎么担心,大庭广众之下他做不出什么过分的事。如果他要演“刘备摔孩子”,他就不要想出这扇门了。周瑞喝了一口茶,看钟诚怎么面对万霖的刁难。心儿和奶娘把孩子推出来。
两个孩子在摇篮里转着大眼睛感觉到了周围的气氛不对皱了一下眉。万霖笑了:“孩子真可爱啊。钟诚兄反正你有两个孩子让其中一个当我干儿子好不好?”他话音刚落,全场顿时安静下来。有的人只是看客觉得有意思了,有的人是真心为钟诚感到担忧脸上带着愁容。钟诚握拳,手上的青筋突起,轻笑一下。“那敢情好啊,你是孩子的干爹。你就是我父亲钟彦华的干儿子。孩子还不会说话,不知道怎么办。但是,只要你在我爹面前磕三个响头,敬一杯茶。这事就成了。”万霖愣了一下,他怎么忘了这个。他自己有爹,还认干爹。让他怎么在上海滩混下去?两个人僵持不下,一时不知道怎么收场。
郑清影踩着红色的高跟鞋走过来:“不好意思,我来晚了。大帅让我给钟家送一份小礼物。”服务生接过打开:一对金项圈和一对金手镯。都是给小孩子的。所有的目光停在郑清影的身上。她不怕钟诚疑问的目光。之前自己也没有做过什么坏事,周颖嫁入钟家以后她们更没有交集。“发生什么事了吗?”没有人回答。钟诚刚要开口。郑清影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她之前是十里洋场的“红人”察言观色还是会的。她抢先说:“不好意思,都怪我这个二姨太管教无方冲撞了钟大少爷。在此我向钟家赔礼了。那我把他带走了。”
出了荣昌饭店,万霖问郑清影:“你是来帮钟诚。”郑清影看了他一眼:“我是在帮你解围。要报仇不是图嘴上痛快。”她这一去所有的目的都达到了。至少,之后周颖不会对她产生恶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