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腥味代替了草木的腐烂气息。

　　野蛮人痛苦，恶心的哀嚎中。

　　梦魇用她美丽的手，粗暴的拖着跪倒的野蛮人，在一群滚来滚去的爬虫中前行。

　　被拖行的卡罗勒紧紧咬着牙，他无比后悔仅仅带着斥候就发动了袭击。

　　躲藏在掩体，木板，石槽后面的工人们好奇的钻出头看着他，马车上的女仆对他指指点点。

　　一个被俘的野蛮人！

　　看他头上的皮毛帽子！

　　他肯定是一个酋长！

　　卡罗勒低下头，死死盯着拖着他的女孩。

　　这场瞬息结束的单方面屠杀甚至都不能让身前的梦魇身上沾染一丝鲜血。

　　愤怒，震惊的他被拖到那个黑头发的领主面前。

　　他的肩膀被紧紧摁着，膝盖快要在林地上磨平了，想站起来恐怕要在巫医的手里想办法。

　　“行了，放开他吧。”

　　一个和气的声音响起。

　　“你们这些没有脑子的野蛮人，就是容易美丽的外表迷惑。”

　　“从西摩尔无边无际的葡萄庄园，到圣伯克利寒冷的北方边境，她都是最好的骑士。”

　　年轻的领主抽出剑挑着酋长的狐狸皮帽，给金发女孩擦拭了渣满血液的战锤。

　　“我是这片领地的领主，诺顿—亚尔。”他彬彬有礼的做了自我介绍，“记清楚，你现在是我的俘虏了。”

　　然后，他问道。“你们还没告诉我，你们是哪个部落的野蛮人？”

　　“雪原上最好的斥候！雄鹰图腾的卡罗勒部落！”卡罗勒酋长，这位高傲的战士尽力的昂起头，露出脖子下的雄鹰纹身。

　　“黑头发的！你是谁！诺顿的领主没有这样弱小！竟然需要依靠别人的武力！”

　　卡罗勒的脑后吃了重重的一记拳击。

　　一千个星星浮现在他眼前的黑夜。

　　兽皮下的高大俘虏不受控制向前倒在尘土里。

　　他吐出了这几天吃的所有东西，无力地倒在瘦弱的领主脚下。

　　“你们记忆中的那个铁骑士死了，他是我的父亲，我是他仁慈的长子。”黑发的领主打了铁掌的短马靴拨正卡罗勒的头。

　　充满笑意的灰色眼睛对上了卡罗勒血红的眼球。

　　“你们难道没发现，是因为我的仁慈，你们才保住了这条狗命吗。”

　　“现在，我知道了。”卡罗勒怒视着他，只给了面前瘦弱的领主一个回答：“杀了我们吧！”

　　“啧啧，我发现，你们这些野蛮人和人类流淌的是一模一样的血。”亚尔仔细的观察了他，松开脚，摇了摇头。

　　这是他见过的第一个野蛮人。

　　五官和人类没什么区别。

　　“野蛮人……”他用剑在卡罗勒脸上画着什么，一边慢慢的和卡罗勒说着无关的话。

　　“你们所尊崇的自然教义，告诫你们只接受大自然的馈赠。不能穿戴加工后的衣服，不能食用加工后的食物，一切都要取之于自然。”

　　“你留下我们的生命是为了什么？赎金？”卡罗勒有些警惕，尽管他成为了囚徒。

　　“我是卡罗勒部落的酋长，我可以召唤自然的信使，向部族要求送来赎金。”

　　“酋长？赎金？”年轻的领主停了一下在他脸上的绘画，像是提起了兴趣，“继续说。”

　　“野蛮人开采的金子，每一名战士十克。”卡罗勒强忍着屈辱，和这位领主谈判，“怎么样？”

　　“不。”亚尔在俘虏脸上完成了由血画成的作品，他抬起头，收回了笑意。

　　“我留下你们的狗命不是换钱，而是有我的用处，你们是珍奇的战利品。”

　　“你到底想说什么！”血迹划过眼睛，卡罗勒要崩溃了，“你这个狡猾的南方佬！”

　　“别急，我想聘请你们，给我带路。”亚尔在卡罗勒酋长的兽皮长袍上擦拭了剑锋，收回剑。

　　“带路？你要找什么！寻找冰原上的雪莲？还是寻找金矿？”感觉到被愚弄的卡罗勒怒吼。

　　“不，都不是，给我带路我的领地附近所有野蛮人部落。”亚尔用剑指了指他的画作。

　　他示意野蛮人爬起来在冻结成一面冰镜的湖水里看看。

　　卡罗勒撑起身体爬到湖边，他的脸上，脸颊被画上了一幅缩小的边境地图。

　　是诺顿领地通向黑松林外雪原的地图。

　　被黑松林围绕的诺顿领地外，标记着三个图腾蛇，熊，和打上叉的鸟。

　　“不用紧张，我知道雪原上的野蛮人部落有上千个，我只关心我领地附近的。”

　　“卡罗勒这只秃鹫已经成为了我的俘虏，但是诺顿的威胁仍然没有消除。”亚尔用手指了指湖面倒映着的熊和蛇。

　　“你的任务是帮我找到这两个部落的首领，我的骑士砍下他们的头，你就自由了。”

　　“我要屠杀你们太简单了，不如用最小的代价换来边境的和平。”

　　“从图腾来看你们自比为猎鹰？”

　　“在我看来更像秃鹫，吞吃尸体的恶心鸟类。”

　　“诺顿的骑士要成为野蛮人心中的的梦魇，刺穿你们这些秃鹫的肚子，割下你们的翅膀。”

　　“怎么样？考虑一下？”

　　年轻的领主掏出一块坚硬的黑面包，亲切的用力擦拭了卡罗勒脸上的血迹，毁去了那幅地图。

　　“见你们的鬼去吧，黑头发的恶魔。”卡罗勒狞笑着给出了回答。

　　「火焰」

　　“可惜。”亚尔点燃火球烧开俘虏的嘴巴，将带血的，成人手臂一样长的面包，直接塞进了俘虏的喉咙。

　　随后，他挥挥手叫来几个吃完午饭的工人。

　　“把这几十个野蛮人绑上，丢进矿井的废弃矿洞，不用给他们食物，让他们遵循他们的自然教义。”

　　“午安，我的工人们。”

　　金色的平原一望无际，灰色战马在骑士的选择下，走了一条远路回到城堡。

　　午后的秋风暖熏熏的抚着脸庞。

　　“什么时候？”从臭气中脱身的海伦眺望着令人心怡的新领地。

　　她回手用手肘戳戳亚尔的胸口，“发起战争的具体时机。”

　　“秋收之后，第一场雪之前。”亚尔有点心不在焉，并没有为他的新领地自豪。

　　“给我一些建议，我对军事一窍不通。”

　　“我们要征召一支部队，还要训练好他们。”他身前的女孩看着金黄的田地，嘟囔着细致回答。

　　“搬战利品，带俘虏，带死去士兵的骨灰。”

　　“这会拖垮我们，在雪原的进军太危险了。”亚尔否决了。

　　“或者……只带着骑士！”海伦点点头，试探性给出第二个计划，“我们不是去征服，而是毁灭。”

　　“等等，先别说战争了，说起骑士。”海伦停下嘟囔，“你有没有发现……”

　　“布恩有问题！”

　　他们两个异口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