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懂解羽的意思,只是觉得事情越来越复杂,已经完全超过了我的认知。
解羽没过多解释,要我使劲按着陈云中,然后用银针在他的人中上开了个血洞。
血液瞬间涌出,只是呈黑红色,散发着浓浓臭气。
突然,陈云中“嗝”的一声,缓缓睁开了眼。
“这是…哪儿…”
“有什么遗言要说吗?”解羽无所谓的拍拍他的脸,“比如你的仇人是谁,说不定我心情好了就去给你报仇。”
“解先生,”陈云中看上去很痛苦,不像装的,“求你护住我侄女,她什么都不知道。”
“这个麻烦事你觉得我会接手吗?下犬蛊的人,不是本地的吧。让我猜猜,是海那边的?”
“我知道蛊神的秘密,”陈云中突然死死抓住解羽的手,用尽力气说道,“我和阿苑去过蛊神的洞子。”
解羽眯起眼睛,冷森森的目光在陈云中身上逡巡着。
“你把那东西拿走了,是吗?”
“不,”陈云中一张脸因痛苦而扭曲,似乎在拼命压制着蛊毒的发作,“它在一个很隐蔽的地方,我没办法取出来。”
“那就是说,还在洞子里。”
“是…但是,必须要我们带路,如果不得其法…”
“噗”,陈云中话只说了一半就突然喷出一口鲜血!
我在一旁听的越发糊涂,不知道这两个老人精在打什么哑谜。不过我却能看得出来,陈云中马上就不行了!
“师父,还不用我的血吗?”
解羽恶狠狠的瞪了我一眼,“啪”的就是一个耳光。
“你急个屁,真以为是你未来老丈人了?”
“可是…”
我话还没说完,外面就传来一阵急匆匆地脚步声!
“来了!”陈施苑跑的香汗淋漓,手里抱着一条被五花大绑的大黄狗。
“狗疯了吗?”
解羽不慌不忙的站起身,把黄狗接过来。
那狗已经神志不清,口中吐着白沫,脑袋上满是鲜血,看来陈家的手下为了抓这只狗也费了不少功夫。
“解先生料事如神。”
“别拍马屁,”解羽嘴上说着,手里却没停,“去打一盆水来,要半热。不能开,也不能凉。”
陈施苑连连答应,跑着走了。
“把阿童拿出来。”
我虽然不明就里,但还是乖乖照办。
解羽打开竹筒,把阿童放在手上,然后嘴里念着一种极古怪的调子,听着像是湘西一带的古老傩戏。
接着,诡异的一幕出现了。
阿童仿佛喝醉了一般扭动起来。
解羽从狗身上取了些热乎乎的狗血,抹在阿童的嘴里。
“去吧。”
随着解羽一声令下,只听“嗖”的一声,那剧毒的小蛇笔直的射进了狗头里!
黄狗还没死透,疼的大声哀嚎,身体也扭动起来。可阿童剧毒无比,俄顷之间狗便口吐白沫而死。而就在狗头的部分,响起一阵轻微的悉索之声,应该是青蛇在里面游走。
又过了几秒,青蛇从狗头中窜出,带着满身的脑浆。
陈施苑也端着水盆走了过来。
解羽引导着阿童进入水盆中,将脑浆和蛇毒与温水混为一体。
“去把狗尸烧了,”解羽看着那一盆已经被蛇毒沁的碧绿的温水,“再调一副薄荷汤。半个时辰之后,给他喝下去。”
陈施苑见识了解羽的手段,服的五体投地,忙不迭的下去了。
我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已经十点半,距离十一点半正好还有一个时辰。
“师父,”我小声说道,“还有一个时辰…”
“那个市场管理是吗?”解羽不屑的擦擦手,“高军,我认识这个人,一个拉皮条的罢了。”
我不敢再说,垂首站在一旁。
解羽一边把那盆毒水用毛巾沾湿,擦在陈云中的身上,一边说道:“二十年前,川市的高军,外号叫一撮毛的那个,就小有名气。知道他最擅长什么吗?”
我摇摇头,等着他说下去。
“一撮毛最擅长的有两个,一个是结交朋友,而另一个,就是望气。”
“望气?”我不禁想起高军猥琐的样子,“看阴宅吗?”
“不,是望人气。他们有种说法,上等人头上有紫气,这辈子大富大贵、能当人上人;中等人头上有黄气,安安稳稳、平安一生;下等人头上有黑气,要么灾祸缠身、要么贫困潦倒。这本事是天生的,后天练不出来。”
解羽终于给陈云中擦完了全身,接着说道:“高军就是靠着这个,结识了很多日后的能人,给他们拉皮条、招揽生意。不过他本人没什么其他本事。”
“可是,他为什么才是个市场管理?”
解羽笑笑:“你以为这个步行街这么简单吗?”
话音未落,陈施苑就端上了一碗薄荷汤。
我抬头一看表,果然已经十一点半,不过却什么也没发生。
陈施苑得到解羽的授意,将薄荷汤给陈云中灌了下去。几乎就是同时,陈云中突然睁开双眼,一双眼睛虽然透着疲惫,但也不再翻白,恢复了正常。
不过,他却还无法动弹,毛孔里渗出黏液一样的黑色汗水,臭的像沤了一年的泔水。
陈施苑倒也不嫌弃,打来清水一遍遍给自己的二叔擦洗着身体。
解羽闻不下去,带着我走出了房间。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不由得打了个寒噤。
之前陈施苑他们来的时候,解羽说有不是人的东西跟来了。当时太着急混乱、根本无暇顾及。可那东西现在在哪儿呢?
我开口询问,解羽却神秘一笑,“你不是想看看夜游神吗?在那儿呢。”
他伸手一指街门,我扭头一看,玻璃门上竟然紧贴着一张怪脸!
那张脸黑黢黢的,透着蓝光,脸盘子上长着一双大大的三白眼,一张鲜红鲜红的嘴唇正咧着嘴怪笑…
我吓得倒退了几步,才稳住身形,可解羽却依旧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见怪不怪,其怪自败,”他怡然自得的砸了口热茶,“你又没得罪他,怕什么呢?”
“可是,”我死死盯着那张脸,“咱们坏了夜游神的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