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龙老雄不是答应不许人来打扰我们吗?
我看了看陈施苑,她也是一脸疑惑。
“是谁?”
敲门声还在继续,却无人搭话。
“咚、咚、咚、咚…”
每次都是四下。
汉人有个习俗,只要是夜晚亥时到子时之间敲门的,若敲门声三下是人,而四下的,则是鬼。这个说法,苗人是没有的。
如今正是白天,没有这个讲究。
不过,即便是有鬼,也是汉人的鬼…
我瞬间明白了,敲门的人是想告诉我们…
他是汉人。
我没再犹豫,走过去轻轻拉开了门。
站在门外的,竟然是刚才那个拉住我的十三四岁小男孩!
他一脸紧张,见我开门二话没说就走了进来。
“哥哥,我爸爸让我过来带你们走。”
这孩子,竟然说了一口流利的汉话!
“你是汉人?”陈施苑走过来,“你不是这寨子的人吗?”
“我叫陈苗苗,我爸爸是从豫北来的陈建东,”他突然摘掉头上的苏盘帽,露出一头乌黑秀美的长发,“我是女孩子。哥哥姐姐,请相信我,这个寨子不像你们想的那么简单,快跟我走吧。”
“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我们怎么跟你走,”陈施苑抱着肩膀,显然不相信陈苗苗,“你爸爸为什么要到这里来,你又为什么女扮男装呢?”
陈苗苗着急又害怕的向窗户外面看了看,语速很快的告诉了我们实情。
原来,陈苗苗的父亲陈建东,也就是那个在杨卓面前唯唯诺诺的中年人,竟然是二十年前豫北一带有名的风水术士。
年轻时,陈建东到山下镇子里办事,正巧碰到了一位苗族女子。那女子正巧是个蛊女,她爱慕陈建东而不得,就给他下了情蛊。
我和陈施苑面面相觑,还真有这种操作。
“你父亲没反抗过吗?”
陈苗苗摇摇头:“情蛊解起来非常难,因为每个蛊女制作的手法千奇百怪,解蛊的方法自然很难找到。而且,如果情蛊被破解的话,我娘也会死,所以…我爹他心软了,就留了下来。”
“好男人啊。”
陈施苑冲我翻了个白眼,也不知道什么意思。
“那你呢,”我装作没看见,继续问道,“你怎么回事?你娘呢?”
“我娘死了。在我爹留下来不久之后,她觉得害了我爹的自由,非常内疚,于是想解了情蛊放他走。可是那时候,她已经生下我,没有能力解蛊,于是就自杀了。”
陈苗苗眼圈红了:“也有长辈说,她是因为得罪了蛊神,中了蛊神下的害神蛊,不然不会丢下我不管。这些年来,我爹忍辱负重一直留在这,其实就是在调查我娘的真正死因。虽然没有查清真相,不过我爹却发现了一件怪事…”
我和陈施苑都听得入了神,静静的等她继续说下去。
“或许你们已经发现,这个寨子里基本没有女人和老人,而男人若是想娶妻,也要从寨子外面去找、甚至去买。我爹发现,寨子里只要有年轻的姑娘,就会被送去给蛊神当新娘子,而其他的老人…”
陈苗苗的脸上涌现出一种极度惊恐的表情,几乎说不下去。
平复了几秒钟,她才接着说:“只要到了一定的年龄,就会被送进山上的洞子里去给蛊神当血食。”
“蛊神究竟是什么东西?”
“我爹也不知道,只是说苗人们都怕得很,而且那东西吃人。后来寨子里的女人不够了,蛊神就命令纸人使者去镇子上找。这一片的蛊民都对洞子里的蛊神非常害怕。”
按照苗苗的说法,这个蛊神至少在这里已经有二十年了…
到底是不是杨三刀呢?
如果不是的话,一个居住在大山里的苗人神,为什么会人头蛊这种东南亚邪术?
我觉得脑子里有千百个问题,没有一个有头绪。
等等…我回忆着陈苗苗说的话,突然发现漏了一个关键信息。
她说,她娘可能中了害神蛊!
而且,根据时间推算,或许陈苗苗她娘在镇子上的时间和解羽是重合的呢?或许解雨根本就不知道陈苗苗的娘已经死了呢?
不过我突然想到,解羽是最近才要我下山的,害神蛊没法持续十年吧…
一盆冷水浇灭了我的希望,可我还是随口问了句:“你娘的名讳…”
“我也不知道,”苗苗摇头,表情有些落寞,“我爹不常提起她,只是知道汉姓是潘。”
姓潘!姓潘!
我跳起来,抓住陈苗苗的肩膀:“你知道潘国良吗?”
没想到,她迅速摇了摇头:“不知道。”
身后陈施苑看着我沮丧的样子,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原来是找人呀,你怎么不问问我?”
“你?你认识潘国良?”
“当然,”她得意的勾了勾嘴角,“帮我办完蛊神的事,我告诉你他是谁。”
我狐疑的看着她,这女人真的会知道我千方百计要找的人吗?
不过事情到了这一步,也只好按她说的来了。
“哥哥姐姐,”陈苗苗急了,“有什么话出去再说吧!”
我刚想开口,门外突然响起一个阴冷的声音!
“还能出的去吗?”
就在同一时刻,一阵阴风迎面扑来,房间的大门瞬间弹开。
杨卓站在门口,手里提着一把锃亮的苗刀:“苗苗,还有什么话说吗?”
“引香哥哥…”
“莱香早就知道你是女人是吧?怪不得她那么喜欢你,”杨卓的脸几乎扭曲到变形,“原来你是个汉人叛徒。”
莱香…是杨卓的妹妹吧?
“不是的!”
陈苗苗急了,上前一步想要解释,可杨卓却毫不犹豫的举起了手中的苗刀!
我和陈施苑同时出手!
我大步上前,一脚飞踹在杨卓的胸口。
而陈施苑则扔出一条五彩编制的软鞭,卷住杨卓手里的刀。
她用力一拽,苗刀瞬间脱手。
杨卓连连后退几步,又失了手中的苗刀,才堪堪避开我们两人的进攻。
陈苗苗在一旁吓得傻了,一动不动。
我刚要去把她拉过来,就听见窗外传来一声清晰的叹息…
“唉,难办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