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施苑可以听懂,但看不懂苗话,要我翻译给她。
听完之后,她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我上次走的地方,好像不是这里。”
“你说过有个苗寨的。”
“嗯…”
陈施苑沉吟着,四处看了看。
“我觉得我们可能是走岔了,那条峡谷没有问题。或许这是蛊神的地方,苗寨在另一侧。”
“没关系,”我把怀中的匕首掏出来,“本来就是直接来找蛊神的。”
“那寨子里有些东西,”她欲言又止,“想带你来看看的。”
我没理她,一马当先的走过石碑。
什么神的领地,我根本就没当回事,都是些装神弄鬼的东西罢了。要是想的话,解羽能弄出比这还大的动静。
进入这片平地,我愈发觉得奇怪。经过峡谷之后,我们好像又到了一个小型的盆地。这片地方完全不符合地理走势,好像突然冒出来的一样。
而远处似乎还能看到险峻的山峦,不知是个什么原理。
“这里怎么这么黑?”陈施苑下意识抓住了我的胳膊。
越往前走林子越密,阳光几乎透不进来。隐隐约约的,我看到树上好像挂着什么东西,随着风滴溜溜乱转。
“你上次来的是这里吗?”
“不是,”陈施苑斩钉截铁的说,“我被人抬着是从一处险峰直接进洞子的,可能需要从苗寨走才能找到。”
“算了,既来之则安之,你有什么保命的家伙都准备好。”
本来我只是顺口说了一句,没想到陈施苑竟大大咧咧的挽住我,“你难道不保护我吗?”
我刚想开口,她突然“哎哟”一声。
“你干嘛摸我!”
“我没…”
话说了一半,我也愣住了。
因为我终于看清了那树上挂的是什么东西…
干尸…许多具尸体挂在树上随风摆动。
这些尸体大都是苗人打扮,有老有少,但都已经干瘪的厉害,面色黑青,看上去格外狰狞,而且,他们的脖颈上大多都有一道极细的伤口。
就在陈施苑身后,一具干尸也不知怎么的竟被风荡了过来,鸡爪一样干瘪的手正巧垂在陈施苑的肩头。
看我表情不对,傻子也知道一定发生了什么。陈施苑没有转身,而是上前走了两步站在我身后,这才转身观察。
“这…”
她倒吸一口凉气,半晌说不出话。
“这好像某种祭祀活动,你听说过吗?”
“我觉得不是,”我抬头看着密密麻麻的干尸,仔细检查着他们的身体,“更像是献祭。你看这些人,伤口都简单平滑,根本没有经过反抗,应该都是自愿的。”
“有什么区别吗,”陈施苑翻了翻白眼,丝毫没有忌讳的和我一起检查,“不都是祭祀。”
“祭祀是人为的布置阵法、牺牲,求神以达到自己的目的,献祭…就像是拜神吧。”
她听懂了我的话:“你的意思是,这些人是自愿来这里献祭蛊神的?”
“嗯。”
我抓起一具干尸的手,“你看,指甲很长且干净,应该是蛊民。”
陈施苑难以置信的摇摇头:“太诡异了。可是这些人是基于什么目的来献祭蛊神的呢?山下镇子里那么多蛊民,也没听说这些。”
“镇子…”
我突然想到了什么:“蛊神是两年前才出现的。”
“没错,”陈施苑恍然大悟,“这些尸体…有些可不止风干两年了。”
“继续往前走吧,说不定见到蛊神就知道了。”
她同意了,我们有意避开干尸,小心翼翼地往前走着。
那些尸首浑身发黑,不知有没有毒。
不过走了几步,陈施苑又停住了,满脸惊恐的看着一具尸首。她嘴里语无伦次的说着什么,一连倒退了好几步。
“又怎么了?”
“你来看…”
我有些不耐烦,快步走过去,也愣住了…
就在那具干尸的眼眶里,竟然伸出了一条金脚带。
金脚带也就是金环蛇,剧毒无比。尤其是用来养蛊的金脚带,一头牛都毒的死。
那干尸眼眶里的蛇很小,若不是仔细看根本就发现不了。它无声的嘶嘶着,已经瞄准了陈施苑。
我们还没来得及作出反应,另一具干尸的嘴巴里也爬出来一条!
“这些尸体是用来喂蛊的…”
我想起解羽曾给我讲过的牛头,心里一阵恶寒。
“我们快走。”陈施苑压低声音。
“不行,”我看着原来越多从干尸的各个孔道游走出来的金脚带,“我们把他们惊动了。”
“那怎么办?你要不再来一次。”
我知道她指的是所谓的“蛊神拜三清”,连忙摇了摇头:“不行,这地方还不一定隐藏着多少毒虫,而且说不定蛊神就在周围,不能打草惊蛇。”
“那你说怎么办,”她是真的急了,眼睛死死盯着最开始发现的那条金脚带,“难不成要被困死在这?”
我观察了一下四周,说道:“两个办法,第一,硬打,反正我有法子保全自己,我相信你肯定也有保命的手段;第二,这些蛇受尸体滋养附在这里,一定有个统领,我们找到蛇王就行…”
“怎么找?”
“蛇生为王,其首生冠,”我的眼睛在不断涌出的金脚带里搜索,“找头上有冠子的,时间不多了…”
“我可以让他们暂时安静。”
陈施苑说着,从背包里掏出一只骨笛吹了起来。
那些刚刚还躁动不安的毒蛇确实安静了不少,不过…那笛子我一眼就能看出来,是人骨做的。
现在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我蹑手蹑脚的在干尸群里游走…
想一想,以蛇王的地位,应该在什么样的尸体里呢?
“你快点!”
陈施苑停下来,额头上也见了汗。
看来,吹奏骨笛也是很耗费心神的。
不对、不对…
我的眼睛不停的观察着,却怎么也找不到蛇王!
就在我无比焦急的时候,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摇铃的声音…
那些金脚带暴躁不安,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