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的女人越骂越花,不堪入耳,什么脏的烂的一通嚷嚷。
我不禁皱眉:“这不会是梁主任的老婆吧?”
“怎么不是呢,”陈施苑忍住笑,“全川市公认的母老虎,据说祖上是前清的刽子手,后来改行成了屠夫,家里有六个哥哥,谁都不敢惹。”
我无奈地叹口气,敲了敲门。
“谁啊?”里面女人不客气的喊道,“家里没人!”
“大姐,”陈施苑暗笑,上前一步说道,“我们是王校长介绍来给梁主任看病的!”
那女人不说话了,安静了片刻后,传来一阵咚咚咚的脚步声。
接着,大门“砰”的一声被拉开,一个满头卷发的壮硕女人出现在我们面前。
“王大炮介绍的?我们家老梁的病可不简单,你们行不行?”
陈施苑满脸堆笑,递上一张名片:“看不好不要钱。”
女人趾高气扬的哼了一声:“进来吧。不过先说好了,我家老梁要是出了什么岔子,拿你们是问!别人怕他王大炮,我可不怕!”
陈施苑笑着连连点头,带着我跟着胖女人进了屋。
我心中暗暗咋舌,看这女人的样子,治好了也未必给钱…
进屋之后,我发现梁主任家格外朴素,几乎没有什么过多的装饰,非常低调。在玄关的位置,墙上挂着几幅龙飞凤舞的字画,看落笔,应该是他自己写的。
这位梁主任还挺雅致,怎么娶了这么个极品。
没走两步,我突然站住。
这房间里,有股淡淡的蛊气…
本来这也不算意外,可奇怪的是,我却判断不出这是什么蛊…
这蛊气不像寻常蛊气,腥臭中竟夹杂着些许肉香味,我从没见过。
“怎么了。”陈施苑见我站住,回头问道,“有什么不妥吗?”
我站在客厅,四周打量了一下,问道:“三天之内,这屋内可做过熟肉?或是买过大量的生肉。”
我沉吟了片刻,又说道:“或是女子生产…也不必非是女子,猫狗也可。”
胖女人突然脸色剧变:“你这话什么意思?”
“没什么,”我笑笑,“随便问问,不过我还想问个问题。”
胖女人嘴唇微微颤抖,半天才挤出几个字:“问吧。”
“这位大姐,是不是真的想梁主任被治好?”
“废话,”她恢复了几分跋扈,“我男人要是死了,家就散了!”
“那就好办了,我问什么,如实回答。”
我冷眼等了她一眼,胖女人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梁主任到底怎么回事,说说吧。”
“唉,我也是乱了心神,”她叹了口气,自顾自的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中医西医看了一大堆,跳大神看风水的也来了不少,可没有一个能行的…”
陈施苑给我递了个眼色,我会意,说道:“梁主任是被人下了蛊,医院当然治不了,更别提那些神棍了。”
“下蛊?难道真的是她…”
胖女人喃喃自语着,浑身哆嗦起来。
“是谁?”
我一把抓住她的胳膊,追问道。
“没谁、没谁…”
“大姐,你不说实话,我们也很难办的,”陈施苑给她倒了杯水,“你相信我们,一定能治好梁主任。”
胖女人喝了一大口水,这才缓过来,叹口气:“我姓王,和王大炮是本家,你们就叫我王姐好了。
我和陈施苑对视一眼,同时喊了声“王姐”。
按照王姐所说,梁主任勉强还算是个好人。虽然是重点学校的教导主任,不过却基本上能做到公平公正,也确实没收过什么大的红包好处。
这倒不是说老梁有多么高尚,而是他胆子比较小。
就是这么一个人,却突然迷上了一个女人…
“我就说都怪那个小浪蹄子,挨千刀的骚/货…”
“行了、行了,”我皱起眉头,连忙打断她,“接着说,什么女人。”
“其实到了我们这个岁数,哪还有什么情啊爱,都是各玩各的,他要是找个好人家姑娘我也就不说什么了,偏偏找个小姐!”
我心里突然“咯噔”一下子,会下蛊的小姐…
“那小贱人在什么会所,也不知怎么的,就把老梁的魂儿勾走了,天天往那儿跑。”
陈施苑显然也想到了,缓缓问道:“不会是花楼吧?”
“对!对!”胖女人激动的一拍手,“就是花楼!”
陈施苑看看我,我摇摇头,表示不知情。
花楼…
我记得离开川市的时候,花楼还一副严阵以待的样子不知道在和谁斗法,怎么还有功夫给一个学校的主任放蛊呢?
“梁主任和那女人在一起多久了?”
“得有一两个月了,开始还瞒着我,”王姐冷哼一声,“我是谁,他撅起屁股我就知道拉什么屎!那天他回家,身上突然多了一股香味儿,我就知道了,不是什么好地方的女人。”
“说说梁主任发病之前的事吧,有什么异常没有,还有,我刚才问你的…这屋子三天之内放过什么肉吗?”
王姐沉默了许久,还是说道:“没有,就老梁那股子味道,谁能吃得下。”
她的表情很不自然,根本不敢跟我对视。
这就奇了,家里放点肉也不是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吧…除非,真的是有人在这里生过孩子吗?那也没有什么不能说的啊。
看来她是不打算说实话了,我不再追问,提出去看看梁主任。
王姐指了指里屋,“你们去吧,床上躺着呢。”
我和陈施苑顺着她指的方向进了卧室。
一进来,我就立刻知道王姐为什么自己不过来了…
这地方简直就是个天然的沼气池!
练蛊二十余年,我觉得自己已经身经百战,什么味道都闻过了…可进了老梁的卧室,还是忍不住胃里一阵翻涌,去年吃的饭都能呕出来。
陈施苑更不行,脸已经绿了,坚持了三秒就立刻冲出去哇哇大吐…
“咳咳,让你们见笑了…”
我这才注意到,床上还躺着个人,看来这就是梁主任。
他形容枯槁,干瘦的只剩下一层皮,整个人缩在厚厚的被子里,臭气熏天。
就在这时,我突然发现,卧室的一角放着一个奇怪的罐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