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罐子是陶制的,高约七八十厘米,呈灰褐色,造型古朴,上面盖着一只同材质的盆。
奇就奇在陶罐上绘制的图案,竟然地狱惩戒图。
数个小鬼排着队等在架好的油锅前,两个青面獠牙的鬼差正押着他们一个个跳进油锅…画得栩栩如生,阴气逼人。
谁会在家里放这种东西?
见我盯着陶罐,梁主任表情微变,解释道:“是我一个朋友送的。”
说着,他挣扎着想起身,可是却虚弱的根本坐不起来。
我想过去帮他,可是走了两步就停下了。
越靠近床铺,就越是一股浓浓的粪味儿…看来梁主任已经失禁许久了,他老婆根本就没管过自己的老公。
“梁主任,”我不好意思掩住口鼻,只好尽可能离他远些,“我是来给你治病的。”
“唉,”他重重叹了口气,“我的身体我知道,这病…治不好了。”
我眯着眼睛,仔细打量着他。
梁主任的状态确实不太妙,身上蛊气缠绕,几乎已入心肺…这股蛊气和我刚进屋时闻到的一模一样,都带着一丝奇异的肉味。
“受人之托、终人之事,”我狠了狠心,走过去坐在他的床边,“梁主任,你这是被人下了蛊。”
“这世界上真的有蛊?”他露出一丝苦笑,“我还以为是小说瞎编的呢。小哥,你这么年轻,也会下蛊?”
我暗暗腹诽,身子挺虚,话还不少。
“我是来给你解蛊的,不过…”我沉吟了片刻,“这蛊我不熟悉,还请你讲一下,最近有什么异常的情况。”
“我老婆都跟你说了吧,”他咳嗽了一阵子,尴尬的眨了眨眼,“花楼的事儿。”
“噗…”
他话还没说完,突然抽了一下,然后露出一个羞赧的笑…
“不好意思,没忍住…”
“呕…”
我立刻忍不住了,飞也似地冲向卫生间,趴在马桶上大吐特吐…
陈施苑走过来,无奈的递给我一杯水:“要不咱们回吧,这单子谁爱做谁做。”
我吐得腿都软了,撑着洗脸池站起来,接过水漱了漱口。
就在这时,我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画面…
就在我冲出梁主任卧室的时候,角落里那只陶罐,自己动了!
是错觉吗?
不,不可能…
当时我路过陶罐感到一丝寒气,就特意回头看了两眼。当时就觉得看到了什么不妥的事情,可赶着去吐也没想明白。
现在回忆起来,那陶罐就是在动!
“怎么了?”
我没回答,快步走回卧室。
陶罐好好的,没有任何异样。
陈施苑用袖子掩住口鼻,脸都憋红了:“别管这个了,咱们的任务就是解蛊,快去看看梁主任。”
我虽然疑惑,不过却不得不承认陈施苑是对的。
只要能解了蛊,其他事情与我们无关。
可是,那屋子我们却实在进不去了…
最终商量下来,陈施苑决定派几个人把梁主任接到一家私人医院的高级病房去,专门安排护工来照顾,反正羊毛出在羊身上,这笔钱也是温月要出的。
王姐当然乐意,忙不迭地帮着收拾了东西把我们送走。
看她那表情,最好梁主任这辈子都不回来了。
安顿好一切之后,我开始给梁主任检查,由于陈施苑是女人,不太方便,所以小刘陪在我身边打下手。
正如陈施苑所说,梁主任的下/体肿胀,长满了红疹,轻轻一碰他就撕心裂肺的嚎叫,弄得路过的护士想闯进来好几次,以为我们虐待病人。
“李先生,”小刘一脸嫌弃,“他这玩意儿不会传染吧?”
我一边检查梁主任腹部是否有异物,一边头也没抬得说道:“你不和他睡就不会。”
“咳咳…”他被自己呛住,“那倒是不能。”
奇怪…
我紧皱眉头,看着骨瘦如柴的梁主任。
刚刚我已经把所有试蛊的法子都用了个遍,基本排除掉了我所知道的所有蛊毒。
连花楼常用的彼岸曼陀罗都不是…
他这排泄不停的症状倒像是阴蛇蛊,可却没有口腥、腹中也无蛇状异物爬行…我记得陈施苑说过,梁主任是排泄出过死蛇头的,难道是什么改良过的蛇蛊?
而这下/体的红疹…更像是花柳病啊。
这可就奇了…
“小刘,去找些生鸡蛋来,最好是小鸡子快孵出来的活珠子,还有…”我想了想,“弄些雄黄、朱砂和无根水。”
无根水就是雨后屋檐上未滴落的雨水,术界中人认为此水最洁,一般的术法世界都会准备。
小刘答应了一声,立刻去办。
我低头看着梁主任。
他双眼微阖,一副看淡生死的模样。
我总觉得这老家伙不对劲…这不是寻常人中蛊该有的样子,倒像是意料之中?
“梁主任,”我盯着他,“你是不是知道是谁下的蛊?”
他勉强笑笑:“李先生,我连蛊是什么都不知道,怎么知道是谁做的?”
“那就想想,最近都得罪了谁,你这样不配合,就只有等死的份儿。”
“我是真的不知道啊…”
看着他油盐不进的样子,我真想一把捏爆他的小老弟…
“那你就说说,花楼的小姐怎么回事。”
“还能怎么回事。”他剧烈的咳嗽了一阵。
“逢场作戏呗。”
“你老婆可不是这么说的。”
“他?”梁主任第一次露出一种嘲讽的表情,“你以为她干净?野男人都拉家里来了,那天我为什么去花楼应酬,还不是因为…”
我立刻凑上去:“因为什么?”
“唉,本来家丑不可外扬,不过李先生也不是外人…”
原来,梁主任绿帽子戴的时间也不短…
这两口子,一个比一个会玩儿啊。
我还要细问,小刘却回来了,梁主任也立刻住了嘴。
我让小刘帮着给梁主任翻了个身,让他跪趴在床上。
然后我用雄黄混着朱砂和无根水把他的后门围了个圈,又把活珠子敲开,放在圈里。
“李先生,”小刘看的眼睛都直了,“这是在干嘛?”
“嘘。”
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屏气凝神,静静等待着。
大约过了有几十秒钟,梁主任的后门褶皱处开始颤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