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缅山•清洗计划……”
最先让我心里一惊的,是上面的“缅山”两个字,似乎在哪里见过,但猛一下也想不起来了。我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打开了这个本子。
这个本子的每一页内容都很相似,每页上都记录了一个人的简单信息——
“翟一,男,28岁,山西太原人,身高:183cm,体重:70kg,血型:A型;甲”
“成放,男,46岁,河北唐山人,身高:178cm,体重:76kg,血型:O型;丁”
“商庭婷,女,32岁,山东LY人,身高:163cm,体重:58kg,血型:A型;甲”
“Gary,男,36岁,美国人,身高:187cm,体重:80kg,血型:O型;丁”
“王辉照,男,50岁,辽宁大连人,身高:176cm,体重:68kg,血型:AB型;丙”
“田小桑,女,7岁,河南驻马店人,身高:118cm,体重:24kg,血型:B型;”
……
总共有三十页左右,记录的都是不同的人的信息。我把那本子翻了两遍,并没有找到其他信息。
唯一没看明白的地方就是每个人信息后面标注的“甲乙丙丁”,这又是什么意思?
我心里不禁疑惑,从这本子上简单的信息记录来看,这些人,有中国的也有外国的,年龄从7岁到60岁不等,这么看的上去这些人之间几乎没有任何的关联,但为什么会被记在这个本子上,而且还藏在这么隐蔽的地方?
我翻回第一页,看着那行字,忽然一种不祥的感觉涌上心头。
靠,这他妈的别是一本死亡笔记吧……难不成这上面记录的人,都被“清洗”掉了?
这么一想,顿时我就后背一冷,手上的本子也变得沉重了很多似的,很显然这本子的主人并不希望别人发现这上面记录的东西,这些信息一定是很重要的。但是这房子这么长时间没人住了,所有的家具都被蒙上了白布,这就说明这房子的主人在离开的时候并不是匆匆忙忙的。
可是怎么会忘了带上藏得这么深这么重要的东西呢?我猜测有两种可能。
第一,就是这房子的主人原本只是决定短时间的离开,之后还会回来因此就没有带上本子,可是没想到的却是一去不回,房子也空荒了这么些年。
第二,有可能是这房子的主人已经做好了长期离开的准备,但将本子留在这里,是为了之后还会有别的什么人来取走它,这个取走本子的人和放置本子的很有可能是两个相互认识的人。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这房间的主人根本就不知道在书房的桌子下面藏着这东西。
几种可能性让我的脑子有些乱,主要还是上面的“清洗计划”四个字,给人一种阴森森的错觉,这种猜测一旦在你脑子里萌生了,就会下意识地往不好的地方猜想。
我甩了甩脑袋,勉强把这些恐怖的想法给压了下去,想起来自己来这里的目的,于是把那本子装进背包里,拿着手电朝门口走去。
刚走了两步,忽然从某个地方传来一声嗤笑。
我停住了脚,以为自己听错了,屏住呼吸仔细辨别,突然又是一声——
“嘻嘻。”
霎时我的腿就软了,身子不受控制地打了个激灵。我僵硬地转过身,用手电照了照漆黑的房间,心脏慌得恨不得直接跳出来。
书房里依旧空荡沉寂,除了桌角下方的地面上有几块我撬动木板时掉落的木屑,这个房间和我刚刚进来时完全没有不同。面对这个黑暗的房间,我简直想夺门而出,但脚下虚得像踩棉花,一时间竟然动弹不得。
就这么僵持了半分钟,我只能机械地转动着手电照着书房里的陈设,生怕从某个桌角书柜里跳出个什么东西来。
“嘻嘻。”
我顿时耳朵嗡鸣一声,冷汗瞬间湿透了衣服,死死地盯着那扇书柜上的玻璃——
只见那灰蒙蒙的玻璃上,渐渐浮现出一张小白脸!
那分明就是一个小女孩的脸,搁着模糊的玻璃看着我——
“嘻嘻。”
我的脑子已经彻底吓得转不动了,看到那张脸的瞬间我就几乎背过气去,哆嗦抽噎的嗓音很久才传到自己耳朵里。
“哐当!”那小女孩竟然开始撞击玻璃柜子,似乎很急切地想从那里面出来,玻璃被撞得哗啦啦响,整个书柜都跟着震动起来。
我顿时反应过来,大叫一声转头就跑,奔出书房闷头就朝房子正门猛冲。结果一下子滑到在地上,这一下摔得我脑子都跟着蒙了几秒,甚至能听见自己骨头撞击地板的声音。
这他妈不是鬼还能是啥!
紧接着什么东西被我慌乱间扯住掉落下来,“哗”地一声,眼前一白,原来脚下是刚才绊倒我的白布,我被白色的罩布给盖住了半个身子,空气里霎时间尘土飞扬,呛得我眼泪鼻涕直流。
我忍痛挣扎着想爬起来,就在这时,身后的房间里传来刺耳尖锐的玻璃碎声,这声音几乎把我所有的理智给消灭殆尽,只剩下满头的冷汗和发软的身子。
就在这时,口袋里传来一阵震动,就是这微小的震动将我的意识给拉了回来,妈的,手机!我一面惊恐地盯着那书房半开的门,一边狼狈地掏出手机来,手机铃声应时响起,屏幕上显示的是“清人”两个字。
“接电话!快接电话!”我拼命去点开那个接听键,但不知怎么回事,死活就是点不开,急得我几乎要哭出来,我另一只手想去掀开身上的白布,怎奈那布又厚又沉,我手上几乎是脱了力,两三下竟然没掀动。
那手机就像中了邪似的,止不住地尖叫但就是打不开,我眼睁睁看着“清人”两个字,仿佛断了的风筝线,抓也抓不住。
突然,我掀动白布的手触碰到一个冰凉柔软的东西,我顿时冻住了,连抽回手的反应都没了……
从盖住我腰部以下的厚重白布里,缓缓钻出来一张苍白冷笑的小脸,她的脸几乎贴在我的腰上,失血柔软的唇瓣正轻轻揉蹭在我的手指,也许是我冻到定住的身体让她感到一丝的疑惑,她缓缓抬了抬脸,空洞的眼神朝上看着我,嘴唇轻轻咧动——
“嘻嘻。”
“我操!啊!”
我完全疯了,整个身子触电似的收紧,手条件反射地拼命掀开了白布,就看见我的腿上趴着一个浑身赤裸的小女孩,正冲着我笑。
如果不是之前摔得那一下让我知道这不是幻觉,我现在绝对会以头抢地哪怕磕死也要让自己醒过来。
我的嗓子里翻出呕意,又不敢去触碰她,下意识地翻身在地上滚了起来。那鬼女孩趴在我的腿上,被地面一撞,一下子就脱离了我的腿,趁着功夫我连滚带爬地爬了起来,毫无方向地靠着残留的意识冲到门前,我忘记了这门是从外面锁上的,崩溃地胡乱撞了几下,整个房子都连带着不安地震动了起来。
如果不是之前几次冲泥给苦逼的心理承受力加了点压的话,我现在可能已经被吓死了,眼看着自己选了最傻逼的一条路,我完全是出于生理反应摸出了腰后的三棱刺,孤注一掷地转过身,结果就看到了让我震恐的一幕——
只见刚才被扯掉白布的家具原来是一架老式的残破木头钢琴,那小女孩不知何时坐在了钢琴上面,将自己的身子扭动成一种十分诡异的姿势——
她的两只腿挂在钢琴顶盖上,脚却像是没有了骨头似的扭曲着,一直将脚伸到露在外面的弦轴直到脚趾死死卡在弦轴里。她身体前倾,手扒在两侧木板,用脑袋抵住木头琴键——
“当!”
她的头撞在一排琴键上,这一声响也击打在我即将断掉的神经上,整个房间都回荡着生硬残喘的钢琴响。
然后一股浓烈刺鼻的腥味很快弥漫了整个空间,这种气味像腐败了半个月的猪肉罐头,比那气味还浓十倍,似乎是从那钢琴里散发出来的,我几乎吐了出来。
原来真正的尸味斋是指这个,果然是尸体腐烂掉的气味。
我止不住地颤抖,眼睁睁看着她埋下头去以这种诡异的姿势又接连撞击了几下琴键,震得地面发颤。
如果尸味斋的尸味来源是那囊袋子生长的必备条件的话,那么我要找的木生珠不就在那钢琴里!
靠。
就在这时,我忽然看见,似乎有什么东西从那钢琴琴键上溅落下来,顿时我的心就悬了起来,用力掐了掐手心使自己又清醒了三分,仔细朝地上一看,灰土覆盖的地面上出现了几片“小木屑”,那鬼女孩又姿态诡异地撞了几下琴键,更多的“木屑”从钢琴里飞溅出来
我的直觉告诉我,那就是我要找的木生珠。
木生珠,珠生于木,肺为肺金,以木养金。
眼看着面前的境况越来越诡谲恐怖,我朝楼梯上方瞥了一眼,楼上其中一个房间,可以通到二楼的小阳台,门之前已经被我打开过了……
“化无身,变无身,黄毛林里去藏身;风吹黄毛根根动,谁知哪根是无根……”
此时我脑子里仅剩下的,竟然会是第一次探青囊时虎皮在雾林子里念叨的“藏身躲影”的口诀,现在都不兴这个了,我也只是听他念过三遍,可谁知道现在这关头我竟然想的是这个。
那小女孩终于不再撞琴键了,她缓缓地抬起头,原本苍白的小脸上挂着瀑布似的血,顺着额头往下滴答滴。她抬起依旧空洞茫然的瞳孔,搜寻了一圈,最后落在门边的我身上。
这小女孩扬了扬嘴角——
“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