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按照老头指引的地点,只身来到鹦鹉巷163号,结果在荒废多年的屋子里发现了一本奇怪的记事本,更诡异的是房间里出现了一个鬼女孩,境况一时间变得恐怖异常。
那女孩磕得满脸是血,抬起小脸瞧着我,我一动也不敢动,残存的理智告诉我只能从二楼房间逃出去,这就意味着我必须要再次经过这个坐在钢琴上的鬼女孩。
我开始感到焦躁,四下打量了一下,突然看到紧挨着我摆放的木柜,上面同样罩着白布,趁那鬼女孩双目无神地寻找我的方向的几秒钟时间里,我迅速掏出打火机,一只手汗津津地抓住白布的一角。
人在极度崩溃的状态下所做的决定大部分都是傻逼且有效的。
我手上的打火机是前段时间去内蒙的时候,文王亲自准备的装备里的。这种电子打火机的出气口下方自带一个微型贮油箱,拨动火轮下的开关就会在打火的瞬间喷出燃烧油来,形成喷溅状火焰,有时候甚至能用来防身。
连个倒计时都没数,在那鬼女孩幽幽的目光搜寻终于锁定在我身上的一瞬间,我浑身都毛了,用尽全力“呼”地一下抽动手上的白布,用打火机喷发的高强火焰将它点着,然后抱住布角就朝那钢琴冲过去。
这布死沉,我费再大的劲也只能抓住一部分,剩下的就拖在地上划出一溜燃烧的火花。
刺鼻腐烂的尸臭味愈发弥漫在屋子里,夹杂着布料燃烧的腥臭,几乎把人熏晕过去。
我完全是抱着破釜沉舟的心硬着头皮上的,都说鬼怕光怕火,那他妈就试试吧!眼看着那鬼女孩似乎被自己怪异畸形的姿势给绊住似的,竟然一下子没有做出反应,我大喝一声冲过去张开双臂将那几乎烧着我胳膊的燃烧布当头朝她盖了过去,“轰”地一响,火花燎在我的手掌和脖子上,那鬼女孩发出惊恐地尖叫声,我顺势滚地将地上溅落的“木生珠”胡乱地抓了一捧,然后起身就往楼梯上跑。
肺部几乎要炸裂,脑子也成了浆糊,我刚跑了两步,突然后背被猛地撞击了一下,“咚”一声响我就被撞在了楼梯上,疼得我闷哼一声,顾不得别的急忙爬起来,这时候脑袋上一声凄厉的嘶叫,我惊恐万分地抬起头,就看见那鬼女孩竟然飞到了半空中,顶着熊熊燃烧的白布,边叫边横冲直撞,猛地撞在吊灯上,火花砸落在我身上,我立马朝楼梯上面跑去。
那女孩的撞击撕扯着我脆弱的神经,最后她发出一声孩童般的惊悚的尖叫,然后带着白布冲上了楼梯朝那小阁楼的方向而去。
我眼前都是模糊的,闷着头朝上跑,直接冲进那来时的房间,通向小阳台的门还是开着的,看到外界的光线的一瞬间我所有的心理防线都崩塌了,差点瘫坐在地上,强撑着身子朝后看了一眼,走廊尽头竟然已经看不到那鬼女孩的影子,不知道是不是冲到阁楼上面去了。
我半刻也不想再待在这个尸味斋里,冲进屋子里“哗啦”一声甩开门,夺门而出,慌乱间脚底一空,从小阳台楼梯上直接滚了下去。
大概十几秒的时间里我竟然被摔得失去了意识,半晌才逐渐清醒过来,先看到手臂上火燎的血泡,手里抓着的木生珠也沾着我自己的血。
挣扎着站起来,抽出包里老头给的那个软踏踏的蛇皮袋子,将手里十几片木生珠塞了进去,我不敢停留,甚至连回头都不敢,心有余悸地跑向院子边上,先将背包从铁栅栏扔了出去,然后自己从排水口钻了出去,捡起包一刻不停地跑出了巷子。
我失魂落魄地走过几条街,外头已经是半下午的光景,太阳光让我冰冷的身体稍稍感觉到暖和了些,走了很久路上的行人才渐多起来。
忽然传来一声手机铃声,我愣了一下,掏出手机来,是清人打来的,我沉吸一口气,街按下了接听键,他的声音终于传进我的耳朵里,显得有些急切——
“姐!你可算是接电话了!吓死小爷了!”
我哑着嗓子回他道:“没事了……”
“怎么回事儿!你让我给你响铃,结果我打了十几次都被一个不是你的人接听了,到底是你吗?你现在是安全的吗?”
背上的背包忽然沉重了很多,我停下脚步,转身看着街边橱窗玻璃上的自己,模样有些狼狈。
很久,我才开口问道:“接通了吗……是什么声音?”
“不知道啊!就听见个小孩子的声音在嘻嘻嘻嘻笑,我他妈以为你魔怔了!你到底怎么样!”
我忽然感觉不到太阳的温度,刚才发生的一切都变得不真实起来,橱窗玻璃上的自己随着太阳光线的变化扭曲出一个古怪的模样来。
“我没事,都过去了……等回头我们再细说吧。”
放下手机,我一步也走不动了,抬手打了辆车回了学校。
……
一到学校我就直接扑进床上闷头睡去,昏昏沉沉不知道睡了多长时间,忽然感觉有人在推我,我本来不耐烦地想翻身再睡,结果那人一下子抓在我的胳膊上,疼得我一个激灵清醒过来,就看见是舍友旭寒,嘴里咬着块奥利奥,手上拿着手机。
看我醒了,她直了直身子,“懒安,你也太能睡了吧,晚饭都不吃?”说着她把手里另一块奥利啊直接塞进我嘴里,我撑着身子坐起来,嘴里咬着饼干含糊不清地问她:“几点了?”
“9点,”她刷着手机,忽然惊呼一声,“呀!这文物保护的老楼怎么起火了啊?”
我心里猛地一沉,忙凑上去看,心里有一种不祥的预感,结果一看屏幕我就傻了——
“马场道鹦鹉巷老洋房建筑群于今日下午3时左右发生火灾,经消防部门全力扑救,火势很快得到控制。该起事故共烧毁建筑物一幢,幸无人员伤亡,起火原因尚在调查中……据证实被烧毁的建筑为马场道第163号屋宅……”
我没有再往下看,“无人员伤亡”这几个字让我感到既庆幸又恐惧,这说明那个冲上阁楼的鬼女孩,还真他妈不是人……
旭寒吃完饼干,眼睛随意一瞟,这才注意到我胳膊和脖子上还没来得及处理的伤口,“哎呀,你这怎么弄的啊!都出血了!”
她的话让我猛然间反应过来,连忙扯着被子盖住,“没事,树枝划伤了……”
说起来,这场火的始作俑者是我,这让我更是心里害怕,堂堂正正活了快二十年,结果阴沟里翻船,也不知道会不会被通缉,我要不要逃跑啊……靠……
脑子里乱成了一锅粥,我再也睡不着了,爬起来把那记事本掏出来又翻看了一遍,突然,一个名字映入眼帘——
“田小桑,女,7岁……”
这是第一次翻看时我就有些疑惑但并没有在意的信息,这个人的年龄只有7岁,而且也是唯一一条与其他记录信息有不同的地方——这个7岁的田小桑信息后面没有记录“甲乙丙丁”。
如果每个人后面写的“甲乙丙丁”表示的是某种归类的话,那这个田小桑,却没有被归入任何一类里面,但却同样被“清洗”掉了。
我感觉到丝丝凉意袭来,这个田小桑会不会就是我看到的那个鬼女孩呢?如果是的话,为什么她没有被归类?而记事本上的其他人又去了哪里?还是说,在这个所谓的缅山清洗计划里,田小桑顺利逃脱了?那她怎么会成为鬼呢,只能说明她已经死了才对。
记事本上每一个人的信息都被我翻看了无数遍,最终除了一脑袋的浆糊和一身冷汗以外还是别无所得,要想解开这个本子的谜团,恐怕还得从扉页的“缅山”二字着手。
这两个字,在我脑海里徘徊良久,妈的,我终于想起来在哪里见过这两个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