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一行人在苗家人麻金秀的带领下来到了我老妈留下线索的老苗寨,寨门紧闭下麻金秀掏出来一个黑色哨子,听见哨声的瞬间我脑子像触电般醒悟过来。
我忽然明白,为什么文王说白马暂时不便露面了。
那是因为第一次冲泥时,虎皮找的那个罗老乌,也是苗人,估计就来自这座老苗寨,而白马,就是从这苗寨里出来的“血虻仔”,或者说是疯子介绍的那种喑奴。
当时他被那罗老乌和另一个白衣苗人,看似随行,实际上是变相的监禁。如果不是他死在了白云山,估计白马还会回到这里来。
文王轻声问我怎么了,我猜他一定已经知道了白马和这寨子的关系。
也是,都他妈是靠本事推出来的,凭什么告诉我。
可是以白马的身手,又怎么会是那罗老乌能控制得住的呢?换句话说,他之前在这寨子里当喑奴的时候,就没想过要逃跑吗?
我看了看四周,低声道:“这哨子有问题,之前幺儿爷也吹过这个哨子,但都是在有危险的时候。”
文王闻言皱了皱眉,紧接着望着眼前的吊脚楼群,,整个峭壁建筑恢宏而诡异,此刻寂静得像没有任何回应。
“没人?”我有些讶异。
“不,有人。”文王轻声道,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顿时心里发憷。
只见高处的每幢吊脚楼的窗口此刻都藏着一双双虎视眈眈的眼睛,警惕地看着我们这些外来人。
疯子“我靠”一声,开始吐槽这地方的待客之道,我忙拉住他让他少说几句,深山里的少数民族老部落不比今天的民族聚居区,我们作为外人是很容易触犯这里人的忌讳,甚至引发恐怖冲突的,。
我们不敢妄动,那孩子又断断续续吹了很长时间,终于寨楼的门开了条缝,一双戒备的眼睛锁在我们身上。
麻金秀急忙抱着孩子上前,和那人用苗语交谈了几句,门里的人是个中年汉子,听了麻金秀的话,他朝我们这里看了看,然后皱着眉回了几句。
“喂,疯爷。”我轻声喊疯子,“你不是会维语日语吗?苗语中不中?”
疯子眼睛也没抬一下,轻哼一声道:“你他妈当老子是翻译器?”
这时候,麻金秀把那哨子递到那人跟前,说了些什么,俩人似乎在讨价还价似的,最后那个人“砰”地竟然把门关上了,所有人都是一愣。
“我操?这他妈什么情况?连门都进不去?”疯子放下胳膊,瞧着麻金秀朝我们走过来。
“老板们,里面的人说了,外面人进来,山巫巴代会惩罚族人的。”麻金秀一手托着孩子,一手将那哨子缠在孩子脖子上。
疯子眉梢一挑,说道:“你没跟他说我们是来找东西的啊?”
他说的东西就是我老妈留在寨子里的线索。
“说了说了,但还是不行的。”
“为什么?”我问她,心说我们进不去,那老妈的队伍是咋进去的?
麻金秀有些为难地看了看我,“小老板,因为你不能进。”
我闻言愣住了,我不能进?凭啥我就不能进?
“小老板,你有所不知啊,寨子里的人那都是受山巫巴代管照的,外人想要进去,除非先要歃血供山爷爷以表示自己信守誓言,保守老苗寨一切秘密。”
“我看上去很贫血吗?”我忍不住打断她的话,心说老娘流血流得还少?差你这一歃……
麻金秀忙解释道:“不是不是这个意思,这个寨子,还有三不进,”她顿了顿,“未婚女子不得进,好色淫邪不得进,鳏寡无子不得进。”
靠……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子都汇聚到我身上,把我看得有些发毛。
疯子咳嗽了一声,拍拍我的肩,“那个……小朋友,要不你为委屈委屈,看看咱这队里有哪个哥们儿能入眼的……”
“滚蛋!”我没等他说完就一巴掌拍掉了他的爪子,“你以为你就能进去啊?”
疯子甩甩手呛声道:“靠,老子不色不淫不鳏不寡,咋就不能进?要我说是吧,咱这各家好男儿聚集一起可不容易,不比你那学校专业男的多?”
我看他越说越没边儿了,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心说老娘出来探个青囊还得被包办结个婚?说出去太行的脸都丢黄河了。
“什么破规矩……”我嘟囔道,这时候后面传来一人的说话声——
“啧,这规矩嘛,也不是没道理的。”
转头一看,原来是沧浪带队的佛手柑,他拨开前面的人走过来,问那个麻金秀说:“你之前说,这苗寨叫什么?”
“汉语里叫重坤寨。”
佛手柑点点头:“重阴反位,坤地西南。《灵棋经》有云:“上有重阴,中无阳喂,此为死象。夫死者,与造化隔绝。阴阳乖殊,四气易变,阴者,鬼之象。”
我对占卜之术全无所知,文王常年在日本,估计了解也不深,没想到这家伙竟然还懂这个,真是人不可貌相。
佛手柑眯起眼睛观望了一下整个蜂巢似的吊脚楼群,想了想便点点头,道:“重阴冥冥,众鬼复来,这是四上死象卦,是凶兆之象啊!古代女子为阴,肾气亏者为阴,孤独无后为阴,啧啧,这苗寨的风水建在死象之上,阴气极重,绝不宜添阴增晦,否则恐怕会有大劫大灾啊……”
听他这么一说,我莫名有些心虚,更觉得这重坤寨邪异起来,只好问文王该怎么办。
文王虽不信神佛,但八卦占卜不比封建迷信,是有一定依据道理,佛手柑说进不去,那就八成没戏。
“没事的,既然你母亲留了线索,就说明一定有办法能进去的。”文王虽是这么安慰我,但我自己也知道不容易。
境况一下陷入了僵局,队里有些人的目光针扎似的落在我背上,整的我无比难受,觉得自己成了耽误进程的那个拖油瓶。
就在我狠下心打算跟文王说要不就让我回去吧我他妈不去了的时候,忽然麻金秀的那个孩子嚎啕大哭起来,她那孩子也不小了,绝对不会毫无目的地爆哭。
就在这时,四面八方突然变得嘈杂起来,夹杂着瀑布是水声,无数凄厉的长啸像潮水一样由远到近袭来。
队伍里有人惊恐地叫喊一声:“你们看,那是什么!”
我一抬头,就看见从峭壁深山里飞出来无数硕大的黑影,好像是某种鸟类,集结在一起盘旋于河谷上空。
这时,身后的重坤寨里传来高高低低接连不断的哨声,一浪强过一浪似的,整个河谷瞬时就混乱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