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赵宋发正要转身喊人,听到动静转过身来也是诧异地不得了,我看了他一眼,这人尽管害怕,但手上的相机却被紧紧地抓起来,一双豆豆眼又好奇又惊异地朝洞里瞧。
“知道的人多了就不是极品了!”我边弯腰掀着木板朝洞里张望边说,再一抬头就看见赵宋发摇摆不定地神色,应该是听懂了,但又发憷的样子。
我看了看他手里的药锄,无奈地叹了口气,心说这人作为个男的实在是有点怂了,于是抽出一只手指了指寨楼:“三楼最里面的房间,桌子上有个背包,麻烦你把它拿来可以吗?”
他犹豫着没动,我简直气笑了,“你打算拿药锄下去和‘鬼’硬扛吗?”
赵宋发闻言这才麻溜转身朝寨楼跑去。
我看着他上了楼,然后收回目光看着脚下的黑洞,深吸一口气一手撑着地翻了进去。
洞里面是一条甬道,借着外头时亮时灭的闪电光,能看到这甬道应该不算特别深,巨大的雷声穿进去,甚至很快就听得见回声。
由于没有照明设备,我不敢走得太深,往里头走了五十米左右,残存的光线就彻底消耗,陷入一片黑暗。
正想着赵宋发怎么还没来,突然我就听见背后猛一阵迅速地划动衣摆的声音,我一转头,却看见幽幽的洞道,一个人也没有。
我不觉得自己是精神紧绷下出现了幻听,毕竟这才哪到哪儿,我顿时感觉不妙,朝来的方向追了几步,确定真的没有人,刚想转身,就听到又是一阵响动传来。
“嘶……噗嗤!”
一个灰扑扑的人影从洞口掉了下来——
“啊呀呀!”
赵宋发倒抽着冷气,我赶紧过去把他扶起来,赵宋发呲着牙扶腰站起来,看清楚是我后眼前一亮,紧接着就望着面前黑漆的甬道瞪大了眼。
我接过他手里的背包,蹲下快速检查了一下里头的装备,接着翻出一把短刀递给他。
“这这个……”他犹豫着没伸手。
“防身用,”我说,“比药锄好使。”
他这才接过来,而后又道:“不会真有什么危险的吧?”
我不想回答他这个问题,危险是必然的,只是危险到哪种程度就不好说了。
“刚才是你吗?”我自己也在寻思刚刚听到的动静会不会是赵宋发,他有些茫然地“嗯?”了一声,“是,是我?是我吧?”
看他的反应,我心里有了猜测,没再多说什么,找出手电递给他一支。
我打开手电,光线照射下是潮湿的砖壁,外头传来清晰的噪音,这是开始下雨了,我不免担心山上的人,也不知道目前他们进了山还是仍留在重坤寨。
甬道朝里呈现出一个很缓的坡度向下,走了一百多米不到就开始有积水,腥臭得发绿,而且泡在水里的地面覆盖着一层滑腻厚实的苔胎,走起来十分地吃力。
渐渐地,水线已经没到了我脚踝的位置,身后传来赵宋发的喘息声,我心说这人忍耐力还挺强,这要是换个人泡在这污水里这么久估计也该放弃了。
一回头,正好瞧见他一只手抓着相机,另一只手朝右侧砖壁上扶,那柄短刀歪歪地插在他腰带上。
“别动!”
他一个激灵猛地缩回手,我抬高手电朝一侧砖壁上照去。
出于之前几次的经验,我担心这上面会有机关,不过好在看了一圈,这甬道虽然修得粗糙,但都是整块的厚石砖,石壁又潮湿容易打滑,也就是说,这种做工要么就绝不会有机关,要么一来就囫囵来个大的,我们直接毙命。
我对他到:“最好不要碰这里的任何东西。”
赵宋发咽了咽唾沫,跟在后面,尽管紧张,但还是能感觉到他语气里的兴奋的,他打开相机在后面“咔嚓”“咔嚓”几声,接着带着疑惑试探地问这问那。
他用手电筒四处照了照,道:“小姑娘小姑娘,你说这地方真的是没有人知道的嘛?外头那么多人,他们不知道的呀?”
“人人都知道还叫‘极品’吗?”我说。
“真的呀!都没人来过的呀?”
“没有。”
我被他问得疲了,不过在这种地方,多一个同伴在你耳朵边叽叽喳喳总比一个人单独进来要安心些。
外面的雷声传进来已经大大减弱了阵势,但是甬道里还是有“嗡嗡”的响动。
没多久甬道就到了尽头,前面出现一面石壁,石壁修得略显粗糙,砖头都凸在外头。
赵宋发兴冲冲挤上来,见到是一面墙,眼睛里掩盖不住的失望。
我无奈地看了看他,接着仔细查看石壁,我深知不会那么简单,总会有开启另一个空间入口的机关,但是找了一圈却啥也没发现。
这时候,在旁边不甘心地拍照片的赵宋发忽然“咦?”了一声,然后转头问我:“小姑娘,你不是说这里没有人来过的吗?”
我一愣,目光顺着他的手指落在石壁上一块凸起的砖石上。
砖石无甚不同,长着青苔,只是——
我踩着水走近,伸手从那块砖石上,抽出来一根缠绕的发丝。
“一根头发?”赵宋发眯起眼盯着砖块上的头发丝。
我把手电递给他,两只手小心翼翼将捏住那根头发丝,最令我诧异的一点就是,这根发丝就好像是被人刻意系在砖块上的一样,甚至还打了个奇怪的结。
赵宋发一手一个手电照着,我把那根发丝拆下来,然后一抬头就看见赵宋发神色不明地看着我。
他见我抬眼,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小姑娘,你们这个铺子里女孩子多不多的呀?”
我一听这话,再看着他那复杂的脸色,就知道这家伙是啥意思了。
这根头发丝很长,目前铺子里留这么长的头发就我一人,合着赵宋发是以为我之前来过,现在耍他玩呢!
再说了木通还扎小辫呢你咋不怀疑他……等等……
突然一个想法电光火石般闯入我的脑海,我捏住头发丝的手一顿,低头盯着指尖的发丝,心脏不由自主狂跳起来。
谁说留长发的就我一个?
我知道这地方之前有人进来过,可是没想到那家伙还留了这么一手?
我都不知道该乐还是该哭,心说那几个王八蛋是早知道我有一天得来这里,这是给我留线索生怕我死这儿啊!
赵宋发看我一脸疯魔地盯着手上的发丝半天没说话,还以为怎么了,不安地喊了我一声。
我回过神,接过他手里的手电筒,指着那个凸起的砖块道:“按一下试试。”
他也不怂,一巴掌就按了上去。
果然!砖块被按进石壁里,整面石壁缓缓朝后退了半米,我们脚下的积水迅速渗进石壁与地面的接缝中,露出下面黑黄腌臜的污泥。
赵宋发张大了嘴不可置信地看着开启的机关,还没等他说话,面前的石壁再次朝后移动,只不过这次,地面上的污泥猛地塌陷下去,露出隐藏在石壁下面的洞口。
刚刚放松的神经再次绷紧,我按住兴奋的赵宋发,先一步走过去,看到洞里露出的石阶,用手电朝里面一照,石阶只有十几节,通往底下一个类似于地下室的空间。
我心里感觉有些异样,认定这应该就是这里隐藏最深的地方了,联想到之前那个神秘的人影和镣铐,我心头的压迫感越来越重,这时候没有人能跟我商量接下来该怎么办,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夸嚓!”
白光一闪,赵宋发端着相机,稀罕地朝下面探头,我还没来得及制止他,他却忽然大叫一声,朝后退了几步接着一屁股做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