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震惊于脑海里那个猜测,究竟是不是那个人的时候,房间门几乎同时被敲响,我一惊,不得不跳下床去开门。
木通湿漉漉的脸出现在门口,他的衣服湿透了,我不由得抬头看了看阴沉沉的天,心说这么大的雨你不在屋里好好呆着,这又是干啥去了?
“小安,你这里还有没有抗生素!”木通显得有些急切,他呼噜了一下脸,雨水溅到我的脖子里,我觉得不对劲,“有,出什么事了?”
他显得有些不耐,“那个赵记者,这么大雨也不知道瞎了巴眼的往外跑啥跑!被落石砸了!”
我心里顿时一沉,连带着呼吸都紧张起来,尽管赵宋发对摄影痴迷,但他刚见过鬼似的苏我元,几乎不可能在这个时候还要出去拍照,唯一能说得通的就是他受了刺激要跑!
“人怎么样了?”我边问边转身去装备里找药。
木通站在门口,喘匀了气,“抬回来了,腿伤的不轻,铺里大都是中药,这雨也没法把人送镇卫生所。”
我翻找东西的手忽然一顿,突然想起来一些药品都被我昨天留在了苏我元那里!
没办法,我只能先和木通去看赵宋发的伤势。
人已经抬回了房间,赵宋发脸色生生白了三个度,半死不活地躺在床上,空气里有淡淡的血腥味。
白术抽着烟站在边上,看几个伙计给他处理伤口这些伙计都是常年深山林子里冒险的,再加上医药不分家,因此对于各种伤的处理也很熟稔,只不过——
我跟木通脚前脚后推门进去,白术一抬眼看见我,掐烟的手一顿。
我艰难地扳过身子,狠狠冲木通翻了个白眼,用眼神问他:“你他妈不是说伤着腿了吗!”
木通干笑着咳了几声,“第,第三条腿也是腿……”
我简直要吐血了,忿忿地瞪着他,“我信了你的邪……”
但赵宋发的确伤的不轻,我顺手从门边拿了把伞,对木通说:“我想起来把药放哪了,我去拿!”
接着,在木通略显诧异的目光中,我撑开伞,余光一瞥恰好看见房间里赵宋发的脸,而后目光落在他脖子上那道触目惊心的紫黑色痕迹,顿时我就震惊了。
木通看我怔怔地盯着赵宋发不动,用胳膊杵了杵我,道:“哎哎!你别!七老爷知道得弄死我!小朋友看了要长针眼的!”
我被他一声“小朋友”叫得有一瞬间的恍惚,回过神来瞪了他一眼,接着指着赵宋发的脖子:“咋回事?”
“不知道,估计想自救,自己拿绳子缠的。”接着又说,“靠,老子见过麻绳缠腰的。妈的,缠脖子?是个狠人!”
我完全把他说的当个笑话,那道勒痕绝对不会是他自己弄得,想到这儿,一股寒意袭上我的后背,我不受控制地打了个激灵,撑着伞冲进雨里。
雨水疯狂地拍进眼里,我迅速冲进药棚,看了看四下无人,便打开地面上遮掩的木板,把伞扔进去,紧接着自己也翻身跃下。
甬道的积水比昨晚足足深了半尺,我淌着没过小腿的水走到甬道尽头,打开地下室入口,大量浑浊的污水急速倒灌进去。
等我踩着沥沥啦啦淌水的石阶下去时,首先看到的就是漂在角落水面上的几个药盒,空气里弥漫着腥臭又潮湿的味道,苏我元就缩在积水最里面,整个人带着一种阴沉死寂的气息。
看着他的样子,我心中忽然就涌起一股怒火,举起伞柄用伞尖指着苏我元,沉声问他:“为什么要杀他?”
苏我元没抬头,但我还是看到他的身子极细微的颤动了一下。
“先是石彪六,又是赵宋发,你到底是什么人?所有见过你的人都得死?”
伞尖一抖,我忽然有点担忧自己的处境,下意识看了看手腕上的红珠链,稍稍镇定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