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伍桅正在以自己的方式寻找绕过光速旅行来改变本征频率的办法。既然意识决定时空,那么想改变这一切也许应该从最本源出发,而不是借助时空本身的属性。伍桅回想着最近的所有讨论,有一点引起了伍桅的注意。
在她的观察中,也就是不同的间隔帧里,蘑菇和毕减索在性格和智力上显示了不同的特征,而他们也提到过,伍桅在他们眼中也呈现了去过去不同的行为方式。也就是说,同一个人在不同的间隔帧里尽管长相一样,但是拥有不同的人格。
伍桅现在的研究课题就跟人格分裂相关。伍桅目前研究遇到的最大困难在于实验数据的采集和分析。即使用当下最先进的技术从人脑中采集的信号依然充满了噪音,除了学界现在公认的几个重要频段和具有标志性的信号能够有效的分离出来接受分析,对于其它的部分大家都只能望洋兴叹。新的理论——包括伍桅自己的——预测的信号强度都很小,大概率都被噪音淹没。而从数据本身出发,大家又没有一个预知要寻找什么的直觉。
除此之外,伍桅意识到自己的理论,即把神经元类比量子系统的处理,跟毕减索提出的新时空观有着莫名的相似性。所以在伍桅看来,人格似乎就像同一个人在不同间隔帧里的表现,或者用毕减索的话说——在第五维里的一个投影。这样的话,它似乎与本征频率之间也有着隐隐的联系。然而要深度挖掘这两者之间的联系,对数据质量和分析技术的要求只有可能更高。
近几年,在神经科学领域,基于计算机神经网络的数据分析方法开始大显身手。这些深度学习的模型在面对混杂数据时能独具慧眼,可以探测到人类无法辨识的规律。于是伍桅理所当然地想到身为人工智能专家的蘑菇也许可以贡献一臂之力。
那天,伍桅主动登门拜访蘑菇。为了不显得太过功利,她先向蘑菇介绍了毕减索的最新成果。
“真是新奇的理论!而且我居然也觉得有道理!”蘑菇听完伍桅的转述,不禁拍案叫绝。
“你也觉得光速旅行是唯一一个能改变本征频率的办法?”伍桅现在只关心一个问题。
“你这是刚上完课就让我做作业啊?我不知道,但是毕减索的论证到目前为止是让我信服的。但是伍桅,你为什么一定要改变你的本征频率呢?我知道你作为一个特殊的存在一定有自己的苦恼,但是你换个方式想,这样也很酷啊!你所面对的是其他人难以想象的世界,它……不对,它们连起来表现出一套自己的规则,只有你才能体验到的规则。你应该享受这一切,这是上天对你的特赐!我要是你,我才不会想变得跟凡人一样呢!”蘑菇掏出一支烟,“不介意吧?”
——蘑菇什么时候开始抽烟了?算了,反正过去的记忆都不作数,伍桅如是想。
“谁说我是要变得跟你们一样了?”伍桅反问道。
蘑菇瞪大了眼睛问:“那你要怎么样?”
“我要增加我的频率和你们之间的差值。”
“哦?为什么?”蘑菇吐了口烟圈。
“我想去追赶五年前的毕减索。”
“哎哟,那现在的毕减索要伤心极了。”蘑菇用戏剧性的口语说。
“你误会了,我跟他没有恋爱关系。我只是在乎他的死活。”
“这话说得我都不知道如何评价……”蘑菇又深吸一口烟。
为了让蘑菇理解前因后果,伍桅是向蘑菇道出了她和毕减索的往事,然后说道:
“我想知道奇迹到底有没有发生。如果没有,我想再见他一面。”
蘑菇沉思了许久,才说道:“可我们终究没有光速飞船啊,即使有你也买不起船票啊!”
伍桅笑了:“别忘了,用你的话说,我可是神经病专家。”她指指自己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