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桅和蘑菇再次见面是一周之后，这次是在伍桅家里，因为伍桅忍受不了蘑菇住所里面的烟味儿。

　　蘑菇刚踏进伍桅的家门，就迫不及待地说道：“你有想象过眨眼的那一瞬间的世界吗？我告诉你，秘密都在那里。”

　　“什么意思啊？”

　　蘑菇非常得意，像是向领导汇报重大进展一般：“我知道你们很讨厌眨眼对脑电图信号造成的干扰，所以你们从来都是费劲心机想把它滤掉，可是你们忽略了一点，它本身是有结构的，绝不是平凡的噪音！”

　　“哦？你说说看。”伍桅感觉以前不止一次跟人讨论过睁眼闭眼的问题。

　　“我把你送来的数据用我最新的神经网络进行了分析。我因为不懂你们学科背景，所以采用了暴力破解的方式，把所有原始数据点都作同等重要性来处理，让电脑决定什么是噪音，什么不是。这极度降低了处理速度，但是结果证明是值得的。除了你们已经研究明白的那几个信号以外，我在你们认为是眨眼的那些干扰波包中发现了一些高频的信号。当然了，这得益于你们先进的仪器和超高的数据保真度。”

　　“可是你所谓的高频信号也完全有可能来自环境里的其它的源头啊。”

　　“哦，不不不，这个信号的精致程度就像工艺品一样，不可能是随机或者偶然的。”

　　“怎么说？”伍桅屏住呼吸认真听着。

　　“它有一系列有规律的分量，而且这些分量的频率是……量子化的。”蘑菇没有把握这个词用得是否准确。

　　“你是说它们成等差数列？”

　　“嗯，还是这样说合适。”蘑菇挠挠头，“而且这些频率远高于你们平时说的什么β波和γ波。”

　　“这说明在眨眼的时候大脑实际上有一个短暂的超高频活动……”伍桅陷入了思考。

　　闭眼的时候是人看不见这个世界的时候，难道匪夷所思的过程和世界真实的奥秘真的都在人不看的时候呈现吗？

　　“还有一个重要的结果，”蘑菇补充道，“这些频率分布的宽度和人格分裂程度呈正相关。正常人这些频率中只有一个是最突出的，而且人与人之间数值差别不大。但是具有人格分裂特质的信号里，这些频率更像一个多元分布。”

　　“这些频率是同时出现吗？”

　　“果然是专家，一下子就问到点子上了。”蘑菇刚想伸手去口袋里掏烟，又像触电一样停下来，“不是的，每次眨眼只会出现一个频率，而有可能连续几次眨眼都是一样的频率，但是当某一次眨眼切换到下一个频率的时候，这个频率一定是距上一个频率最近的那个，差值可正可负，但绝对值一定是那个公差。”蘑菇越说越神秘。

　　“真的？没有例外？”

　　“没有。”蘑菇停了一下，“如果说有，那就是有一组数据完全没有眨眼睛，那个人可能是属鱼的。”

　　伍桅笑了笑以示对蘑菇的回应，转而又陷入了思考。

　　从伍桅记忆的失真，到周围人变化的人格，到毕减索理论里第五维的本征频率漂移，再到蘑菇观察到的离散的高频分支，这些事物好似天上散布的星星，渐渐地被连成了星座。

　　“有没有其它什么信号跟这个频率跳变相关联的？”

　　“我还在搜索，因为这是恶魔模式中的恶魔模式，挖掘它们的关联需要更长时间。”

　　“如果有消息请尽快告诉我。”

　　“嗯，你放心。对了，毕减索那边理论上有什么进展么？”

　　“还没有听到什么消息。他把我的盒子和笔记本拿去了，说要做一个精确的测量，用来计算所谓的本征频率的数值，不知道他的那个方法是否靠谱。”

　　“好。伍桅，我感觉我们正在发现一个前所未有的科学世界，我有预感我们会拿诺贝尔奖。”

　　“我先问你，我们这些谈话内容如果登到报纸上，有几个人会相信？”

　　“科学不由你信不信，只要有证据。”

　　“是啊，证据，我们真的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