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学校往往流传有许些传说,要么是学校原先是块坟地,要么是某某角落里常有怪事发生。这些传闻在一代代学生间口耳相传,但大部分往往都经不起推敲,便一笑了之。这种故事,拉我进这所学校的师兄,也跟我讲过。
我进的是一所普通的职校,整个城市大部分的职校都聚集在此,几乎把大部分初中时候不好好上进的学生都圈在这儿了。
听师兄说零几年的时候这一带风气极差,校纪校规形同虚设。
大概是在一几年的时候国家开始着重于职校的教育,加大投资,革了几个校长的职之后,才让这儿有了点像教书育人之地的样子。
师兄给我讲的故事,就是在那个时候。以下,是他的口述:
”新的宿舍楼,十一层!一层有二十个寝室,一个寝室八个床。奶奶的,我站外头往上一看,还以为什么时候居民楼盖这儿了。一住进去,呸!那句话咋说来着?什么‘金玉其外,破絮其中’说的就是这破地方。
一个屋里八个人,挤得跟他娘耗子窝似的,三天一停水,五天一断电,一到晚上楼里黑得跟鬼屋似的,来这儿拍鬼片装都不得修,本色出演!”
“我也是听我师兄说的,一几年夏天那晚上,深更半夜的,一个个的人都在床上挺尸呢,还有俩哥们没睡,干啥,看小说。有时候,这看小说呐,还真害人不浅。一个男生坐起来,下床找水喝。摸摸索索了一阵,嘿,没了。拿起杯子就走到门边。
那防盗门咯咯吱吱的开了一条缝,走廊里边儿空空荡荡的。那男生就把头伸出去看,一间间房门整整齐齐的排着,真他娘像一间间的牢房。那风就从走廊尽头的窗户里灌进来。说那是窗户,就一个防盗窗放哪儿,让一张塑料纸加胶带贴上,风从破破烂烂的塑料纸里的窟窿里吹进来,哎呀,呼呼的响,吹得那纸刺拉拉的,就跟把你心窝子掏出来揉碎了似的。那窗户下面就是饮水机。走廊上那灯只顾着个跳,一条走廊黑黝黝的跟个山洞似的,天花板上的那灯接触不良,站地上都能听见那里边刺刺拉拉的。
“那男的怂了,退回去跟那伙伴说,‘疤哥,你克帮我打壶水。’宿舍里风扇呼呼的响,那伙伴躺铺上,裸起个膀子,头也不抬,手一摆,说:‘自己克。’
‘莫咯,外头抹黑的,下个礼拜请你恰烟咯。’
那疤哥听他一说,自己也蛮口干。
‘你是怕莫子咯,宿管老别都不怕,怕黑!’那疤哥从床铺上坐起来,一身板油,膀子上一道斜斜的疤,让那针缝得似一条蜈蚣。
‘哪里咯。’那男生嬉皮笑脸。
‘哼,细伢子样滴。’那疤哥眯眯笑,接过水壶,顺手点起一根烟。转身抽那男生一屁股。
‘走哒。’
那男的就又嬉皮笑脸躺到床上挺尸。
那疤哥出了门,趿起一双拖鞋吧嗒吧嗒朝那饮水机走,走到饮水机那偻着腰接水。
风透过窟窿眼刮进来,真他娘的冷,整条走廊里只剩下塑料纸刺刺拉拉,头顶上灯里的嘶嘶声和灌水的声音。
疤痕搓了搓肩膀,接了一壶水,先喝了个饱,又打满,转身就往回走,走了几步,后面吧嗒吧嗒的响了几声,就跟有人用赤脚板在地上走一样,那疤哥回头一看,屁,嘛都没得。
那疤哥又接着走,越走越冷哟,总感觉像背后放了桶冰。
这时候,背后好像嘻嘻嘻的有人在笑,那疤哥吓了一跳。
‘那个?‘疤哥回头喊了一声。
那晓得身后边屁人都没得,他一叫,那天花板上的灯卡的一下就灭了,那黑得哟,伸手不见五指。
那疤哥骇得要死,靠着墙壁就不敢动,不晓得过了好久,那灯又亮了。一模脑壳,一手的冷汗。那疤哥恰一口烟,边走边骂,‘这他娘真邪乎。’
话没说完,一个手就搭那疤哥肩上,他跟那触电似的一抖,扭头就看着天上垂下来几根破布条,上边顶着长头发的白面脑壳。
那疤哥骇得魂都跑了,水壶掉地上哐哐的响,大小便屙了一裤子。
屋里那个男的一听就出了门,看那疤哥跟个木头似的杵着,张口就喊了一声。
这一喊,魂都飞了,那疤哥叫一声,人直挺挺就板到地上。
这一叫,一层的人都醒了,那宿管婆子一出来,叫几个身强力壮连夜就送医院去了。
那几个人半夜回来,都说那疤哥疯了,口里嚷嚷着鬼啊鬼的,躲床底下,他娘的几个人都拉不住。
第二天,整个学校都传疯了。搞得那叫一个乌烟瘴气,人心惶惶。屋里那男的第二天就给学校带走,那疤爷再没得回过学校,听人说是,关精神病院去了。那家人来学校闹了几次,一进校长室,出来以后就再没见过了,最后不晓得怎么样。
那男生隔了一周回来了,收拾收拾也转学了。学生传得凶,学校就越压得狠,压得越狠,传得更凶。之后教育讲座几乎是周周都有,那传言越传越邪乎,有说那疤哥被附身了的,还有说那疤哥就是演的,我这可是最正宗。”
另一个,我还从他口中听到过叫什么猴子爬杆的。说是深更半夜,外头的灯光透过窗户照进来,照到楼梯杆投影到墙上。晚上万籁俱寂,就看见墙上楼梯的影子爬上来一只似猴非猴的动物影子,顺着梯子往上爬,到顶了,便叽叽叫一声,跳到黑暗里了。
有人说是猴子,有人说是耗子。众说纷纭,据说看到的还不止一个。比起上一个,这个虽然发生的比那疤哥要早,不过名气倒是没疤哥那般大。这其中真假怕是也只有看过的人能明白了。
当我听完时,我也是不太相信的,这些五迷三道的东西,以往向来是半信半疑的,直到我亲眼所见,甚至和那鬼聊了一阵,也亲眼见到了那所谓的猴子,我才迷迷糊糊的相信了。
你要问我怎么看见的,那就是另一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