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阵雾到土地坪中学两个多月后，在初三年级搞勤工俭学时，在山里用粽树粽丝套了几只竹鸡给带队的老师吃。

　　竹鸡是当地人对一种体型较小的山鸡称呼。这种山鸡羽毛是棕黄带黑点，样子有些象鹌鹑，个体也跟鹌鹑差不多大小，群居生活，最大的种群有四五十只。那天程阵雾捕获的竹鸡种群不大，估测是十几只，因此程阵雾只肯下五个套。

　　捕捉的那天上午，程阵雾在陪学生砍锄头把时，从山顶看到了山脚稻田里有一群竹鸡，并估测了竹鸡数量。中餐后，从山里一户农户家菜园里的粽树上割了一片粽回来，坐在村小学食堂前，从粽片里一根一根地抽出粽丝，用粽丝搓成五根细长的粽线，再将粽线做成五个套子。

　　下午带苏娅去山脚下那片稻田，先观察了一会儿，查看了竹鸡从山上进入田间的路径，再在山与田交界灌木丛里下完五只套。

　　套很简单，将粽线一端做成一个活结，再将另一端穿过活结，形成一个圆环套，下套的时候，将那圆环套很隐蔽地竖立在竹鸡返回山上的路线上，另一端捆扎在一根灌木上。

　　断阳光后，程阵雾带一个男老师段宇明打着手电去收套。回来时手里提着四只活竹鸡。

　　同行的男老师段宇明说，本来吊了五只，程主任说有一只是新母竹鸡，留下明年生蛋发展种群，就放了。

　　一只炖汤三只爆炒，汤是让三个女老师喝的。

　　大家都说这东西味道很好，回来就跟在学校里的老师得瑟地讲了这件事。龙南生说他知道学校后面的河对面，一个山冲里有一群竹鸡，种群比较大，估计有五十只了，他想了许多办法都没有弄到，让雾哥带他们去弄一次，多弄几只，大家喝次酒。

　　程阵雾说，在离村庄不远的地方有这么一大群竹鸡，当地人不弄，肯定有什么说法，建议大家不要动歪脑筋，搞得不好会出大事的。

　　大家当时答应好好好的，背了雾哥的面，年轻男老师问苏娅如何做捕捉竹鸡的工具，苏娅与段宇明便将雾哥用什么做，如何做和如何放捕捉竹鸡的工具说了一通。

　　龙南生他们便找来新鲜粽片，躲在南生房间做了三十只套子，背着雾哥去下了套，第一天晚上去起套子时，没有捕捉到一只。

　　回来后不死心，让苏娅撒娇，从雾哥那儿套出如何下套的技术。程阵雾就讲了如何辨别竹鸡从山上下来的路和返回山上的路，下午放就在返回的路线上放。

　　第三天南生他们再去放套子，晚上起获了二十一只。

　　那天程阵雾有辅导，三节晚自习课一直在教室里跟学生在一块。学生就寝返回房间时，这边已经炒好了竹鸡，等雾哥过来一块喝酒。

　　虹虹她们在喝炖的竹鸡汤。

　　程阵雾笑南生不错，硬是捉摸出这捕捉技术。他也是小时候跟爷爷下一次套学会的，爷爷规定，上半年不能下套，要让竹鸡休养生息，只能下半年下套，而且三年以下的母竹鸡要放生，否则会影响种群的发展，就会越捕越少，最后会绝种的。

　　告诉大家，煲汤要选老竹鸡，文火慢炖，如果加点草药，那就更好了。山里人家有一个说法，一只竹鸡抵三只老母鸡。既然大家知道这方法了，过段时间带大家去蓉冲村弄一回，那边一个山冲里有一群更大的。蓉冲村是平地村，不会山里的搞法，因此从来没人搞过。蓉冲村的稻田多，因此可能不止这一个种群。只要大家有兴趣，搞吃的，他能教大家许多办法。

　　大家就兴趣上来了，说一定要紧跟雾哥，将工作做好，把生活搞好。

　　虹虹告诉雾雾，晚上的米粉肉是贤玲送过来的。是程方弟弟做法事赚来的，今晚程方弟弟去县城做法事了，贤玲说明天肯定又要给哥哥送好吃的。

　　程阵雾说没事，程方学的就是吃告，跟这个弟弟在一块，吃的不愁。

　　喝到开心时，程阵雾问南生，友根咋不见人影，按理这家伙是热衷这些事情的人呀。

　　丰生告诉雾哥，友根陪南生，梅化去起的套子，回来就头痛，现在躺床上休息，去问了他一声，他说头痛得没食欲了。

　　程阵雾赶紧放下筷子，一口将酒喝完，说了声麻烦，就快步走向友根的房间。

　　雾哥这举动，吓得其他人都停下了筷子。

　　南生和丰生到友根房间时，程阵雾让南生去端杯酒来。

　　南生端来酒后，程阵雾用食指沾了酒，在友根额头上点了七下，再写了一个什么字，让友根躺好休息，灯不能熄，万一停电，先赶紧打开手电，再点燃煤油灯。想了一下，让丰生守在房间。

　　出了房间，程阵雾回到自己房间，找出五支香和一叠裁剪好的纸，让南生灌半矿泉水瓶子的酒，随他去河边有事。想了一下，问田方方敢不敢随他们一块去，等会要有一个生育过的女老师在场效果更好。

　　田方方说，跟着雾哥，她有什么怕的呀，走起，雾哥肯定是要做什么法事了。她老公也会，偶尔也要陪老公出场。见多不怪了。

　　三个人打着手电走到校园后面的河边，程阵雾让南生指一下今天捉竹鸡的方向。

　　南生指了一下，顺口说他可不相信有什么妖魔鬼怪的。

　　程阵雾没作声，只在南生的眉毛上画了一手指。

　　程阵雾烧起纸，点燃五支香，让南生与田方方站在他身后，不管看到什么，都不能作声。

　　程阵雾念动咒语，祭开法眼，单掌向前挥出作邀请状。龙南生紧张得脸都苍白了，因为他看见一个一脸血污的男人站在河边，跟雾哥在对话。

　　程阵雾示意田方方给他将酒递过去，左手接过酒，喝了一小口，对着那满脸血污的男人说，走吧，早点投胎超生，守住这几十只竹鸡已经没什么意义了。怪只怪你当年起了贪欲，想一铳将一群竹鸡全崩了，装那么多火药和铁砂，结果导致铳炸膛，将自己炸死了，

　　那满脸血污的男人似有所悟地做了一个感谢的手势，转身隐去。

　　程阵雾将矿泉水瓶子扬起，瓶中之酒便如雾洒出来。

　　田方方亮起手电，问南生有害怕吗？

　　南生说这次信了，开始真有害怕。

　　三人回到学校，友根已经起床，告诉雾哥头不痛了，起来陪兄弟们喝酒。

　　田方方让友根回房间去封个红包给雾哥。

　　友根一听，赶紧回了房间。田方方将菜重新热了一遍，南生在跟大家描述他刚才看到的一幕。要向雾哥拜师。

　　程阵雾说他没接受师傅的告，因此不能带他做徒弟。程方厂长在这方面特厉害，今晚不在学校，否则不用他出面。不过术呢建议大家不要学，学不深，逗鬼，日子不平静。学精了，身体要带残疾，我们做老师的不宜。因此，我奶奶准我学，但不准我学精，更不能接受师傅的告。

　　后面是司务员去学校右边村子打听清楚了，学校右边那个村里一位年轻人，七年前用铳打竹鸡，结果自己让铳炸膛导致爆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