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的房间内,这里到处摆满了书籍,不知名的熏香被点燃,散发着令人安心的味道;
杨紫陌坐在座位上,静静的看着面前的投屏,津津有味。
乐雅走了进来,看了一眼杨紫陌看的内容;
“学的很快啊。”
杨紫陌有些困惑的问道:“以前的生活都这么美好吗,不用担心食物短缺,更没有无处不在的猛兽威胁,也不用担心突然的病变。”
“你为什么总是不相信?”乐雅凑了过来,整理着杨紫陌柔顺的长发。
“这样的生活,实在是难以想象,谟就是出生在这样的生活里,我……”
乐雅坐在了杨紫陌身旁,拿起插着书签的书,翻着看了起来;
“我只想问你,你究竟喜不喜欢阿谟。”
杨紫陌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不太理解你所说的喜欢究竟是什么意思,我只是喜欢和他待在一起的感觉,因为更有安全感。”
“像他这样的人,为什么不和其他人那样有很多的女人呢?无法理解……”
乐雅叹了口气,杨紫陌生活在这种世道里太久,又如何能在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内改变自己的世界观呢?
杨紫陌仍在继续:“你们所说的喜欢,究竟是什么意思呢?按照定义来看,我只是依附于他的力量,这并不能算做喜欢。”
“那究竟怎样才能算喜欢?只有这样,我才能有理由跟着他,他说过要照顾我的,我不想离开……”
杨紫陌神色很是低落,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按照道理来说,杨谟完全没有占有她的意思,反倒是自己一直粘着他;
现在到了这里,自己的生存已经无虞,也应该去寻找自己想要的生活了,可真到这个时候,她就突然迷茫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忽然不想离开这个突然出现在他生活之中的男人了,可这种东西,能够被称作为喜欢吗?杨紫陌并不清楚。
乐雅微微一笑:“傻孩子,这种感情就叫做喜欢啊,在不知不觉之中,突然发现已经离不开另一个人,这就是喜欢,而这种男女之间的东西,也被称为爱。”
“既然有了情感,有想过要嫁给他吗?”
杨紫陌低下了头:“是成为他的所有吗?”
乐雅摇了摇头:“怎么还纠正不过来,那叫夫妻关系,不是所属关系,这是一种平等的……”
杨紫陌却突然打断了后续的解释:“可我不能,她的妻子不是你吗?在你们的观念里,一个男人只能有一个妻子,因为这个,所以我不能。”
乐雅轻笑了一下:“这个又没关系,我容许就够了,我就不信这个事我还做不了主了呢?改天就给你们操办一个婚礼!”
说到这里,却又幽幽一叹:
“婚礼呀……当年的婚礼,好像还在眼前呢……”
乐雅伸手虚探,好像抓住了什么东西,却又很快的放开了。
“只是啊,他依旧是从前的那个样子,而我却成了这样,或许还没有几年,就该入土了,好不容易找到了相守的人,却又要再次说再见……”
“罢了罢了,就这样吧……”
收起所有的感叹,乐雅有重新开始打量起面前的人来。
杨紫陌算是她见过的人里,最能配得上杨谟的人了,最重要的是,他们两人之间并没有隔阂,也有了一定的感情基础,是很适合帮助杨谟度过这一段时间的孤寂的人选?
每一次想到杨谟日记里已经溢出纸面的孤独之感,一人与群狼相伴,守着整个战场,又或是独自行走在穷山恶水之间,那该是怎样的感受呢?
她不想,也绝不让杨谟再受这种经历了,至少需要一个人的陪伴!
训练场上,两把重剑交错,大片的火星四溅,剑刃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缺口;
两个人剑随身动,每一步都沉重而稳健,招式大开大合之间,却又不失几分精巧。
哐当一声,随着重剑交叉,两人在一度分开了,随后做出同样的动作:前踏步,扭腰挥剑!
杨轶终究是火候不足,交接的那一刹那手掌软了一下,整柄剑瞬间被压倒下来,随着杨谟旋转重剑,将整把剑直接带飞出去;
杨秩跌坐在地,大口地喘着粗气:“又输了,还是祖爷爷的剑术更加精妙啊!”
杨谟没好气的回道:“少在这拍马屁了,我长了你这么多年,都只打成这样,本就能说明问题了。”
杨秩确是摇了摇头,这种话他并不想插嘴,就好像剑术这种东西随着年龄增长,就必定有质的飞跃一样。
“练完了,来喝口水吧。”
杨紫陌提了提手上的瓶子,交给了杨谟。
拧开盖子灌入嘴里,里面很是仔细的加了些盐和糖;
杨谟一边喝水一边问道:“紫陌,你怎么突然过来了,小雅不是已经给你安排了家吗?你该去找自己的生活了。”
杨紫陌狡黠一笑:“是乐将军让我来的,谟,你当初可不是这么说的哦,分明说了不会丢下我的,现在怎么改口啦!”
杨谟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回答:“那不是为了……为了让你别自暴自弃嘛,我想现在你也应该懂了,更何况我有小雅了。”
“乐将军说了,要准备筹办我们两个的婚礼呢。”
这一句话,直接将杨谟所有的话卡在了喉咙里,顺带喷出了一大口水;
至于杨秩,在开始的时候就感觉到,气氛不大对,而看到现在这个样子,更是果断直接溜开。
两人之间,是死一样的沉寂。
“这是什么情况?”杨谟咽了一口口水,浑身有些僵硬;
杨紫陌走了过来,轻轻的抱住杨谟僵硬的身体:“乐将军说,她不想你一个人在承受那种孤单,你的情况很特殊,她允许你多找几个伴,只要不忘掉她就好了。”
杨谟沉默了,他一直在试图回避这件事情,可到头来,却是乐雅先一步揭开了,他第一次感觉到,永生可能也是一种诅咒:
活着,就是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离去……
乐雅岁数已经很大了,即使身为觉醒者的她现在身体依旧硬朗,也已经快要到达极限了,好不容易团聚,却要再一次承受分别的痛苦了,就如当年……
感觉到杨谟的身体开始软了下来,杨紫陌靠在他的耳边轻语:
“就算你对我并没有什么额外的感情,但我也会粘着你的,用我新学到的话来说,这段日子,我就是你的人了,不允许拒绝!”
不知道从哪里传来了口哨的声音,但即使如此,也没有打断两个人的拥抱,而那一声哨声的始作俑者,现在正被按在地上暴打……
生活又回到了之前的轨迹,杨谟依旧是训练场上被所有人所记恨的教官,但不同的是,场地边上多了一个默默等待的人,而在另一处地方,还有默默注视的人。
日常的午休时刻,杨谟本应该继续整理着资料,同时准备下午应该的训练科目,但这套行程却被打断了:
,家里的小辈,直接撞开门冲了进来:“祖爷爷,不好了,小秩他出事了。”
杨谟脸色微变,迅速跟着冲了出去,一直到医疗队的营房,在那里面,杨秩已经昏迷不醒,身上缠满了绷带,而最为关键的是,他的右臂断了,虽然保存完好,却落在一旁。
杨谟脸色阴沉:“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一个人站了出来,迅速解释:
“我们在您标记的地方去取那些埋藏的资料的时候,队长被几只土蝼袭击了,就算我们营救及时,终究是没有办法挽回。”
站出来的人他认识,是杨秩手下的兵;
“不对!这次的任务地点附近应该没有土蝼的,那里是一群大型食草动物的领地,它们很讨厌有其他生物生活在他们的领地范围内,更何况是土蝼!”
“可我们就是受到了袭击,并且也没有看到您所说的骅的踪迹,我想,地图可不可能错了……”
杨谟愣了一下,随后陷入了深深的沉默:
“我居然犯了这种疏忽,这已经是四十多年前的记录了,有些地方发生非常巨大的变化,这是常有的事情,我却把这事给忘了……”
小方愣住了,他刚想收回自己所说的话;
杨谟摇了摇头:“任务就先这么搁置,以后我再去和小雅再提,你们先离开吧,杨秩的手还有办法救,需要你们规避一下。”
几个医疗兵刚想说什么,但看着杨谟的样子,终究还是没有提出来;
而包括小方在内的几名队员,犹豫了一下,还是相信了杨谟所说的话。
在快要出营帐的时候,杨谟的声音从里面传来:“等一下,抑制好你们的冲动……”
这句话让所有人一愣,完全搞不清楚其中的意思。
看着面前躺在病床上的杨秩,杨谟很是愧疚,但很快就收起了所有的情绪,眼球开始密布血丝,瞳孔一点一点被染红;
“希望能救得回来!”
没过多久,一种奇特的味道从里面传了出来,准确的来说,那并不算味道,而是一种奇怪的感应,里面有一种东西在吸引着他们;
好在他们还是听进去了杨谟的话,及时摁捺住了这种源自心底里的冲动。
片刻之后,杨谟走了出来,眼中的猩红还没有退去,让所有和他对视的人都不自觉的低下了头;
“没事了……”
直到杨谟完全消失,所有人才暗自松了一口气。
……
“一定要这样不可吗?”
杨谟摇了摇头:“这是唯一的方法,若是不再进行一次勘探,这种错误的信息只会弄出更多人命,下一次就不再是丢一条手那么简单的损失了……”
“可这样一来,又是好多年了,而你才刚刚开始……”
杨谟挥了挥手:“这些东西又有什么好留恋的呢,就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