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苗新宇不情不愿的从床上爬起来,身上的酸痛让他无比的眷恋那张柔软的床,虽然那张床并不柔软;
向周围望去,苗新宇这才发现,杨秩早就起来,而且还穿戴好了装备;
“阿秩,你这是干嘛?离早课时间还远着呢。”
杨秩摇了摇头:“我有新任务,估计近几天都不会回来了。”
“任务?”苗新宇愣了一下;
“为什么我们没有?”
说着还看了一眼睡得正香的李正昌,至于赵文宏,他早就习惯早课之前看不到他人的情况了。
“我家里特意要我过去的,说是锻炼一下,顺便拉近一下感情,想来应该不是什么很难的任务吧?”
“那早去早回,一路顺风。”苗新宇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营地门口,车辆已经在等候了,三叔坐在拦板上向他招手,其他人则坐在车厢,默默的整理检查着自己的装备;
“快点走了,就差你一个人了。”
杨秩迅速跑去,敏捷的跳上车厢,找到空位坐下。
还没等他坐稳,车子直接咆哮了起来,犹如脱缰的野马,片刻间冲出了营地。
杨秩被这突如其来的冲击弄得七荤八素,迅速抓紧栏杆,这才稳住。
杨秩吐槽;“三叔,谁在开车啊?这么生猛。”
三叔苦笑:“是祖爷爷……”
刚等他们适应,车辆再一次提速,而且因为驶离了城区,开始颠簸了起来,并有愈发猛烈的趋势。
三叔紧紧握住栏杆,他总算是知道为什么要将武器整理好,并被要求固定好了。
握着方向盘,余光瞟过两侧逐渐远去山丘,咆哮着的发动机的声音混杂着呼呼的风声,唤醒了百年之前的记忆;
杨谟低声自语:“很久没有这么爽了呢……”
恍然之间,一辆车并行不远处,带着头盔的人悄悄给他比了个手势,瞬间远去,杨谟迅速挂满档,再次猛烈一脚踩下了油门;
“来吧,再来比试一场!”
狂笑的声音随风飘散,唯独就是苦了卡车后面的人;
杨秩抱怨着:“祖爷爷今天这是什么情况,怎么跟发了疯似的……”
其他人都赞同的点了点头;
一路飙车,直到燃油耗尽,杨谟才意犹未尽的停了下来,着手再次灌满油箱。
“祖爷爷,什么事情笑得那么开心啊?”
不同于三叔的一脸的别扭,杨秩的称呼很是自然;
杨谟眯着眼睛回答:“很久没开车了,今天过了把瘾,想当年,我可是时不时就和伙计来一把比赛的,除了老李那个常作弊的家伙,就没人比得过我呢!”
对此,杨秩保持沉默,因为他没有任何的发言权。
“算了,那都是多久以前的事了,也没必要挂在嘴上,现在要做的嘛,就是把过来的东西解决掉。”
杨谟指了指一个方向,那边,稀稀疏疏的植被已经开始掩盖了沙丘,一些东西从那些植物之中露出来,带起阵阵的摇晃,若不是杨谟提点,在座的人还一时发现不了。
咔嚓几声,枪械瞬间上膛,一齐瞄准了动静传过来的方向;
携带了狙击枪的人更是迅速架起了枪,对着那些东西下面就是一枪;
奇怪的嘶鸣声响彻云霄,一头庞然大物从远处的草丛钻了出来,看表面的样子,那是一头巨大的鹿,但却和认知中的完全不一:
以白为底色的皮毛点缀着蓝色的纹路,一朵红色的血花打破了这和谐感;近3m高的巨大身躯完全撑起来,让人有些畏惧;细密而分叉的四只鹿角并列在头顶,让人丝毫不怀疑它的锋利;獠牙外露,又给这美丽的生物增添了一丝狰狞。
“哟,夫诸,没想到竟然也跑到这边来了。”杨谟迅速说出了面前这东西的名字;
不同于杨谟的轻松,其他几人看到这种庞然大物的时候,早已将它的头颅套进了准心,紧接着便是武器的轰鸣声,在自动步枪凌乱而密集的声音之后,是狙击枪粗狂的怒吼;
夫诸不断的甩着头,鲜艳的花朵不断的盛放在白色的皮毛之上,很少有能够击中头部的,就算击中却也无法造成足够的伤害,唯有那一枚狙击弹,直接打断了一根角。
第二轮已经顶上的时候,一颗子弹直接贯穿了鹿头,可以清晰的看到另一侧盛开的,以骨片为颚,血肉为瓣,脑浆为蕊的死亡之花。
杨谟淡淡的收起枪,向其他人招呼:“小家伙们,赶快收拾东西走了。”
虽然有些困惑,但杨谟的命令并没有人违背,无论是纪律的令行禁止,还是知晓杨谟身份后,从心底里的佩服;
耳朵再一次几乎被风灌满,杨谟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小家伙们,你们可要小心这些东西哦,因为它们是群居的,而且还是杂食,夫诸不会在意是吃你们的肉,还是吃植物的。”
……
近一天的奔波,除了中途的几次修整,杨谟将整辆车的性能发挥到了极致,同时也体现了什么叫军用品质的耐揍,唯独就是苦了后面载着的人。
负责后勤的队员一脸纠结的看着发动机,那已经与损坏无疑了,至于像缓震装置之类的,磨损程度就更不用说了。
杨谟很淡定的关上舱盖:“别看啦,基本上都要换了,不过这些事等回来的时候再做吧,接下来的路图可用不到车呢。”
不远处是一片莽莽山林,再远的地方,甚至能够看到白色的雪峰,由层峦耸翠逐步演变为白茫茫的雪原。
有人询问:“我们的任务究竟是什么?”
杨谟回答:“去接一群白等了我们百年的家伙,却弥补我们曾经犯下的错误。”
简单掩盖一下车辆,将所携带的辎重一部分掩藏起来,一部分改为人力背负,杨谟领着五十多名队员再次进入了这片山林。
暮色将临的时候,又是一对人骂骂咧咧的赶来上来,一边追寻着踪迹,一边咒骂着刚刚碰上的那群凶兽。
只是粗略隐藏的车子自然被发现了,所留下的脚步也都指引着方向,可是真正面对这一片山林的时候,这些人却退缩了。
“我们真的要进群吗,那可是北部森林,传闻之中的凶兽生存的地方,一直被列为禁地。”
领头的人咬咬牙:“守备队的那群家伙都进去了,我们铁营的人怎么能输给这些家伙,这一次已经不光是输赢了,更牵扯到我们的排面!”
虽然嘴上说着不服输,但直到真正开始面对,他仍是高估了自己的能力,即使柳营的那些人无法掩盖住全部的痕迹,但他们却无法追上那些人的脚步,甚至有愈来愈远之势。
“我不甘心!”龙头紧紧的盯着森林深处,脸色异常的狰狞。
前行的人并不知晓后方的情况,因为在这里穿行,时刻注意周围的情况就已经让他们接近极限,在没有更多的精力去思考其他的事情了。
“放松一点,这里没有那么危险的。”
杨谟随手一巴掌将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虫子扇飞,安慰着身后的队友们,得到的却是死寂的回应。
一路走来,见到中大型动物的次数并不多,杨谟更是有意观察痕迹以避免一些东西,但那些虫豸无处不在,还是无法避免,一直到三天之后进入了雪原区域,情况才好了许多。
需要注意的危险少了许多,也就开始有心思欣赏附近的美景了,新大陆的南方干旱而贫瘠,即使殷直接靠着河流并不缺水源,但依旧无法摆脱该有的气候,这也导致队伍之中并没有人见过雪。
纯白无瑕的花朵总是能够引起人们的爱美之心的,只是杨谟迅速的脚步,让他们没有更多的时间去品味这一切。
叔侄俩并不知道为什么祖爷爷突然又变了个样,变得异常的冷漠而沉寂,除了在问起晚上的练习的时候。
又是两天,旅途逐渐枯燥无味,但却终有尽头,老旧的围墙已经出现在了眼前,杨谟依旧沉默。
刘一明还在,但在一次面对杨谟的时候,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我带来了人帮助你们迁移,迁向南方,不知道你们愿不愿意?”
“有劳将军了……”
不知为何,话语变得格外的稀少,村子里的年轻人也转变了目光,好奇之中,带上了些许敬畏,也不复之前的光景了。
将辎重之中的武器分发,队伍很快集结起来,一天之后,迁移队伍已经形成,抛去了曾经的念想,带走的是对新的生活的渴望。
随着刘一明,杨谟又一次来到了这个陈列室,上面的东西已经被搬空了一大部分,剩下的都是一些不重要的东西,虽然也是过往的碎片,但取舍却是必要的选择。
刘一明轻叹:“将军,这些年过的可好?”
“勉强还算过得去吧。”
“您为什么要回来呢?我想这一切,应该已经不关您的事了,曾经的存续之战,已经付出了一切,您本应该好好休息的,但如今,却出现在这里……”
杨谟沉默了一下,很自然的回答:“我只是看不惯,看不惯曾经消失的一切就那么消失,曾经强盛的国啊,怎么能就这样没落呢?怀旧就从来不是什么贬义词,因为怀旧,才要再一次回来。”
“是啊,即使是这么多年以后,依旧有不少人想念,我想,有您之后,以后的道路将顺风许多了吧……”
“你可就高看我了,人的力量终究是有限的,我只是放不下,想要再试一事而已”
“该上路了!”杨谟自语;
“前方的路,很坎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