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只长条木箱以同样的方式出现在脚边。

　　陈瑞的目光在木箱间快速扫过，最终停在了最近的一只上。随后毫不犹豫地抬起箱盖一角，用力一掀，“吱呀”一声，十条步枪整齐的排放在箱内。

　　咔嚓。

　　“好枪。”

　　经过抽样检查后，陈瑞并未发现问题。

　　“来人。”

　　官兵们见此情景也不惊讶，都认为是原本就放置在侯府内的武器。

　　指挥手下将两百支枪全部搬了出去，先为侯府内的士兵们完成换装。

　　现在的内乡侯府几乎成了陈瑞的官邸。

　　换装剩下的武器将与陈瑞一道前往校场，满足新卒训练的需要。

　　很快，四辆搭载着人员、装备的板车缓缓驶离侯府，车队越发接近校场，道路也变得越发拥挤。

　　“让一让。”

　　校场大门处已排起长队，百姓参军的热情很高，三个负责登记的文书苦不堪言。

　　“你的兵牌，进去吧。”

　　“不要插队，不要插队！”

　　“安家费？到里面拿。”

　　文书们嗓子都快叫哑了，又有一队士卒从校场中跑出，协助维持秩序。

　　校场上的杂物在清理掉一部分后，仍占据了相当大的面积。

　　陈瑞索性替石闯做主，将这些破家具、旧衣服之类全部作为福利发放。

　　见有便宜占，大伙都很高兴。

　　况且东西都是出自侯府，并非寻常的破烂。四舍五入后算是过上侯爷的日子了。

　　围观百姓纷纷拍手叫好，直呼“大善人”的同时，开始争抢着这堆杂物。

　　“这样东西归俺。”

　　“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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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骨瘦如柴的老头兴奋地抱起一只木盆。

　　“俺也算用上侯爷的东西了，多谢大人。”

　　“不客气，去吧。”

　　百姓们或抱或抬，带着各种破烂经过陈瑞面前。

　　后者和蔼地朝他们点点头，但右手一直按在腰间的驳壳枪上。

　　“招了多少人?”

　　趁着搬运队伍出现空档，陈瑞走到忙碌的文书身后。

　　“禀大人，小人这里共登记了一百三十人。”

　　“一百四十七。”

　　“一百三十九人。”

　　文书们陆续报出人数。

　　“大人，今天招的兵都要分到第一营。”

　　值班军官解释道。

　　按照招兵计划，在七天内，理想状态是召满三个营两千人。

　　第一营营长由陈瑞兼任，第二营、第三营分别由卞新臣、牛令祥指挥。

　　第四所的小旗官全部任连长，士兵任班长。

　　其余各百户所总旗任副营、小旗做副连长或排长，士兵班长或副班。

　　根据陈瑞亲自设计的新军编制，每班十人，排四十二人，连一百四十人上下，营有六百人左右。

　　团设炮兵队、教导队、骑兵队、宪兵队、辅兵队。

　　上述都是完全体状态，眼下只能做到步枪人手一杆，重装备暂时没有。

　　五台转管机枪被陈瑞设置了延迟发货，他打算将它们全部留给自己的一营与教导队，其余部队先用仓库里吃灰的虎蹲炮补充火力，炸膛了也没办法。

　　“我们去看看。”

　　陈瑞打算去见见他的第一营士兵。

　　军官大步流星地走到新卒们面前，高喊一声：

　　“大人到，全体起立！”

　　四百多号新卒摇摇晃晃地站起身。

　　军官向他们介绍道：

　　“这位是内乡防务委员会长官、内乡守备团团长兼一营营长、权县令、第四所百户陈大人。都给我敬礼！”

　　虽然听不懂，但感觉官不小。

　　从进门前，文书便告知他们：

　　要听大人们的话。

　　因此新兵们也是努力想要摆正姿态，接受长官的视察。

　　一个双臂被灰色披风遮住，脚踩皮靴的英武男子站在前方。

　　“他娘的，敬礼都不会？”

　　有老兵拿着皮鞭就要上前，但被陈瑞拦下。

　　“这才是第一天，哪有这么快的。”

　　“是属下错了。”

　　老兵连忙承认错误。

　　陈瑞后退几步，观察着第一排的新卒。

　　低头私语，眼神游离。

　　从整体来看，完全是一盘散沙，连土匪都不如啊，不过这种现象源于初来乍到的生疏与散漫。

　　军服！

　　统一的军服，不仅能够增强士兵的身份认同感，还能在无形中塑造出一种整齐划一、纪律严明的军队氛围。

　　陈瑞已经向城内的各大布庄订购了三千套军服，待他们训练几天，再换上样式整齐的军服应该会好很多。

　　“记住，是用右手。”

　　面带招牌式的和蔼笑容，陈瑞亲切地纠正了几名新卒的敬礼姿势。

　　军官和两名卫兵亦步亦趋地跟着陈瑞。

　　“你是哪里人？”

　　“小人王家堡人。”

　　“你呢？”

　　“报告大人，四川滴。”

　　“俺是陕西山阳嘞。”

　　精壮汉子憨厚一笑。

　　“大伙都坐下，咱们唠唠嗑。”

　　说罢陈瑞带头盘腿坐下，身后军官抬手接过他的披风。

　　“为何来当兵？”

　　“俺……报告大人，强盗杀人，官兵杀人，义军也杀人，俺一家实在活不下去了。”

　　“在大人手下当兵有钱拿嘿嘿嘿……”

　　有人从怀里掏出热乎的银子。

　　“今天是你们入营的第一天，我会命令厨房为你们杀一口猪，晚上人人都能吃到肉！”

　　幸运的新兵们在陈大人的亲切慰问下，真实感受到了兵营的温暖。

　　命令下达后，几个老兵立即从畜栏中拉出一头膘肥体壮的老母猪。

　　随着声声有力的吆喝和利落的动作，肥猪被熟练地放倒、宰杀、清洗、烹饪，整个过程非常迅速。

　　在新兵们期待的眼神中，军官高举双手，往冒着热气的锅里扔了两把盐。

　　夜幕降临，篝火熊熊燃起，照亮了整个营地。那头被简单烹制的肥猪成为了晚宴上的主角，肉香四溢，让人垂涎欲滴。

　　对于陈瑞来说，肉有些难以下咽，为了拉进关系，他还是强行咽下两块。

　　“吃。”

　　新卒们则个个吃的满嘴是油，脸上洋溢着满足。

　　他们从未见过如此平易近人的老爷，在陈瑞离开时，新卒们纷纷起身相送。

　　官兵之间建立起初步的信任。

　　正当众人载歌载舞，情绪越发高涨以至于放肆之时，留守的少尉与手下对视一眼：

　　“时间不早了，所有人回帐休息，明日正式开始训练。”

　　充任教官的卫所兵们按先前定好的编号领回各自部属。

　　来自山阳的那名新兵刚踏进帐篷，就发现里面的教官正笑吟吟地看着他。

　　“新来的，替老子把洗脚水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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