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监狱中,即便是能分辨黑夜白天,对于时间的把握,总不如外界来得好。
他已在监狱里呆了几天,每天就是给监狱中的大夫治病,顺便等待监狱外的消息。
人都说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但在这件事上,只有成功才是好消息,其他的都会让众人死路一条。
随着时间的推移,人心不免浮躁起来。
“进了监狱里,实在是最臭的一步棋了。”他暗自恼怒。
“那,让你出去,怎么样呢?”一个声音问。
“那自然是再好不过。”徐一真下意识地回答,突然愣住。
这是个女声。男监里怎么可能有女人?
他这才抬眼观瞧,见眼前站着一妙龄少女,身穿红衣,黑鞋,如同燃烧着的火焰。
她真的如同火焰,灼烧得他眼睛疼,迎风流泪,不由得揉着双眼。
“啧,忘了告诉你,没事不要直视我,会死的哦。”女人呵呵一笑。
徐一真搓揉着双眼,心中惊骇:“你是谁?”
“我?”女人似乎思考了一下:“这可真是个难题呐。你问的是我的名字?还是我的身份?”
这问话听起来极为怪异。
“有区别么?”徐一真问:“你不能都说么?”
女人笑说:“我没有名字,至少暂时没有名字。至于身份嘛,你确定要知道么?要是知道了,你的命运可能就改变了哦。”
“改变?”徐一真问:“能有什么改变?无非是让我再次变成一乞丐。这有什么的,又不是没做过。”
“这算什么改变。”女人说:“自然是你从哪来,回哪去。
“你自现代都市而来,自然要回现代去。大明洪武年间,可不是你的世界。”
徐一真一瞬间浑身凉透了:“你怎么知道!你究竟是谁!”
“我嘛。”女人笑说:“这可说来话长了。”
“愿闻其详。”
“宇宙有七大规则。有一天,大宇宙意识发现,你们这些穿越者啊,越来越多,越来越猖獗,于是将七大规则具现出来。
“负责穿梭各个宇宙,把你们这些穿越者带回去,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女人指着自己:“而我呢,就是七大规则之一的,生存。
“所以,我没有名字。非要说的话,你可以叫我,生存。”
生存?
徐一真不明白,自己怎么会碰到这种没道理的事。七大规则具现?这跟牛顿第一定律突然请你喝茶有什么区别?
“那还是不一样的。我们并不涉及数理常数一类的定律。”女人说:“你的存在,已经对洪武年间的历史产生了极大的影响。
“比如皇后竟然没死,朱雄英没死,太子的身体也比之前好了很多。这会使后面的时间线乱作一团。嘿,”女人极为不忿:“你在这儿做的个好大事。完了我还得给你查缺补漏。”
徐一真自然知道自己对于历史的影响。
但要说改回原状,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
“你要去杀了皇后、太子他们么?”徐一真问。
“杀人?我身为宇宙七大规则之一,怎么会做杀人这么没品的事儿?”女人笑说:“何况我是生存啊。
“什么是生存?生为活着。存为存在。维持活着的存在,就是生存。而杀人显然与我的规则背道而驰。”
徐一真问:“若说你杀人了,会怎样?”
“你很好奇?”女人冷笑一声:“劝你这好奇心收一收。”
“那么,我呢?”徐一真问:“我会怎样?送回原先的世界,过原先的生活么?”
原先的生活,黯淡无光得很。如果真被扔回以前的世界,他大概会立刻设法再穿越吧?哪怕再不能。
“送回原先的世界,自然是一种选择。”女人说:“不过,还有一个选择:你可以成为我的侍从。”
“侍从?”徐一真没明白:“神也会需要侍从?”
“啊,首先,我不是神。”女人解释:“其次呢,侍从干的也不是服侍人的活儿。我们被大宇宙意识制造出来,就是要去各个世界收拢穿越者。
“但光我一个人的话,未免势单力孤。毕竟像你这样,只会治病救人的那是少数。更多的,要么趁许多军队,要么趁许多实力。”
徐一真有些不信:“您贵为宇宙七规则之一,还担心这个?分分钟不就摆平了?”
“摆平是摆平没错。但具体问题得具体分析。比如某个世界,因为某个穿越者肆无忌惮,或者本身宇宙特性,宇宙屏障承受不住我过多的实力,我就只能压制实力,到宇宙屏障承受得住的水平。
“这个水平,未必能轻松的解决问题。这种时候,就得你这个侍从出场了。”
徐一真问:“那要是超过了,会怎样?”
“怎样?”女人想了想:“就跟吹爆的气球,砰的一下,炸了。
“不过世界爆炸可不会跟气球爆炸动静这么小,到时候其他世界说不定也会受到波及,至少也会有些反应。
“比如整个世界末日啦,生物大灭绝啦啥的。”
徐一真听得骇然:“难不成地球的几次生物大灭绝,就是旁边的宇宙炸了?”
“啊。”女人想了想:“那是毁灭搞的鬼。
“毁灭嘛,顾名思义,跟我是相反的,是万事万物的终结。偏偏咱们所在的宇宙都属于熵增宇宙,这种情况下,他的实力往往不受控制。
“最容易整爆几个宇宙了。”
“时候不早了,该离开了。”女人说。
“等等,”徐一真有些不舍:“让我跟这些人道个别吧。”
“道别?”女人表示不能理解:“有什么好道别的。每一次道别都是为了再一次重逢。那么,你还会见到这些人么?”
徐一真想了想,摇头。
此去,就不知道经历多少世界,经过多长时间,经理多少故事,不知还能不能回来,即便能回来,也不知过去多久,即便过去不久,这些人是不是记得他,还另说呢。
他之于这些人,不过是过客,不容于心罢了。
“你说的对,走吧。但是,”徐一真又想到:“该解救他们吧?至少把他们送出监狱。”
女人神情突然严肃起来:“我问你。如果没有你,他们会进监狱么?”
徐一真想了想,不太确定:“会吧?”
“不错,有你没你,他们的结局并不会有变化,那么,”女人说:“我也不会出手。不过,”
她一挥手,张长贵消失不见:“他不在内,我将他送出监狱之外了。”
徐一真放心了些。既然张长贵出去了,想必之后的事情就简单了。
“那么,就走吧。”
女人搭着他肩膀,消失不见。
眼前光华闪过,这是一片无上无下的空间,其中有一株巨大到遮天蔽日的榕树。
树杈上建着一座木屋。
“那么,今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了。”女人说:“我们下一站,汉末三国,走起。”
榕树上绿色光华一闪而过,消失在这片空间中。(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