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军械改进
朱绍明己经决定自己建立“军械厂”,接下来是兵器种类的选择问题,无论是从实战还是从自己的财务情况出发,他都必须先理清这个思路。
这几天朱绍明在研究李鸿给他的《纪效新书》、《练兵实纪》,戚继光言过斧、锤、戈、戟、钩镰等胆大艺精者可用,用于独马冲杀敌阵,却不可教队兵,不可堂堂当大敌。至于镋钯、大棒与线枪几样多用于马上,所以这些朱绍明暂时都不考虑。
最后选定的是单刀、长枪、盾牌、火枪几种兵器,这样经济实惠,而且长短并用,防守兼备,当可出入作战。
抛弃弓箭,是因为制造购买成本太过高昂,而且合格的弓箭手也太难练,没有几年时间很难见到成效,朱绍明没有这样的时间。
戚继光曾赞火枪为临阵第一利器,利能洞甲,射能命中,弓矢弗及。历史上戚家军训练鸟铳手,向在八十步立五尺高木牌一块,鸟铳手三发一中,十发七中方为艺精。
此时这几个人站在朱绍明的面前,无不是粗手粗脚,满面风霜,身上的棉袄破破烂烂,只是不时跺脚哈着白气,这天气实在太冷了。朱绍明看他们脸都冻得青紫,便让他们先下去饮用热水。
等他们缓过气来后,才招他们过来说话。
为首的铁匠头叫厉胜,年在四十一、二,身材甚是粗壮,不过脸上却是神情精明,
朱绍明问他:“可是会打制鸟铳。”
厉胜道:“回主公,不是俺夸口,当年俺在南直隶军器局中,论起打制兵器火铳,那也是数一数二,就算到了颍州卫千户所后,这手上的技艺也没有落下。”
朱绍明看他脸上似在回忆,神情又是骄傲又是痛恨,他原来是在颍州卫城,最后怎么会跑到这里来?想必这其中有一个复杂的故事。不过这不是他关心的,旋即顺口问了他些制造火枪的知识。
厉胜一一答了,他道:“主公,造鸟铳,以5—6斤为妙,只是耗铁甚多,30—40斤毛铁,最后只炼到7—8斤精铁,所费不小。”
依他估算,加上铁价、炭价、工匠的工钱食粮,还有其它的耗费等,一根大明火枪的成本在3—6两,所需不是一笔小数目。
朱绍明点了点头,后世一些历史小说里倒是考证了不少相关记载,他无聊看书时也见过,厉胜的估算跟他想的差不多,这倒是个实诚的人。不过朱绍明更关心火枪的质量,历史上很多明军使用鸟铳炸膛,造成军士对使用鸟铳有一种畏惧,朱绍明不能拿自己部下的生命去开玩笑。
对朱绍明的忧虑,厉胜道:“主公,之所以炸损,一是材料不足,或是工匠们在制造时取巧,粗细薄厚不均,特别是在铳管的焊接上,许多工匠技艺不足,才造成炸镗。不过小的自然不存在这些问题,只要主公材料充足,俺便可以为主公造出精良的火铳来。”
朱绍明点了点头道:“你这样说是最好不过,不过我们还须立下典章,今后你们便留在堡内,每月食粮工钱不会少于你,今后你们每造出一只合格火枪,我都会给你们奖励,如有不合格,便要扣去你们相应月粮以充材料耗损,如有造成军士损伤,还要加以处罚。”
厉胜一咬牙道:“好,就依主公这么说。”
这事就这么定下来,朱绍明忽然想起一事,他让城镇民兵,解下燧发火枪道:“对了,厉头你除了火绳引燃的鸟铳外,你们可会制造这种?”
厉胜接过那支火枪惊叹道:“此铳太精良了,不知主公从何而得?”
“你且看看击发装置。”朱绍明指了指火枪。
厉胜仔细看了看:“这....这....这是毕大人《军器图说》的‘自生火铳’”
明末火器专家毕懋康,南直隶兵部右侍郎,著《军器图说》。自生火铳是1635年(崇祯八年)南京户部右侍郎毕懋康所造,以燧石枪机代替火绳枪机,是有记载的我国最早的燧发枪。
厉胜想了半天:“这玩样我在南直隶只是听说过,没见过,而且听说毕大人今年过世了。《军器图说》也不是我能拥有的。但是仿制......怕要有些时日。”
随后厉胜几人被安排下去,朱绍明给他们每人一间居房,还为他们专门选定了一个场所作为兵器作坊。
次日,朱绍明去看了一下厉胜他们打制的情况。
来到作坊,这里热火朝天,外面的冰寒似乎完全不见,一股股热气直冒出来。
厉胜几人正努力打造着一些枪管,看样子离完成都很遥远,朱绍明随便一看,便发现这火铳的打制真的很复杂。依厉胜的介绍,这火铳制作,首先是铳管,将做铳管的熟铁烧红后,敲击在一根钢芯上,这样卷成铁管,冷却后再裹数层,敲击细密,达到一定厚度后,抽出钢芯,一段铳管才完成。
连做几段铳管后,就将它们一节节焊合起来,这里是关键,焊接不好便容易炸镗。初步的铳管做好后,便要用钢锥钻出铳镗,挫出准心,这里时间最久,有时可长达一个月。
之后是用钢条将镗内刮光刮净,然后是各样的装配。朱绍明想不到一根火铳这么多学问,这么的复杂,看来做根火铳没有一个月做不好,自己还是过段时间来看吧。
按照厉胜说,要是人多的话,月产可达30支--40支,目前他带队只能制造20支。朱绍明旋即下令:勒令各部将领地势力范围内的铁匠、木匠全部送来城镇中心。
既然燧发枪不能一蹴而就,那就先在火绳枪上做些改进——纸包定装火药。
明朝火铳的射击步骤大约有倒药、装药、压火、装弹、装火绳等几步,熟练的射手平时不过是一分钟一发,有些普通的鸟铳手,到了战场上,手忙脚乱的,能两分钟射出一发就算好了。
虽然现在自己没有办法造出燧发火铳,不过可以在火绳枪的装填速度上想想办法。
纸包定装火药,是将定量的火药与弹丸全包于一个长形的纸筒里面,装填时用嘴咬开纸筒,先倒一些火药到火门,余下的火药连弹丸全塞入铳口就算完成了。
这样不但保证了枪弹每次射击的威力,也可以大大减少火药的装填步骤。这让普通士兵的火铳手可以达到一分钟一发的速度,熟练的火铳手,每分钟射击两次是没问题的。
想到这里,朱绍明很是兴奋,他招来了厉胜,询问他此法可是可行。
厉胜拱手道:“主公高才,此法确是精妙,可以大大提高铳手们的发击速度。”
随后他又是脸有难色:“只是如此一来,分药装弹需要人手较多,以小的那些匠工,怕是人手不足。”
朱绍明道:“这个你不必担心,我会调派一些人手给你。”
他盘算了一会道:“这样吧,在你作坊的旁边再建一个坊间,我会调派老弱男子20人,壮妇20人,儿童20人给你,每日你便让他们分装弹药。”
厉胜脸上露出喜色,如此一来,他就不必担心人手的问题了。
朱绍明强调道:“每一根定装纸筒的药量都必须过秤相同,这点上,你要监督好。”
厉胜道:“主公放心吧,小的一定会管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