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晓宇看了一眼蒙奇的表情,接着说道:“整个枪成型以后,你先把枪身打磨光滑,枪头开出刃口。但这个时候枪是软的,刃口也是软的,然后你将枪身做表面硬化,只是我不知道是渗碳还是碳氮共渗。”
蒙奇插话问道:“啥是渗碳和碳氮共渗?”
冯晓宇说道:“我们叫渗碳或碳氮共渗。你师父和你可能不这么叫,但意思是一样的。就是让枪的表面一层变的很硬,而里面比较软,太硬容易折断,太软容易弯曲,外硬里软的话就比较耐用了。枪体能乌黑发亮,你至少是渗过碳的。然后你将整个枪身做整体淬火,然后再将刃口做局部淬火,打磨光滑后,这把青龙枪就成了”。
等冯晓宇说完,蒙奇“呼”的一下站起来,吃惊的说道:“冯兄弟,你如若亲见啊,这枪就是这么个做法。你是怎么知道的?”
冯晓宇笑着说道:“所谓‘秀才不出门,可知天下事’。就是这么个道理。”
上官玉春一直在静静的听着两人的对话,她对冯晓宇的了解越多,就越觉得冯晓宇深不可测,现在心想:“他怎么什么都会啊?!”
新鲜词听的多了,上官玉春也懒得细问,反正问清楚了也还是不懂。
蒙奇却替上官玉春问了:“冯兄弟,何为‘秀才不出门,可知天下事’?”
冯晓宇说道:“这只是个比喻,就是说有很多事是可以通过学习来了解的。”
蒙奇问道:“冯兄弟,你如此大能,怎不自己做,反而来找我?”
冯晓宇说道:“蒙掌柜,所谓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咱两学的不一样啊。”
蒙奇问道:“哪里不一样了?”
冯晓宇说道:“你看,上官兄能拿枪杀敌,你能拿锤打铁,如果换过来,上官兄拿锤打铁,你拿枪杀敌,估计啥也搞不成。”
二人听了“哈哈”大笑。
显然都听懂了冯晓宇想要表达的意思。
冯晓宇继续说道:“换过来,我能画出图样,也知道怎么把它做出来,但真的动手做的话,还得靠你和你的人才行。我们的叫法是,我设计,你制造。”
蒙奇说道:“我明白了,冯兄弟的意思是,你画的这些个东西,得咱们两个合伙把它制出来,光是你或者光是我都还不行?”
冯晓宇说道:“正是这个意思。”
蒙奇开心了。这样一来,他既保全了面子,证明自己没有吹牛,又能在冯晓宇手上学到本事,何乐而不为呢。
他指着其中一个图形问道:“冯兄弟,这个管子可以做出来,可是里面盘旋的槽子怎么做出来啊?”
冯晓宇说道:“这个槽子的确不易做,需要一把刀具才行。”
蒙奇问道:“一把怎样的刀具?”
冯晓宇说道:“这个刀具叫拉刀,需要精铁锻制出来,然后淬火开刃,穿在这个管子里面,一边拉一边转。”
他边说边把拉刀的图形画出来。
画完之后,接着说道:“要做好这个槽子,一把拉刀还不够,得要好几把。”
蒙奇“哦”了一声,又指着另一个图形问道:“冯兄弟,这个是什么?”
冯晓宇说道:“这个叫弹簧,需要你做软剑的那种材料才行。先将材料锻打成丝,然后缠绕在一个铁棒上,烧红淬火就可以了,但真正要做好,还是要试验很多次才行。”
两人就各种零件如何制造的事情,讨论了一个多时辰。
要大规模制造这些零件,光靠一锤一锤的敲打是不行的,还是要靠机械设备。
机械设备没有动力怎么办?靠人力啊。
军队能使用抛石机,能使用三弓床弩,说明这个时代的人对于蓄能是有很多办法的。
蒙奇见冯晓宇说的头头是道,忍不住的问道:“冯兄弟,听你这么一说,真要是把这些做出来,哪得多少本钱啊?”
冯晓宇说道:“是啊,不仅做这几个,而且要做很多,肯定需要很多钱的。”
蒙奇直愣愣的望着冯晓宇,一副询问的表情:你有很多钱吗?
冯晓宇似乎明白了蒙奇询问的眼神,笑着说道:“我现在只是和你探讨可能性,也不是现在就做。只要确定能做出来,我就想办法挣钱去。”
上官玉春心想:“你如果有很多银钱的话,好好过富裕的日子多好,做那劳什子干么呀?”
她本想阻止,但是碍于蒙奇在场又不好说。
事情讨论完了,冯晓宇心中有了定数。
见日头已接近正午,于是和上官玉春告辞了蒙奇,双双回到自己的住处。
上官玉春终于忍不住了,问道:“冯兄,你说的那些个小物件儿,真的是做机关用的吗?”
冯晓宇笑笑说道:“怎么,你不相信?”
“不是不相信,只是下那么大的本钱,做个机关。。。。。”上官玉春明显觉得有些得不偿失。
冯晓宇说道:“万一我以后发了大财,在院子周围到处布置机关,以防贼人抢夺,不是挺好的吗?”
上官玉春认真地说道:“你在哄我,我小时候跟父亲一起去看过别人的机关之术,不是你画的那个样子。”
冯晓宇“嘿嘿”直笑。
上官玉春有些不悦的说道:“我知道你那个东西很重要,不然以你的为人,不会下那么大的本钱去做。你不与蒙掌柜说实话倒也罢了,跟我也不愿意讲实话吗?”
冯晓宇说道:“不是我不愿意讲实话,主要是那东西在做出来之前,我就算说了你也不信。”
上官玉春说道:“只要是你嘴里说出的话,我都信。”
冯晓宇问道:“上官兄,你真的这么信我?”
上官玉春认真的说道:“是,你说说看,我啥时候没信过你?而且,你要做的事,只要我帮的上,都会帮你。”
的确如此。
冯晓宇认识上官玉春以来,上官玉春不仅救过他的命,而且真是在处处帮他,感动之下,一句话脱口而出:“上官兄,我想跟你义结金兰,你意下如何?”
上官玉春怔住了,心想:“人家以后是要做你的夫人的,你怎么想起要结拜了呢。如果答应,这传了出去,恐怕真成了异性兄弟,当不成夫妻了;如果不答应,他肯定会寒心,估计再也回不到现在这个样子了。”
冯晓宇见上官玉春沉默不语,以为上官玉春不同意,于是黯然说道:“上官兄,实在抱歉,我唐突了。”
上官玉春赶忙说道:“不是的,不是的,是我太高兴了,一时忘了答应。”
午饭后,二人摆上香案,滴上血酒,双双跪下,同声起誓:“冯晓宇(上官玉春)今日愿与上官玉春(冯晓宇)兄弟结义(结为夫妻),死生相托,吉凶相救,福祸相依,患难相扶。天地作证,山河为盟,一生坚守,誓不相违!”
冯晓宇说的是“兄弟结义”,而上官玉春却低声说的“结为夫妻”,冯晓宇在认真、专注的宣誓誓言,根本不会听到上官玉春的低声念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