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册回到幽州第三个要拜访的地方就是韩府了。父亲曾正业的寻回全赖韩德让出手相助。而且父亲到幽州之后,韩家竟也送来一车礼品慰问,曾册自然不敢怠慢。他让曾琦在幽州城里选了一车精细礼品亲自带着曾琦送到韩府。
韩匡美听说是今年的诗魁来了,就请到韩府的明堂相见,女儿韩茉陪着他站在明堂的台阶上。他们看见曾册兄妹两个进来立即降阶相迎。曾册此刻穿一身月白色的直裰,头戴黑色方巾,身材挺拔,玉树临风。曾琦穿一身淡黄的长裙,一件白色短袄,跟在哥哥身后,显得机灵乖巧。
韩匡美一边走一边抚掌叹道:“逍遥男果真有神仙气度,风姿俊朗,倜傥风流,桌然于世。你们兄妹真是凡间少有的玉人。”
曾琦羞赧地连忙在后面屈身万福。曾册则大喇喇的拱手道:“见过世伯,小可代家父给世伯请安,感谢世伯一家对小可家的恩情。”
曾册边说边拱手又转向了韩茉,身区微微一躬。再看那韩茉一身白衣白裙,身材婀娜,眉眼含羞,连忙微微躯身向曾册还礼。韩匡美转身领着曾家兄妹一起进入了明堂。曾册看见堂内壁上挂着唐代吴道子的画作,案上燃着熏香。百宝格上陈列着各式的摆件。布置精巧,气质闲雅。众人落坐后曾册对韩家人的帮助表示感谢,韩匡美也跟着说了些客气话,跟着话锋一转就回到了诗社诗词上。
自从马德成到上京当官后,燕云诗社又回到了韩家的控制下。韩匡美因身体欠佳,所以以后的活动也都在幽州城里他家举办。曾册因为没拿这诗社当回事,再加上工地的事情多,所以一直没有参加诗社的活动。这倒引起诗社内部人的猜测,马德成一系的诗人开始还跟曾册说上两句牢骚话。但见曾册一点也没兴趣只好转投了韩家门下。所以当下的燕云诗社全是他们韩家人说了算。马德成在上京听说后很不服气,特意写信给曾册叫他跟韩家势力分庭抗礼。曾册回信应付一下了事,哪有闲心掺和这些闲事。
曾册的表现让韩匡美很满意,他以为曾册真的逍遥,不在乎名利,心中对这个逍遥男就有了几分好感。韩茉是大富之家的女文青,是曾册的铁杆粉丝。在她眼里帮派什么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才华。曾册不仅少年才高,而且又是玉树临风的样貌,更是少女心里的白马王子。每当她吟诵曾册的那两首词,心中都会浮现出俊朗少年的模样,那时她的脸会红,心跳会快。
韩茉上次听说哥哥韩德让把曾册的父亲找回,立即鼓动父亲要送些礼物表示慰问。韩匡美不同意,一是他文人清高,不爱交结。二是觉得跟曾册没什么关系,韩家送礼未免太过殷勤了。但架不住宝贝女儿纠缠这才答应。韩茉终于有机会见到了梦中诗人,可惜没有私下谈诗的功夫。虽然如此,韩茉仍然兴奋了好几天,把曾册那两首词又吟诵了几回。
曾册这回来一方面是礼尚往来,还有一个目的就是跟韩匡美交好,下一步要他为刘伶醉站台推广。韩家是燕云地区第一汉人家族,无论是政治上、文化上,韩家都有极大的号召力。所以曾册此时在韩匡美跟前俨然是个好学生,对韩匡美所说都是频频点头,赞不绝口。
若是此时韩德让在现场一定能看出曾册的虚伪,可韩匡美不行,他只是个阅历不深,没有多少心计的文人,韩茉也不过是个女文青,他们父女哪里看得出曾册的套路,只聊了没多久父女两个都觉得曾册不仅少年才高,风流儒雅,还谦逊和蔼,体贴入微。真是个难得的好才子。
说到高兴处,韩匡美起身取过自己的诗词,一篇篇地给曾册吟诵。曾册不住给他口头点赞,直把韩匡美夸得如李白再世一般。韩匡美说得兴奋,就逼着韩茉把她的诗也拿来现场切磋。曾册看见韩茉紧张且期待的眼神,就稍稍改变了策略。在总体充分肯定的基础上,他提了一两条意见,适度地点评几句。
曾册评说韩茉的诗词时,韩茉的一双美目一瞬不瞬地盯着曾册,连最起码的少女矜持都忘了,她因心情紧张而使脸蛋发红,呼吸竟然也有些困难了呢。曾册说的每一句话韩茉都牢牢记住,觉得他说的犀利精准,点拨的也是非常到位。再看着梦中才子侃侃而谈的样子,心里就痴迷了,眼睛也忘情地起了一层淡淡的雾,整个人都变得有点恍惚起来。
韩匡美虽然有些读书人的迂腐,但见女儿有点不正常的样子,连忙叫她一声,让她通知厨房留他们兄妹吃饭。他本是客套,曾册也就感觉到,立即起身向韩匡美道别。离开韩家前,韩匡美跟他定下了下月诗会的安排。曾册心里盘算了一下,估计拒马寨的第一批酒到时就能派上用途。
回来的路上,曾琦小脸红扑扑的,她扯了下曾册的胳膊小声说:“哥,我发现了个小秘密,韩家小姐喜欢上你了。”
曾册心头一动,他满脑子阴谋,净想着如何利用韩家父女,所以还真没太往这边想。经曾琦一提,他立即意识到妹妹说的是对的。曾册好奇地问:“你怎么看出来的?”
曾琦一翻白眼说:“你难道是块木头么?明眼人谁个看不出来?”
曾册沉吟了一下,重新组织了语言道:“我的意思是,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曾琦一听脸更红了,她挥拳狠狠锤着哥哥道:“你坏,你没良心,我提醒你,你却来编排我。”
回去后,曾册立即安排成快脚和肖五子两人南下,到涿州、固安等收拢了千匹战马,通过拒马寨和平安镖局的人陆续送过边境。那边张大郎协助将马匹交给胡家。换了万石粮食陆续运上拒马寨。因为怕引起注意,拒马寨运送粮食的马车只能分期分批的运进山里。但第一批酒数量已经送到了涿州。
成快脚根据曾册的安排,从胡家渠道定制了一批上好的瓷瓶,上面都画上了杜康酿酒和刘伶痛饮的图画。为了保证第一批酒的品质,曾册亲自跑回涿州田庄。那边已经扩大了围墙,民工正在施工。家丁介绍说保证能在上冻前把房子盖好。
曾册品了谷子酿出的白酒,跟他在山寨示范的味道差不多。蒸馏过的酒清明透澈,还有竹管带出的淡淡青黄色。曾册指挥着众人将酒罐入瓷瓶然后用蜡封了盖子。请来的木匠制做好的包装木盒里塞上丝麻铺入红绸或紫缎,把青花瓷瓶放进去,立即高端大气上档次起来。而且曾册不小心,把元代才出现的青花瓷一下提前了一个朝代。
在曾册的监督下,成快脚很快把白酒罐装的事务安排好了,余下就等着一批接一批的罐装了。曾册见涿州的事情安排妥当就带着肖五子拉了一车精装白酒回幽州去了。
曾册直接带了二十瓶白酒到赵王府上。高勋接过木盒后打开一看,顿时被后世审美包装震住了,他小心取出酒瓶拿在手上把玩着,嘴里不停赞着曾册。曾册让高勋先自己品一品,自己跑到厨房炒菜去了。吃饭的时候高勋脸上红扑扑地道:“这酒好力气,老夫南征北战这许多年自以为见多识广,像这等烈酒真是第一回喝到。”
曾册提醒道:“王爷留意,这酒醉人,要少喝为妙。”
高勋笑道:“我们这里北地苦寒,有了这酒军士们岂不欢喜。”
说罢高勋转头看向曾册问:“这酒你打算卖多少钱?”
曾册早就想好了答案道:“这种刘伶醉有两种,一种用上好粮食酿造,用那高人传我的酒曲做种子。所以这个瓷瓶装的小可要卖五贯钱。”
高勋点头道:“五贯不贵,只是军士们喝不上了。”
曾册笑道:“王爷莫急,还有一种用普通酒曲做种子,那个酒便宜。可以论斤卖。斤酒最低可卖到20文钱。”
高勋听罢大喜道:“若是如此便宜,老夫倒要谢谢逍遥男。过去跟我打仗的老军士个个能喝。十斤二十斤的酒他们喝着都没动静。这个酒一斤就能放倒一个军汉。哈哈哈哈……”
曾册很少见高勋如此开心,仔细观察才发现,那瓶白酒高勋竟然已经喝掉了大半,敢情自己炒菜的时候他就已经喝了不少,他已经知道这酒的酒力了。
衙内高充见老爹酒喝的高兴,非要尝一尝。曾册还本着后世保护未成年人的意识劝阻。哪知高勋满不在乎地说:“叫他尝尝也罢,哪有将门之子不喝酒的事。”
高充开心地接了一杯,还没等曾册反应过来他就直接灌了一大口。那孩子顿时被烈酒呛到,一口酒全喷了出来,还剧烈咳嗽着。慌得一旁的婆子仆人忙成一团。高勋也凑过来问这问那。小衙内才一缓劲就指着老爹嚷叫道:“你想害我……”
高勋顿时蒙逼了,小衙内转向曾册道:“谢谢老师提醒。”
曾册就也跟着无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