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城,一间装饰古朴的房间内,此时待着五人。
三人围桌而坐,两人站在一旁。
原本,刘尘想着大家排排坐,一起聊。
按照他的说法,这能拉近彼此间的内心距离,但高顺和尾敦坚持站着,刘尘无可奈何。
三人对面,坐着张辽和臧霸。
两人瞅瞅站在一旁平易逊顺的高顺,又看看一脸霸气,与他们对视时毫无惧意的黑脸大汉,大为惊奇。
实在难以想象,眼前坐着的寒碜少年,竟是两人的主公。
张辽与臧霸,此时未着军甲。
张辽身材挺拔,面如紫玉,目若朗星,只是眼中偶尔透出的一丝憔悴,像是在告诉别人,这位鲁国相近来过得并不好。
此刻,当他看向高顺与刘尘,那丝憔悴又很快转为不解。
几日前,高顺拦下他,告知自己已投新主,且希望他们二人也一起投奔。
张辽与臧霸大为惊讶,急忙询问新主是何人。
高顺便道出了一大串让人惊愕的头衔。
张辽本以为自己能在对方口中,听到一个如雷贯耳的名字,却发现高顺所说之人前所未闻。
而当他今日见到这位新主,内心第一想法,竟觉得高顺在愚弄他们二人。
实在是太过年轻了!
张辽曾想过,这位刘公子年纪即便比自己小,但也不会相差太多,哪曾想,竟是一位不及弱冠的少年。
圣人曰,三十而立。
张辽现下而立之年,领鲁国相一职,尚且亟待于温侯帐下研习军阵之法,哪怕高孝父的练兵之道,亦需他不时书信请教。
这位刘公子如此年幼,就算从娘胎开始看兵书,习理法,得高人指点,又能学几年?
而今天下大乱,中原之地交战不绝,脑中无谋略,怎可统御大军,于乱世争雄?
此子绝非良主!
可怪就怪在,张辽极为尊崇的高孝父高将军,怎么就跟了这么号人物?
天下雄主何其多,高将军莫非疯了不成?
刘尘见两人一直盯着自己,没有开口的意思,便抱拳笑道:“张国相,臧将军,二位名闻遐迩,今日能一睹二位尊容,刘尘甚是欢喜!”
张辽见刘尘主动开口,抱拳回了一礼,然后将目光投向一旁的臧霸。
臧霸比张辽魁梧一些,身上肌肉一块块隆起,燕颔虎颈,深邃小麦色皮肤衬着满脸络腮,明明就那么坐着,却给人一种强大的攻击性。
他也抱拳对刘尘施了一礼。
见张辽看向自己,知道这位好友兵少将寡,想征询他的意见,沉吟片刻,对刘尘说道:“不知刘公子来我开阳,有何贵干?”
“我想,高将军已经传达了我的意思。”
“哦?”
臧霸脸上装出惊讶的神情,嗤笑道:
“我以为高将军早先之言,是与我二人说笑!刘公子不觉得,这确实是一个笑话吗?”
数日前,高顺试探性地传达了刘尘欲要收服两人的想法。
两人当时正为曹操讨徐州的事情苦恼,又听到刘尘那么多唬人的名头,便打算见见这位连高顺都愿意投奔的刘公子。
可眼下这一见,臧霸立马失望了。
都说英雄所见略同,至少在这件事上,臧霸与张辽的看法一致。
他们自然清楚太尉刘虞的威名,昔年伯安公入主幽州,为百姓所敬仰,也听闻过其子奉天子之命去幽州求援。
可惜,现下两人一死一伤,刘氏能做主的,就只剩下这位小公子。
只是这位小公子如此年幼,臧霸可不认为他有什么雄材伟略,哪敢将自己的身家性命,压在对方身上。
曹操他都看不上,怎能看上这竖子?
刘尘听了臧霸的讥讽,倒一点没生气,他虽然不知两人具体想了什么,但多少能猜到一些。
刘尘露出怅惋的神情,“我欲救两位脱险,不料被将军误会了……”
“救我?”
臧霸觉得自己又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横眉瞪目,冷哼道:
“我虽不知刘公子这些年,如何挺过来,但却知晓幽州早已非公子可以插手。不管公孙瓒还是袁绍,公子都无力抗衡,你尚且难以自保,何谈救我?”
刘尘没有立马回答臧霸的问题,而是问道:“臧将军有多少兵马?”
“军政大事,无可奉告!”
刘尘抱了抱拳,“是我唐突了。不过无论将军告与不告,开阳兵马抵御不了曹军是不争的事实。而只要开阳还留有守军,曹操定然不会退兵,徐州之地必会再受征战之苦。”
“你如何断言他不会退兵?”
“曹操出兵,本就奔着收复徐州而来,焉有诛灭温侯,却放弃土地的道理?”
臧霸满脸不屑,“曹贼如今已控制徐州大半疆域,他若真打算与我鱼死网破,大不了我解散兵众躲起来。等他走了我再重新将人召回,他若再来,我就再解散,如此往复,他还能一辈子陪着我不成?”
刘尘一听这么无赖的法子,含笑摸了摸鼻子。
好家伙,历史果然不会骗人,这浓眉大眼的家伙,真打算和曹老板躲猫猫啊?
历史上,吕布死后,臧霸真就藏了起来,曹操派人找了好久,才从山沟沟里将他弄出来招降。
不过,刘尘自然不会告诉臧霸,他这个办法还真可行,而是幽幽道:“如此一来,臧将军必然成为徐州的罪人啊!”
臧霸勃然大怒,站起身就欲质问,却听刘尘不紧不慢地解释:
“曹操性躁,你若如此玩弄于他,他必屠戮开阳!到时候,开阳之人十不存一,别说重新集结人马,这方土地之百姓与军士,怕不是都恨不得将你生吞活剥!毕竟,这是将军引起的!唉,真是罪过……”
臧霸被刘尘说得有些懵,却不知如何反驳,实在是这小子说的话,确实有那么一丝道理。
刘尘看了两人一眼,道出结论,“如今,摆在两位面前的,似乎只有两条出路。”
“哪两条?”
“要么降,要么死!”
臧霸听得刘尘的话,坐回凳子皱眉思索起来。
而刘尘的话,正合张辽之意。
从未出声的他,觉得可以顺着刘尘的话语,劝劝臧霸,便站起来对刘尘一拜,谦恭道:“公子之才,惊世骇俗,还请公子为我二人阐释其间的道理。”
刘尘看向张辽,冁然而笑……
他知道,鱼儿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