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女人,丰腴妇人听到刘尘没心没肺的话,气不打一处来,尤为恼怒。
“怪不得那死鬼,近两个月来,找我的次数都少了,每次嘴里还喊着累,原来是在外面鬼混!”
“行了,具体的你自己去问牛金!”
刘尘终止这个话题。
他的身份要不要告知妇人,让牛掌柜自己抉择。
女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牛掌柜比他清楚,只要靠得住,刘尘觉得她知道了也没啥关系。
刘尘站起身,带着警告意味的语气道:“李掌柜,你可要早些寻到人,否则我隔三岔五就去找牛掌柜问话,他被我带得沉迷青楼也不好,你说是吧?”
女子冷哼。
她是个聪明人,哪里听不出话外之音,这位年轻人是在敲打她。
对方的话,她自然不会全信,但想到那死鬼最近确实反常,也提过在听什么有意思的东西,还坦言自己听得如痴如醉,妇人心里就不是个味。
“公子,你咋还不出来呀?”
小白酥的声音从外面响起,刘尘手指在柜台上敲击几下,“李掌柜,告辞,别忘了去看望牛金。”
说完,青年笑着潇洒出门。
小白酥临走前,特地跑来和妇人道别,“掌柜的,我下次买布还来你家哟!”
小姑娘可爱地眨着眼睛。
这位丰神绰约的美少妇,今日可是教了她好些个东西,小白酥心里可感激得哩。
“哎~好~”
妇人脸上挤出个不算灿烂的笑容,与小姑娘挥手作别,心里却在想,看来要抓紧时间赶去来福,找那死鬼好好交流下。
如果这年轻人真是什么大人物,他交代的事,倒是不得不上心。
……
回去的路上,刘尘心情不错。
今日带着小白酥逛街,原本纯粹是为了买些布料,让家里的两女人各自做几套新衣裳。
谁知牛掌柜的这个老相好,也算是个妙人,能说会道,可能连她自己都没注意到,她对小白酥侃侃而谈时,提到过一次布料来源,其中就有北海郡。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
刘尘正苦恼怎么找王脩,李寡妇就这么凑巧地蹦出来,揽下这活。
刘尘说的三件事,第一件是真的,第二件则意在示好妇人,拉近两人关系,如此才好交代寻人的第三件。
不过这女人也算难缠。
亏得一物降一物,刘尘有杀手锏——
牛郎。
……
三人一路闲逛,小包酥开心得像个傻孢子,抓着刘尘怀里取出的大饼,一边吃一边说,小嘴巴一路没停过。
经过来福。
刘尘看到酒舍门开着,门口几个老头坐在台阶上,手舞足蹈,抑扬顿挫,似乎说着什么传奇故事。
牛掌柜挺着肚子,头上缠着厚厚的麻布,大腹便便在椅子上躺着,两个伙计坐在他身边,三人目不旁视,皆都聚精会神听隔壁几个老人喷口水。
“这才是生活啊……”
刘尘感慨,“真羡慕这死胖子!”
……
回到家已是傍晚。
小白酥喊来陈香,两人抱着布料,跑到陈香房里折腾去了,不时传出欢笑声。
刘尘坐在院子里,有些无聊地摆弄台阶下的一颗枯草。
梁文背一大捆木柴回来,见到守在门口的尾敦,打过招呼,又见坐在院子里的刘尘,同样打过招呼,然后将柴火堆放在柴房,又去院角,取了些已经劈好的木柴,摆在厨房灶台旁边。
今日早晨,尾敦帮他将柴砍了不少,倒是省了他好些气力。
做完一切,梁文见刘尘还坐在院子里,对青年点点头,便向着自己屋子走去。
男子日子过得简单却又艰辛。
天刚亮就出门,天黑了才回来,这一年的每一天,似乎都在重复同样的事。
“梁叔,过来坐会吧。”
刘尘叫住梁文,“平时咱俩闲聊的机会不多,今日有时间,聊聊……”
梁文转过身,罩在黑袍下的脸看不清表情,只听他歉意道:“公子,我有些累了,还是改日吧。”
男人又抬脚,往屋子走去。
刘尘再次开口,语速飞快,“就聊一会,酒舍那边牛掌柜希望梁叔去帮忙,比天天砍柴轻松很多,让我和你说下具体情况。”
“不了,这一年,我已习惯这样的生活,再说我这脸,也不适合出现在酒舍,公子帮我谢过牛掌柜。”
男人脚下不停,已走到门口。
刘尘幽幽一叹,“真的一辈子窝在这个小县城?生老病死?”
梁文推开门,屋内没有烛火,漆黑得如同另一个世界。
“公子,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
男子一步跨入黑暗,而后,刘尘看到那扇门,从里面被人缓缓合拢。
“你又何必呢!李文优……”
一句不知对谁说的话,从青年口中传出,如清晨最细微的薄雾,吹入黑暗,久久不曾散去。
那扇缓缓合拢的门,像是遇到阻碍,再也没有闭合的趋势。
良久。
门重新被拉开,男子站在门口,“你真是让我意外!”
李儒,字文优。
董卓专政时,奉董卓之命,入宫毒死汉少帝刘辩,坐实弑君之名。
面对这位弑君者,刘尘笑着站起,向他走去,尾敦想要阻止,却见刘尘摇了摇头,尾敦只好跟在身后。
刘尘站在门外,微弱的光线下,隐约瞅见一道人影站在屋内。
青年思索了会,转身靠着门槛坐下,“聊聊吧,我们以后不一定还会住在这,现在逃避,未来也要面对,都是迟早的事。”
屋内传来悉窣的声响,有人于内侧靠在门板上,“一丈之内,我有信心杀你,你的胆子很大。”
“你杀不死我!”
有尾敦在,刘尘更自信。
男子于黑暗中陷入沉默,似乎在计算着什么,好一会儿再次响起声音,“在你刚才坐下的那一刻,我拼着命不要,能换你一次重伤。”
“可是为什么呢?为什么你要伤害我?没理由,不是么?”
“你知道的太多,这就是最大的理由!”
“那你可能会很失望,因为知道的人除了我,还有他。”刘尘指着尾敦,哪怕他知道,黑暗中的那人不一定能看到。
屋内冷哼,“那丫头应该不会乱说,你是如何知晓我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