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男生 历史军事 人在大宋,第一恶人

第1章 苏衙内

  宋,绍兴十一年,临安城。

  今儿个是过年以后的开市第一天,长庆坊靠着天宗水门,是江淮诸道来临安的必经之所,整个坊内五街十一巷,难寻到个立锥之地。

  人来人往,各种叫卖声和还价声不绝于耳,此番热闹的景象,叫岳云不禁看得有些痴了。

  “少将军!”

  肩上被人拍了一拍,不用回头看岳云也知道来的人是谁。

  “张先生,如何?”

  张节夫,相州人,岳飞同乡兼幕僚,还是个说客。

  “淮南楼这边已经去过了,也不知店家是在装傻充楞还是真的不知,眼下无法判断真伪。”

  “露燕舫白日不接客,不过我已经托付了几位好友帮忙打探,晚些时候或许能有消息。”

  “这长庆坊……”

  岳云摇了摇头:“临安大,仅凭我等之力,想要寻到那位高人,还是难了些。”

  自打去年岳家军打到朱仙镇,被赵官家连发十二道金牌要求退兵之后,今年正月,那完颜兀术再度南下,直渡淮河,攻克寿春一县。

  淮西是临安最重要的一道屏障,若淮西有失,那保不齐又是一个靖康之乱。

  反正除了西边的吴璘没动,宋国几大将,张俊、岳飞、韩世忠,有一个算一个,全都在往淮西去扑。

  按理说,岳云本应该也跟着去的,不过那是按理来说。

  三年前,也就是绍兴八年左右的时候,岳飞便经常收到有人的报信。

  从第一次宋金和议,宋国向金国奉表称臣;到金国内乱,完颜兀术发动政变,杀死主和一派的挞懒等人;再到完颜兀术总领金国军政大权,撕毁和约,南下侵宋……

  甚至连金牌退兵的事儿,也没错过。

  一次两次或许是巧合,但这么多的巧合撞在了一起,只能说明他岳飞有着高人相助。

  可惜的是,他们联系不上那位高人。

  不过去年除夕的时候,到底还是叫岳飞寻到了一点蛛丝马迹,本来他想亲自拜访,谁知淮西又起了战事,无奈之下,便只好让岳云代替他来寻。

  如此,才有了这位赢官人出现在临安街头的景象。

  “长庆坊一千多家铺子,背后的势力错综复杂,到底是谁有这般好意,实属难测。”

  “罢了,”岳云有了计较,“等天色稍晚,咱们再去西湖看看吧。”

  人,是一定要寻到的。

  不说人家提供了这么多次消息,虽然岳飞一个也没信吧,但眼下这个时候,已是由不得他信与不信了。

  退兵之后辞官几次,赵官家皆是不允;打不让打,退也不叫人退。

  岳飞很想知道,皇帝到底是个什么心思。

  这边有了主意,岳云正想着离开,便听见一阵唢呐声传了过来,他回身望去,只见本来嘈杂但总算是规矩的街上,此时已经是乱了起来。

  行人能躲的都往角落里躲,动作慢些的,面上便是止不住的焦急之色;原本拥挤的街道瞬间变得宽敞,两边的店家,要么是洒水擦地,要么是用掸子擦着招牌,反正就没有一个人是闲着的。

  这副景象,倒是与金人进城没什么区别了。

  “难道是金兵过了淮河,到临安了?”

  张节夫这话一出,岳云整个人的心便沉了下去……宋国诸将,沿着淮河一线布防,其中名声最差,实力也是最差的当属淮西宣抚使,本朝太尉张俊和他手下的太尉兵了,完颜兀术出兵淮西,要是金人真的到了临安,好像,也不是说不过去。

  他正想着,旁边一老者见这两人还傻愣在原地,毕竟是心善,赶紧上前拉住岳云:

  “还呆着作甚?不想要命啦?!”

  说罢,便将两人给招呼到了一旁。

  岳云给了张节夫一个眼神,随后便开口问道:

  “老人家,这是发生什么事了?难不成是金人到了?”

  老头儿只是专注的盯着唢呐声传来的方向,头也没回:

  “一瞧你两个,便知道你们是外乡人……若是金人来了,大伙儿早便逃命去了,还在这儿躲着干逑?”

  “那是躲着又是为何?”

  “还不是……”这老倌话说到一半,忽地便压低了声音,“苏衙内!”

  苏衙内?

  按着资格来算,岳云也可以被叫作衙内,只是他名声大,本事高;世人才以将军谓之。

  而一衙内,竟然能有如此排场,岳云看着张节夫,后者心领神会:

  “朝中姓苏的大臣,除了礼部尚书苏符苏仲虎,别的当是论不上号。”

  苏符是苏东坡的孙子,跟在苏东坡身边侍候了十五年,颇有文名;老人家嫉恶如仇,沾着他爷爷的光,几次与秦桧交恶都安然无恙。

  “苏家家风颇严,怎的会出现这种纨绔?”

  老头白了张节夫一眼:“你便是半壶水响不停,谁与你说苏衙内是苏尚书家的了?”

  “那是?”

  “秦!”

  这话一出,岳云两人便安静了下来。

  老头好似少有能卖弄的机会,见这两外乡人一脸震惊,便有些自得的,给他们细细地介绍了起来。

  说是前朝宰相王珪生五子四女,老三王仲琓生王氏嫁秦桧,其余的四个女儿,大女儿嫁了李格非生了李清照,小女儿,则是嫁了眉山苏家。

  这苏衙内的爹,便是王珪的小女儿所生,照着辈分来算,宰相夫人是他的表姨妈,秦相爷就是他的表姨父!

  “虽然苏衙内确是从眉山苏家来的,但苏尚书是个什么脾气?历来和秦相爷不对付的就是他,三年前苏衙内初到临安之时,秦、苏两家一同派人去的新开门接人,那场面,啧啧……”

  岳云接话道:“那他便是投了秦家的路子了?”

  “这还用讲嘛!”老头接着说,“苏尚书再厉害,那还能厉害过秦相爷?都说是‘人往高处走’,这么简单的道理,老汉我都认得!”

  “苏衙内自打到了这临安开始,城中的别家衙内们便都被他给压了一头,他干的事情,与你说上三天三夜,那也是说不完的。”

  “不用说,”岳云环视一周,大伙儿脸上害怕的表情不会吓人,“想来也是个作恶多端的。”

  这几年他一直在外头打仗,确实是没注意到临安城还多了这么一号人。一个秦熺就已经足够跋扈了,如今又来了个苏衙内……

  秦家人,真是没有个省油的灯。

  那唢呐声离得近了,和旁人低着头不敢去看不同,岳云不住地往外瞧去,而最先映入他眼里的,是一只手。

  一只五个手指都戴满了扳指的手。

  那手虚空一抓,唢呐声便停了下来,随即,一个年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穿着一身黑色袄子的年轻人,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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