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州城门,此时挂满了绿营兵的人头,还有将近二百名满洲八旗的“稻草人”,没错!时隔将近二百六十余年的剥皮实草酷刑再次出现了!
只不过此时剥皮实草是用在了满洲八旗身上,而赵国祚和巴哈死了之后,泉州百姓将这二人肉和内脏分食一空,由此可见,但凡这两个汉奸满狗,满清但凡能做点人事,也不至于落得个“食肉寝皮”的下场。
杀了赵国祚祭旗之后,泉州再次举行盛大仪式,清源山脚下,忠烈祠历时两个月终于建设完成,郑森,洪旭,郑泰,甘辉,黄廷,郑鸿逵,周全斌,郑联等明郑高层参加落成仪式。
清源山忠烈此坐落于清源山山脚下,忠烈祠外形是个更大号的闽南红砖大厝,里面供奉这所有牺牲将士的牌位,郑森规定,今后,凡我中原大汉王朝,忠烈祠将会一直供奉,香火不断。
接下来泉州百姓和临近各县百姓,家家戴孝,将死难的亲人下葬,入土为安。
清源山忠烈祠的后门,一大片地区,为忠烈陵园,这里将在埋葬着这些明郑将士的遗体。
清源山忠烈祠的烈士遗体下葬开始,这里埋葬和纪念这自隆武二年(1646年)仙霞关大战到永历元年(1647)夏季攻势中,战死的士兵和将官,这些忠烈将世世代代享受朝廷百姓的香火供奉。
接下来就是宣读伐清檄文的仪式。
十名火枪兵在行长的命令下,五人一伍,在忠烈祠祠堂前,整齐列队。
明郑军队整齐列队,军容肃穆,明郑高层皆行注目礼,中军提督甘辉站在阅兵台上,以响亮雄浑的声音,下达全军行军礼的命令。
全军上下,皆挺直上身,左手握着武器,右手捶胸,甲胄敲击声声音洪亮,万军如一人,整齐划一,清源山下,响彻着甲胄敲击之声。
“装填弹药!”
行长一声令下,十名火铳兵打开火门盖,拿出葫芦将其打开,拿出定量杯,从葫芦里往火绳枪口和火门倒入火药,收好葫芦,从铳管下方抽出通条,从弹丸袋拿出弹丸,用通条将弹丸送入铳管捣实。
“点火绳!”
十名火铳兵关闭火门盖,拿出火折子,点燃火绳。
“射击准备!”
十名火铳兵将火铳斜指向天,打开火门盖。
“开火!”
火铳兵手指扣动扳机,火绳顶住火门,点燃火药,一声铳响!
这就是郑森带给明郑军的鸣枪礼仪,此后,凡有重大节庆,必行此礼仪,是华夏历史上的第一次。
军阵内,刘言,林文信,陈有才三人崇敬的望着台上的国姓爷,热泪盈眶。
特别是刘言,此时已经是泪流满面,刘言当了一辈子兵,他知道当兵战死是不可避免的,但是在旧军队里,战死后遗体基本上无法收。
死了就是死了,除了并肩作战的战友,亲人,又有谁知道军队里曾有这么一号人,又有谁知道这些士兵曾来过这个世界,又有谁知道他们是为了守护华夏而战斗过。
而这些战死的将士,在旧军那些只知道吃空饷,喝兵血的无能将领眼中,只是一个个数字,而这一个个数字,曾经也是一个个完整的人,一个鲜活的生命。
忠烈祠的设立,和一系列抚恤制度的确立与完善,让这些将士们知道,他们战死后,国家还会记得他们,会让他们永享子孙后代的香火,永世不绝。
鸣枪礼结束后,郑森走上阅兵台,望着台下仰望国姓爷的将士们,心潮澎湃,展开准备好的卷轴,这是一篇郑森亲自编写,由冯澄世,卢若腾校对的《讨伐满清檄文》。
郑森朗声,当着所有明郑文武,军官将士的面,朗读檄文。
大明灭虏大将军罪臣国姓郑,传檄天下,布告四方!
夫中国者,汉人之国也!非满洲胡虏之国也!吾汉家之发式冠裳,源于炎黄建国,周公建礼,至今已有五千载!
而满洲建奴,本为夷狄!妄想逼迫我华夏子孙,剃满洲之金钱鼠尾!妄图使我中国之人,化为禽兽也!服满洲之胡衣猴冠,妄图使我中国之人,忘其根本也!
野猪皮者,世代为我明辽东之建州卫指挥使,本应忠心体国,护我边疆。未曾想,努尔哈赤,狼子野心,世受国恩,不思还报。于万历四十六年,僭称伪汗,大动刀戈,辽东遍地,烽烟不断,战火纷飞。
其子皇太极,数次破关劫掠,以致我中华大明北地,烧杀抢掠,赤地千里,掳掠我汉家子民为鞑虏奴隶,其孙福临,趁吴三桂之勾引,霸占中国,穷凶极恶,剃发易服,导致神州陆沉,遍地腥膻!残暴不仁,屠杀我华夏子民!
今天道好还,中国有必伸之理!人心思顺,匹夫无不报之仇!满清之罪恶,罄竹难书。
本藩高举义旗,起兵反清,必克复闽粤,
兵发金陵,誓师北伐,还于旧都,收复北地,再造山河,驱除鞑虏,恢复中华!必犁庭扫穴,绝满清建州之种类,凡我大军所过之处,义勇军民起事,与本藩共灭满清!
官兵军民者,凡擒斩满洲胡酋汉奸者,封侯赏赐万金!汉奸范文程,洪承畴,尚可喜,吴三桂等,身为汉臣,却行为异族助纣为虐,为虎作伥之事,罪大恶极,罪在不赦!
今我大明华夏子民,应不计前嫌,同心戮力,上报皇恩,下报黎庶,使中华一统,还我河山,还天下太平盛世。
永历元年十月二十七日。
随后,此檄文经明郑情报司的特工之手,张贴于福建,广东,浙江,南直隶的大街小巷,与此檄文同时到达的,是流传于福建各地的国姓爷起兵,光复泉州的事迹。
此时的福州,处处都是交战过的痕迹,在福州闽北的清军,虽然暂时打退了鲁王系明军,可鲁王的部队此时仍然活跃在浙东,闽北,闽东地区
福州府,八旗靖南将军陈泰,在看完毕郑森之心血写作的《伐清檄文》后,一笑而过,不置可否,反正大清占据天命,天下无敌,你郑成功起兵又如何,在此之前,那些刁民汉人起兵无数次,可还是旋起旋灭,在陈泰看来,郑成功起事无异于给他陈泰送人头。
在陈泰眼里,大清天兵无敌,在绝对力量的压制下,他郑成功不管做什么,都是徒劳的。
但对陈泰而言,眼下福州清军在与鲁王的交战中元气大伤,闽北浙东各州县被鲁王朱以海所部攻克,只能固守福州府城,至于面对已经占领泉州的郑森,陈泰已经无暇他顾。
郑森也知道现在鲁王在福州鏖战清军,福州方面暂时不会有清军的进攻,而清军主力此时还在湖广与忠贞营交战,所以郑森所要面对的,就是漳州,潮州方面的清军。
此时泉州府内,军医训练班正式开班,沈佺期负责的军医训练班的教学,很多郎中,医生,军队里的军医也参加培训。
兵工厂正式落成,户官陈启担任兵工厂总办,福建沿海卫所的工匠纷至沓来。
原因无他,国姓爷给的每月月俸高达二两,还有各种各样的奖励提成,还提供集体宿舍,甚至发明改进武器装备还能赐予爵位,这可是史无前例的头一遭,工匠的春天已经初见曙光。
郑森在医学和制造业方面是个门外汉,他知道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去做。
所以在医学方面,给对沈佺期给予力所能及的支持,他可不想像后世某个微操大师那样,越级指挥,外行指挥内行,这个郑森绝对做不出来。
而二线部队卫戍军也开始组建完成,其中,卫戍军在平时负责守卫明郑治下泉州各城池,以及剿灭盗匪,搜捕清军残余。战时则守卫城池,配合定汉军主力作战。
卫戍军分为三镇,共计一万人,四叔郑鸿逵为卫戍军提督,三镇分为左中右三镇,其镇将为周全斌,蓝登,黄梧。
即使清军暂时腾不出手来反攻泉州,郑森也不敢掉以轻心,一方面命令加紧完成崇九防线的工期,另一方面,让甘辉,黄廷,余新率领定汉军三镇加紧操练,严阵以待,郑鸿逵则加紧督促卫戍军巩固各城城防,严查细作等职责。
此时泉州主力军三万,卫戍军一万人,在加上不计其数的国民警卫队,郑森能够动员的兵力至少九万,至少泉州半数的人口都被郑森纳入整个泉州的防御体系,也可以算是全民皆兵了。
而在鲁王起兵进攻福州,建宁,邵武,兴化,福宁等闽东,闽北五府之地时,郑森便连续十一次派遣使者前往福州府长垣,被鲁王拒绝十一次后,终于在第十二次时,鲁王居然破天荒的同意了,约定在长乐县城会面。
在交代好泉州一切事务后,带领三百銮仪镇兵,三十个黑人鸟铳兵,在水师金门镇副将周鹤芝的带领下,北上福州,前往长乐,面见鲁王。
在航向福州的海面上,郑家大小轮船,四十余艘,当然,这是郑家庞大水师的冰山一角,要知道,郑芝龙时期,郑家所拥有的船只可是超过三千多艘!
也因为郑家庞大的舰队,荷兰,西班牙这些红毛番,才不敢在中国撒野,不然的话,以这些西方海盗的尿性,早就上岸烧杀抢掠,强迫自由贸易了。
此时海面还算很平静,就是航速慢了点,海面上波光粼粼,碧波万顷,海天相接,水天一色。
“这可是乱世难得的美景啊!”
郑森陶醉在美丽的海景中,泉州到长乐,就离其实也不是很远,朝发夕至,在酉时一刻,郑森麾下的金门镇水师就进了闽江口,在长乐县的码头靠岸。
这天夜里,轮到路易斯在门外值守,郑森在船舱休息,闭目养神,门外传来吵闹声。
“对不起,藩主现在休息!不能见客,请回吧,有事明天再说!”
“你好,这位将军,烦请通报一下,我是鲁王监国殿下派来的使者,有要事通禀国姓爷。”
“不行,我说了藩主休息,不能见客,请回吧!”
“诶!你个黑鬼好不晓事!”
路易斯在军中向来安分守己,与人为善。
但是他最讨厌有人叫他和他的部下黑鬼,但是这个使者已经触碰到路易斯的逆鳞了,路易斯掐住使者脖子,用力捏了捏,有很生硬的官话问质问使者。
“你他妈的敢不敢再说一遍!”
“路易斯,放他下来吧,他是个使者,不要为难他!”
郑森听到动静,走了出来,组织了这场闹剧。
“灭虏大将军郑森参见尊使,敢问鲁王殿下有何要事?”
使者松了口气,清清嗓子,说道,一脸严肃的道:
“传监国鲁王殿下口谕,明日午时,孤在长乐县衙,大将军请到县衙,商量合兵一处,共同抗清之事”
“末将谨遵鲁王殿下号令。”
在打发走使者后,郑森回去休息了。
船舱内,郑森感觉心里面不踏实,便叫来许正文。
“本藩总感觉心里不踏实,同震,你带上两名死士,去长乐县查探下!”
..........
第二天,郑森带着蔡福,路易斯和随行卫队,出发前,郑森将周鹤芝叫来,耳语一番,便出发,去了长乐县城。
长乐县城门口,使者迎接郑森入城,但到县衙内,使者突然告知郑森只能一人进去,这下子蔡福和路易斯两人就不干了。
“凭什么我们不能进去,我们是藩主的护卫?”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无奈,郑森只能安抚蔡福和路易斯的情绪,命令护卫队严阵以待,并交代好二人,一个时辰内他为出来,就冲进县衙。
郑森扭头问使者:“那我能带刀进去吗?”
使者应允,郑森没有察觉到异样,便进了县衙。
路易斯满脸疑惑,又感觉很不对劲,用闽南语问了下蔡福。
“蔡兄,此番藩主好像《水浒》里的故事,好像是一个将军不慎带刀进去,最后被抓了。”
蔡福有点惊讶,《水浒》这本小说路易斯居然会看,不过还是平淡无奇的告诉了他答案。
“那是《水浒》的第七回,叫“林冲误入白虎堂”,是说高俅借口要观看林冲手中的宝刀,便让林冲带刀入白虎堂,接着高俅就以林冲提刀擅闯白虎堂,意欲行刺的理由把林冲抓了。”
刚说完,脸色一变,突然把路易斯拉到一边。
“老路,不好!藩主有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