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庭审准备
两位大人走后,接管这里的是一个刀疤脸的瘦削老吏,负责登记每间牢房的人员信息。
孙有田自然要求和小五,小六还有李福蛋儿关在一起,他还想多问点有用情报出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县里两个大人有所交代,这个看起来凶狠的老吏打他们却是客气宽容。
太阳在天边还能撑会儿,孙有田便打算绕着牢房区域走走看看,傍晚海风送来阵阵凉意,吹走了孙有田身体的疲劳,却带不走内心的无奈。
白天忙于求生的时候整个人紧张亢奋,心态倒是挺积极,反而是到了现在,万事俱备的时候,孙有田体会到一丝伤感伤感。
一早开始着急忙慌地教兄弟们日语,制定计划,伪装贡使,威胁主簿,看似处理的游刃有余,觉得自己从未来穿越的跨时代强者。结果在别人看来都是漏洞百出,最终还得是靠成为知县的棋子才有一线生机。
自己一个学生穿越成普通人,搞不了发明创造,又没官职权利,穿越后也别像别人一样大展宏图,扭转乾坤了,怎么活着才是在自己该考虑的,要不是这孙有田还不算太普通,身边有兄弟,县衙有关系,估计早被人打死在大牢里了。
回想的时候孙有田已经走出了很远,直到前面一堵砖墙挡住自己去路。
抬起头才发现面前是有城墙一样的高大,而这样的城墙四面环绕,把孙有田这样的囚犯牢牢地围起来,和外界相连的只有高墙上的四角天空,怪不得牢房敢放犯人出来。
觉得天色已晚,孙有田返回了自己报到的那间牢房。
其他三人此时正端坐在石床上面,上面摆着一碗白粥,在暗淡的阳光下显得十分闪亮,野菜饼一角正泡在粥里。
“大哥,刚端过来的,趁热吃吧。”刚一看到孙有田进来,小六就往旁边挪去,给他留出位置。
一屁股坐在石床上,孙有田端起瓷碗,大快朵颐了起来,也许是太饿的缘故,觉得这里的伙食也还不错,野菜饼里面活着盐巴,就着白粥竟然有香甜的感觉,可惜碗量太小,孙有田愣是拿最后一点儿饼擦了擦碗才满意的放到嘴里。
其他三人看到这幕是大笑了出来,虽然他们刚刚也是这么个吃法,“大哥咱现在好狼狈哦,以前无论在海上还是地上咱可没说吃不饱的。”
这句话让孙有田听来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对啊,以前自己在学校是每天不知道想吃什么。可想想以后,怎么能吃的上饭都成了大问题。
见孙有田吃完沉默不语,小六突然锤了下他的后背,用轻快的语言说到“大哥,你也不想知道我们是怎么被抓到这里的?”
要说小六是这群青年中最活泼开朗的一个,被抓进大牢他还觉得兴奋。
孙有田回头看着这个兄弟,算的是张白净的脸,身体也比其他兄弟小上一圈,脱去了之前那身黑色袍子,里面穿的粗布长衫,和其他人的麻衣短袖不同,竟然还有一点书生气质。
“尽量讲详细点。”孙有田意识到该回归正题了。
“好啊。”小六欣然答应,又专门调整了下姿势,盘坐着腿,双手腾在胸前,准备随时比划。
孙有田也学着盘坐床上,正当他往后挪动屁股时,突然被福蛋儿一双大手抱着腰,他也不解释为啥,两人就前胸贴着后背。都是十七八岁的青年,孙有田并不反感这样亲昵的举动,相反福蛋儿胖胖的身材成了硬邦邦床上唯一柔软的靠垫,让孙有田觉得很是舒服。
“那天晚上事情发生之后,五哥还有其他船上兄弟我们聚在一起,”小六开始了他的讲述,“本来我们打算直接跳海跑的,结果发现大船周围已经围满了官府的小舟,看哪里也去不了,一商议跑到最下面一层,掀开一块儿木板,都藏到了压舱石那层,想着等检查完能不能趁机溜出来。”
“这不是挺隐蔽的,怎么还会被发现,难道没带够吃的吗?”李福蛋儿打断道。
“是因为咱们船上闹老鼠了!”
“老鼠?怎么会?有啥影响?”
“怎么不会?”听到这话小六抖擞了精神,“那船上老鼠可大,可精了,也藏在压舱石那层,他在板子上打了个洞,整天从上面那层偷大米。今天下午,正当我们听见有脚步踩过头,顶屏息凝神的时候,那老鼠不知道从哪儿钻出来,吃我们的米还咬我们的人呐,愣是给了五哥脚后跟来了一口,他叫了出来,然后就被发现了。”说到这里小六看了看,旁边的沉默青年。
那青年脸色有点尴尬,愤愤说道:“以后我见一只,拍死一只。”
“是直接就被揪出来了吗。”孙有田想知道。
“说来也奇怪,头上的脚步声先是停了一会儿,然后感觉好多人离开之后,板子才被打开。有个老头,现在我知道他是李知县了,李知县让我们不要叫喊,说是来帮我们的。等我们将信将疑上来之后,只发现上层只有几个人在场,他让我们穿上一个袋子里的衣服,我一看那不就是我买的扶桑官服和大铠吗。”
“然后你们就换上衣服被当做扶桑人送了出来?”孙有田问到。
“对,不过没那么容易。等到甲板上的时候,遇见一个壮汉,非要说我们是海贼假扮的,为此还和李知县争执了很久。”
说到这,小六嘿嘿一笑:“虽然咱就是假扮的,但大家也知道,我可是土生土长的扶桑人,当场就狂飙扶桑语,才让知县占了上风。等到后来知县送我们到县衙的时候,他才告诉我们,大哥你要装贡使的想法,他要我们先关在一起,说是等市舶司的人见了自然会放我们走。不过李知县告诉我了,贡使这个角色非我不可。”
孙有田这才知道眼前说话之人是之前提到的翻译,便不打算和专业人士抢工作,“好说好说,船上也就你最适合。”
“小六,二哥的弟弟没和你们一块儿下来吗?”李福蛋儿还是没在下午进来的这批兄弟中找到这俩人。
“啊,让我想想。我好像有点印象。不过我当时在阁楼里面记账,等我听到动静出来之后,正好看见他俩往水里跳,没有被抓住吗?”
“但愿没有吧。”福蛋儿清楚,二哥一家子现在是那唯一的变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