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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汴梁城外十九寨

夫子霸宋 墨落皇朝 5732 2024-11-15 08:52

  有了杨博杨夫子的吩咐。

  无论是寨主金三娘,还是后台六爷金六郎,都是战战兢兢、俯首帖耳。

  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

  这也是有宋一朝,文人士大夫的底气所在。

  寨中众人聚拢了受惊的战马。

  将死去的金贼搭在马上,众人便从寨墙边的一个小门进了寨子。

  进寨之后,又用各种杂物,死死的堵上小门。

  确认寨子安全无虞之后。

  杨博跟依旧发抖的女书史,这才被三娘引着一路向前。

  金三娘的寨子,依附于城外一座道观建成。

  屡次攻防之后,道观只剩下七零八落的残迹。

  法身斑驳的道君,国破家亡的时候,也只能露天席地。

  若不是这道君像,杨博也很难分辨出这是道观所在。

  看寨子里的情形,也是经历过战火的。

  寨中义军,住的大多是地窝棚。

  看地窝棚的数量与寨中露天地里的人员组成。

  金六郎、金三娘父女,显然属于捡漏的后来者。

  彼此间确立过地位之后,没有杨夫子发话,两父女也乖巧的很。

  带着一主一仆一头驴,七扭八转,就进了一个被层层拒马保护的小院。

  “杨夫子,小寨简陋,贵主仆就在大帐将就一下?”

  涉及到高官之后,寨主金三娘就没了说话的资格。

  金六郎努力的含胸收腹,做出一副佝偻的姿态。

  谄媚的样子,真好似一条守门忠犬。

  路上,杨博也观察过金六郎的步伐。

  脚掌着地,步伐稳健,哪有什么佝偻的样子?

  “金六郎,休要惺惺作态哄我。

  杨夫子今日差点让关三郎送去鬼门关。

  有什么要求直说,杨夫子思量一下。

  若是可行,咱们就携手共渡时艰。

  若是不可行,咱们还是一拍两散为妙。”

  杨博虽说只是个助教,但平时也是自比历史系导师的。

  他比那些个导师差的唯有时间煎熬的资历而已。

  面前的金六郎虽然油滑市侩,但比起后世花样百出的学生们,还差了那么一点儿。

  大专院校的生态圈,可不比官场简单多少。

  杨博耳濡目染且参与其中,多少也算有点段位。

  自然不会被两父女的低姿态,唬的不知道东西南北。

  “小夫子,六郎父女别无所求,只求追随小夫子南渡。

  三娘主掌一寨,也算小有资财,这些财货南渡以后自然都是小夫子的。”

  对于称呼,金六郎也是谨慎的很。

  夫子二字不可轻呼,那是圣人孔夫子。

  胡乱以夫子相称,只会被读书人厌恶。

  加上名姓,下到塾师、村老,上到大儒、圣人,都可以这么称呼。

  小夫子算是敬称,比起直呼杨夫子又恭敬了许多。

  金六郎之前的营生,主要在勾栏瓦舍,主持民间的相扑赛会。

  接触的达官贵人不算多,可也不算少。

  总有那么一批的官员,喜欢这样的称呼。

  显然八闽大儒杨时的后人,也不能免俗。

  南渡二字,说起来容易,做起来艰难。

  汴京周围十几万军民,哪一个不想远离杀场?

  哪一个又想在金贼的屠刀之下,活的战战兢兢?

  南渡,首要的一点就是船。

  船不是没有,可南渡的生路又在哪里?

  这才是困住汴京十几万军民的枷锁。

  “你金六郎,不是想让杨夫子带你阖寨南渡吧?”

  在如今的汴梁城内外,金六郎是有先天优势的。

  不要说是杨博杨夫子了。

  就算是李纲李相公、宗泽宗太尉,无兵无势的来了,也得对金六郎低头。

  金六郎已经明说了,他是有财有势的。

  南渡,自然不会是父女二人带着财货,去做杨家的奴仆。

  他们要找的是南渡之后的靠山,是要带着自己的势力一起南渡的。

  “小夫子烛照万里!”

  听了金六郎肯定的答复,杨博也只能在心里叹息一声。

  不去管完颜宗弼的东路,也不去管完颜娄室的西路。

  就是面前的签军,也不是汴梁义军能对付的。

  金贼的签军,是有马队存在的。

  即便他们不算是正规的骑兵,也不是一帮子普通百姓可以对抗的。

  在野地里对上马队,即便是武装到了牙齿的普通百姓也不成。

  签军虽说大多只是普通青壮,但里面是有金贼存在的。

  今天遇上的铁浮屠跟精骑,不就是这样的存在吗?

  见识过劫掠好处的签军青壮,算是一群饿狼。

  而其中夹杂的金贼精锐就是猛虎。

  猛虎驱逐饿狼,追赶一群拖家带口的流民。

  什么样的结果,想一下就令人胆寒。

  “呵呵……”

  轻笑一声安抚了一下金六郎,杨博也陷入了沉思。

  直接拒绝?

  那是在开玩笑,如今夫驴羹的主要食材已经进了寨子。

  别看金六郎表面上唯唯诺诺,真的好似家奴一般。

  心里不一定在盘算着什么勾当呢?

  外面战死的金贼为什么要搭在马背上驮回来?

  细思极恐啊……

  “小夫子可有为难之处?”

  听听,这就想着帮自己做决定了。

  看着要抬头的金六郎,杨夫子果断清了清嗓。

  “先与我说说周边状况,南渡非难事,但总要筹谋一下的。”

  一句话稳住金六郎父女的情绪,杨夫子也在挂怀门外的好战友大黑驴。

  自家入座要了菜谱,金六郎父女,直接上了主菜。

  如果吃不下去,夫驴羹,恐怕也不是瞎想的。

  依照礼节、情义,这边总要先治疗有功之臣的。

  今日寨外,大黑驴可是救了众人性命的。

  就这么放在门外,任凭救命恩人流血,未尝没有示威的意思。

  “杨夫子,先前三娘在寨外失礼了。”

  这次金三娘行的不是叉手礼,而是跟金六郎一样一躬到底。

  看她眉梢眼角,显然是跟老爹金六郎的想法不同。

  “不要摆弄虚礼,且说汴梁状况。”

  管他是红白脸,还是真心归附。

  杨博目前的首要任务,就是保证自己活的下去。

  现在的杨夫子,倒是很能体会南渡君臣的心理。

  千古艰难唯一死!

  生死大事当前,万般皆是小节。

  杨夫子不也是怕被放进锅里,才坐在这里绞尽脑汁吗?

  “好!

  那三娘就报与杨夫子。

  李纲李相公当年坐下了十九座军寨的根子。

  李相公在城东的两处大寨,是最先建的。

  新宋门外的樊家冈大寨,东水门外的延丰仓大寨。

  后来西军的老种相公、种师道率军勤王。

  西军又在汴梁城东北、西南建了两处大寨。

  金贼初次进犯,设下了李固渡、牟驼冈两寨。

  后来宗太尉任四壁防御使,不仅建了二十四壁垒。

  还让河北路义军,沿河建了连珠寨,互相守望。

  金贼二次来犯,又立了刘家寺、北青城两大寨。

  屡次征伐之后,目前东京汴梁周边,尚余大小营寨十九处。

  杜充杜相公南逃之后,城北军寨,多为河北路签军占据。

  城南军寨,多被城中军民占据。”

  听了金三娘的说法,杨博脑中大致有了图形。

  听到杜冲的名号之后,杨博也是一阵咬牙切齿。

  弘农杨博此来,就是受了杜充的孙子挑拨。

  弘农杨也算是一个正经的倒霉蛋。

  靖康元年进士及第,恰巧赶上了靖康之耻。

  没有得到分配官职的机会,草草的随军南渡。

  在江南安定之后,换了皇帝,前朝的进士也就不香了,分配的官职不合心意。

  不死心且恃才傲物的弘农杨,又一路过关斩将。

  依靠家学渊源,打通发解试、省试、殿试,再次在建炎三年进士及第。

  这次更好,将将要分配官职了。

  金无助完颜宗弼又从东路打来,分配官职的正主赵苟爷提着裤子蹽了。

  两次受挫于最后一哆嗦,弘农杨多少有些怨愤。

  恰巧遇上杜充这老兔子的孙子,这货有忌材妒能的坏心思。

  言说自家爷爷在东京汴梁任四壁防御使,这边大有机遇,可以直接弄个高段位的官身。

  弘农杨脑子一热,牵着好战友大黑驴,路上买了女书史、破剑。

  一路无惊无险到了东京汴梁城外。

  刚到就挨了关三郎一记厌胜物棺材板,直接凉在了城外荒野。

  然后就是自比历史系导师的杨博,高坐寨子大帐之中,内心纠结关系自己生死的夫驴羹喽……

  捋了一遍弘农杨的过往之后,杨夫子肿胀的头脑也轻松了不少。

  思路也慢慢的回归,如坠云雾的感觉也在减轻。

  脚踏实地的感觉有了,关系生死的问题想的也就更透彻了。

  “六郎,你且差人查查那铁浮屠的身份。

  铁浮屠加精骑,闹不好是金贼贵人。

  要当心金贼夺寨,事涉生死、不可轻乎了。

  再看看那铁浮屠的身上,是否有别的外伤。”

  涉及生死的大事,除了寨内的夫驴羹,还有杨夫子稀里糊涂弄死的铁浮屠跟精骑。

  生死大关之下的杨夫子,脑回路清奇异常。

  查铁浮屠身份,防备金贼劫寨,支走阴沉的金六郎,留下懵懂的金三娘,好筹谋啊!

  赞了自己一声之后,杨博面色肃然做起了高深模样。

  定住的瞳孔,也紧紧盯在了金三娘的身上。

  跟做助教日常代课的时候差不多。

  双十年华的金三娘,果然如接触趣味知识点的学生一样。

  双眼满是钦佩、探究与好奇。

  “哎!

  小夫子好筹谋!”

  事涉生死,金六郎依旧不忘捧臭脚,答应一声,果然匆匆出了屋子。

  想到自己张狂之下剽改的那首传天下的诗篇。

  杨夫子再次捋了一遍当时的大胆谋划,还真是不错的选择。

  再看金六郎刚刚的位置,这位擅捧臭脚的,倒是个不错的合作对象。

  没有人为的鼓动、造势,单靠传统的养望手段,一二十年自己都不一定能名满天下。

  想想那一次感冒、一碗生水,杨夫子的心里也多了迫切。

  “三娘啊……

  巾帼不让须眉,红颜更胜儿郎。

  国破山河在,一人独撑一寨,心里苦吧……”

  诗词才是如今的前沿潮流,看着被潮流催的潸然泪下的金三娘,杨夫子暗道一声‘妥了’。

  双十年华,也就小姑娘家家的。

  心里自然会有软弱之处,这不就找到了共鸣吗?

  看来心理辅导也没算白学,起码现在就成了保命的手段。

  有了三娘的珍珠泪,夫驴羹的主材,最多也就是好战友大黑驴了。

  “杨夫子,奴家、奴家就愿意做小夫子的仆妇……”

  听着金三娘表明心迹,杨夫子洒然一笑,命算是保住了。

  “三娘呐!

  且不急,你父金六郎去看铁浮屠了,寨子的得失才是关键。

  你且看看有没有长枪马槊之类。

  一旦战起,杨夫子多少帮的上忙。”

  瞧瞧手中拄地的唐大刀,杨夫子还是想先找一件趁手的兵器。

  危急时刻,手里有保命的武器,心里才更安稳不是?

  见心情激荡的金三娘跑到了后屋,杨夫子这才怒气冲冲的看向了自己的女书史。

  “好个杂碎!

  卖主求荣的腌臜货!

  杨夫子打杀了你!”

  瞪眼怒视女书史平哥儿,黑驴臀刺那一刻的怒气,再次涌上了杨夫子的心头。

  若不是运气绝佳,脚底一坨大狗粪。

  此时怒气勃发的杨夫子,刚刚连驴带人,都要被金贼精骑剁碎。

  看着双腿一软跪在堂下的女书史常平。

  杨博捋了捋下巴,想要捋直带着水浒气息的舌头。

  他是杨夫子,可不是占山为王的草寇。

  “平哥儿错了,任小夫子打杀!”

  瞧着双眼灰暗的常平,杨夫子喟叹一声,这也是受了刺激的可怜人呐……

  “以后能乖乖听杨夫子吩咐吗?”

  见自己一个问题,又让女书史的双眼充满神采,杨夫子接茬一叹,

  辣手摧花的事情,还是做不来。

  “你且起了,以后卖主求生的腌臜事,莫要再做了。”

  警告一声之后,杨博对自己的女书僮也加了小心。

  这货脑子不咋好使的样子,以后要当心她的臀刺。

  杨夫子驯服女书史的间隙。

  金三娘那边也抱着几根长枪、马槊,乐颠颠的回来了。

  瞧她欢快的样子,这是给知心小夫子做事,再苦再累心里也是甜滋滋的。

  扫了一眼金三娘怀里的武器,一根黑漆杆的短马槊入了杨夫子的眼。

  看马槊的尺半刃口,跟手里拄着的唐大刀一样。

  油亮亮的带着岁月的洗磨痕迹,八成也是传世的好兵刃。

  “小夫子,这些前朝的兵刃,都是深宫大内所藏。

  里面还有一副前唐的宝相麒麟甲,是大内近些年刚刚修葺成型的。

  只是甲胄长大,不知是否合身。

  三娘来伺候小夫子着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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