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我说了不想来，你非要带我来，人都懒得出门亲自接咱们，热脸贴个冷屁股，何必呢。”
妖女撅着嘴，依旧不情不愿。
一路进宫，他们父女俩经过了足足三十多道检验，细致到连鞋子里都要搜一搜。
这要归功于那名潜藏在马车底下的刺客，今夜的应天，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马全低声喝道：
“小丫头懂什么！过会见着二殿下有些礼节，莫要有平日那些男儿风气。”
“知道了，你好烦。”
进了元庆殿，妖女把头埋得低低的，不敢抬头看朱廷。
朱廷位于上座，一脸玩味，若即若离地打量妖女。
原来这虎娘们是马全家的，难怪能掏出那般精致的火铳，不过假扮锦衣卫差人这件事，与她光禄寺少卿家千金的身份有些太过违和。
小丫头穿红装还是挺好看的，就是胸平了些，念在年纪还小，长大后应该会好一点。
马全朝朱廷行礼道：
“宝王爷，小女闺名马菱睿，由她来指导您明日祭典之礼。”
马菱睿福一福，轻声道：
“见过宝王爷。”
朱廷含笑点了点头，故意捉弄道：
“这个姑娘我曾见过，是在顾虎头的画里，不知马仙女芳龄几何，孤该是叫姐姐还是叫妹妹。”
顾虎头乃是顾恺之，鼎鼎大名的‘翩若惊鸿，宛若游龙’洛神赋图，便出自他手。
听到朱廷这般夸耀自己，马菱睿丝毫没有白日里的豪情，依旧轻声道：
“小女子今年十五岁。”
朱廷还是含笑：“孤也十五岁，十二月生的，不知马姑娘是几月生人。”
马菱睿道：“小女子也是十二月生的，十二月初八。”
马全静静听着这俩小的对话，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
朱廷笑道：“哈哈，原是大一天的姐姐，马大人，你且回去罢，回头孤将姐姐送回你家中。”
马全波澜不惊的脸突显惊慌，他终于明白哪里不对劲。
自家白菜要被猪拱了。
他本是想着让马菱睿与允炆殿下先见一面，彼此了解了解。
现在倒好，几句话没说完，允炆殿下就点名让马菱睿一个人待在宫中。
他马全就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大闺女，岂能肯休：
“殿下，这..”
朱廷打断了他的话：“马大人且放心，现在天下没有比皇宫更安全的地方。”
“这..”
朱廷故意面露佯色：“你该不会担心孤会对姐姐做些什么吧。”
马全面露惶恐，连忙拱手道：“微臣不敢。”
朱廷大手一挥，朗声道：
“狗儿，送马大人出宫，别忘记问马大人家在哪，宫里可没有给马姐姐留床。”
言下之意，你老马不留地址，女儿只能和咱睡咯。
马菱睿生生站着，倒是一点也不害怕，马全走，她反倒感觉舒坦。
“爹，你早些歇息，明日有大事呢。”
马全非常后悔把女儿带进宫。
待他离开，朱廷捏着嗓子，阴阳怪气道：
“好你个狄崇，下午临阵脱逃，咱怎生又在皇宫内见面。”
马菱睿白了他一眼，大咧咧走上前，打量起元庆宫：
“你住的地方倒是不错，但怎么伺候你的都是些小太监，没有一个宫女。”
朱廷心想天下可能没比这更好的地方，道：
“怎的，你想住进来？只有一张床，你得和我挤一挤。”
面队朱廷老流氓式发言，马菱睿羞一下脸，啐道：
“不正经，我才不想住在这里，空空荡荡的，半夜吓死人。”
她走到朱廷面前，脆声道：
“好了，说正事，主祭人一共有三十九道礼节要注意，你且先记下顺序，第一道，行走之礼...”
朱廷近近细看马菱睿，小丫头长得和马全有五分相像，从另外那一半不像的部分来看，她娘长得也不会差到哪去。
是个小美人胚子啊...想着想着，朱廷转过身去，一边走路一边开始解衣裳。
马菱睿原一本正经在说礼制，见朱廷竟开始宽衣解带，声音变得颤抖起来：
“你，你要做什么。”
朱廷没有回头，径直走进了寝宫之中。
马菱睿脑海中晃过千道思绪，这元庆宫没有一个女子，允炆殿下该不会...
联想到白日里朱廷给乔韵寒写信的事，马菱睿加深那个让人害怕的想法，她四处张望一番，将目光锁定在角落一株装有奇怪果子的花瓶上。
不一会功夫，朱廷换了身便装就出来了，手里拿另一套便服。
“你和我体格差不多，我这里没宫女，估计你也不习惯太监服侍，进去换自己动手换，这身衣服我没穿过。”
见马菱睿一直盯着花瓶看，朱廷皱眉问道：
“喜欢辣椒？赏你了，待会带回家，先去换衣服。”
马菱睿狐疑问道：
“你要我换衣服做什么，警告你别乱来，我可是会喊的。”
朱廷一时有些无语，无所谓道：
“孤对你不感兴趣，穿衣服，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
马菱睿闻声别过脸，昂起头傲娇道：
“我不去。”
朱廷勾起嘴角：“锦衣卫昭狱你也不去？那我一个人去，你在这待着吧。”
听到要去锦衣卫昭狱，马菱睿踏着小碎步跑到朱廷身前，二话没说拿过衣裳就跑进寝宫当中。
朱廷哑笑，小丫头还挺有趣。
他其实完全可以一个人去锦衣卫，多个人反倒麻烦。
然而朱廷现在处于需要联合一切可以联合的力量阶段，马全作为光禄寺少卿，在祖制礼仪上有相当话语权。
若是能把他也纳入麾下，多少是一份势力。
稍微等了段时辰，马菱睿扭扭捏捏走出来，穿上朱廷的衣服后，那股英气重回，就是肩膀左摇右摆，身上和有跳蚤一样。
“衣服紧了？倒是小瞧于你。”
马菱睿用力扯着衣服，试图让紧绷的上半身放松一些，撅嘴道：
“你说呢，大男人穿这么小的衣服。”
“将就一些，我们偷摸去昭狱，连夜审问米协武的妻子和傍晚的刺客，锦衣卫的人若是问起来，就说是允熥差咱来的。”
马菱睿好奇问道：
“为何不光明正大的来？”
朱廷眼中闪过一丝寒光：
“两边背后的人，是谁在哪都还不知道，光明正大和找死没有区别，何况光明正大能查出个什么东西。
对了，那把火铳你带没。”
马菱睿幽幽道：“我要能有把火铳带进宫里的本事，早就把刺客捉到你面前了。”
朱廷心想现在应天处于一级警报模式，自己出宫又没人知道，安全应该不成问题。
“你跟紧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