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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沈括探病

青苗 闲散匠人 2842 2024-11-15 08:52

  各种负面的声音传到京城,王安石立刻警觉起来,不久便派出四十多名官员提举各路的常平仓,监督执行过程。经调查,孙觉、韩琦、司马光说的问题也确实存在。由于十户为一保,很多上等户原本不用借贷青苗钱,执行过程中就成了摊派。很快王安石对此项制度做了修正,即严禁摊派,但对于阻挠自愿贷款的行为也将治罪。

  神宗皇帝问王安石:“难道这样一个明显的漏洞,之前就没有察觉吗?”

  王安石满不在乎的说:“我知道。不就是富人要多拿出一些钱嘛!他们以前也没少搜刮民脂民膏。”

  神宗皇帝摇着头问:“王广廉在河北路收取三分利息,弄得百姓怨言四起,公可知道?”

  王安石说:“刮风下雨、天冷天热老百姓还抱怨呢!”

  神宗皇帝有些生气的说:“作为宰职怎么能这样看问题?”

  王安石下朝回家,路过州桥时,王安石站在桥上陷入了沉思。“青苗法”的设计难道只是为了保障底层的平民吗?“青苗法”是不是也是为了收缴富人的家产呢?王安石抬头远望,开封的街上依旧熙熙攘攘,他们谁又不该得到朝廷的保护呢?

  因为新法的施行,条例司已经满城风雨。但王安石等一行人并没有停下脚步,反而要加快进程。因为改革是个系统性问题,如果各种配套的改革措施不能及时跟上,就成了实实在在的恶法了。

  吕惠卿很愤怒的对王安石说:“司马光这些人天天嚷嚷执行的过程中有问题,不切实际,要求废掉新法。哪有问题改哪不就行了,为什么要废除新法呢?”王安石摇摇头不想说话。

  一天神宗皇帝对王安石说:“御史张戬言吕惠卿奸邪,不可在左右。”

  王安石说:“有何证据?”

  神宗皇帝说:“戬言吕惠卿常顶撞司马光。并且告吕惠卿状的人很多。”

  王安石说:“这算什么证据啊!陛下和司马光这样的重臣都应该宽容大度,还是应该仔细调查再下结论。”

  王安石一再的劝说神宗皇帝:“吕惠卿言辞常有失于刻薄,但这至多算是有些瑕疵。如果吹毛求疵哪里还会有人可用?谁不知道孙觉、张戬、司马光等人指责他人品,不过是反对新法?”

  看到阻力这么大,吕惠卿主动提出:“陛下,臣的才德与陛下改革事业所要求的差距甚远,还是让臣去一个小州任职吧!”

  神宗皇帝思考再三,对吕惠卿与王安石说道:“正值条例司用人之际,卿等都是栋梁之才,都是朕的股肱之臣,怎么能说这样的话呢?”神宗皇帝同意了王安石的意见,继续将吕惠卿留在条例司,配合王安石的变法工作。

  反对派对王安石倒是怀着谨慎的态度,帝国财政困难,王安石挺身而出,中间是出现了一些问题,但是大局是财政困难得到了扭转。这时候把王安石扳倒,他们谁也不敢接这个烂摊子。但他们必须得提意见,发出声音,不然他们就完全没有存在的意义了,火力便朝向了王安石身边的这些人。反对也往往不分事件、不分场合,只要是改革派的意见,能反对的就反对,不能反对的也不赞成。

  没过几天,王安石建议派崇文院校书张载去明州,对明州知州苗振贪污案进行审理。张载也是嘉祐二年(1057)进士科龙虎榜及第的进士。如今的张载已是理学鸿儒,他为君子树立的“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的标杆已广为传颂。没想到在这件事上,王安石和司马光又争论起来。

  吕公著和程颢等人都说:“不能派张载去,张载是贤者,以道德进,怎么能去做审案这样的工作呢?”

  神宗皇帝说:“贤者怎么就不能做刑狱断案的工作?这不是对审案工作怀有偏见吗?”

  王安石说:“陛下说的是!臣闻像皋陶这样的贤者也是司法官,难道司法工作有辱贤者的道德吗?”

  王安石继续发表观点:“如今治理天下,正是需要大批司法专业人员依法治国。”

  司马光冷哼道:“什么依法治国,制国罢了。你的法公平吗?制定的时候得到广泛的参与和监督了吗?这样的法被严格执行就是祸害百姓。”

  司马光是无心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反对这一切其实都是反对新法,所有事情都能扯上变法。为变法心力交瘁的王安石实在受不了了,给神宗皇帝写了一封奏章,称病请假不去条例司办公了。神宗皇帝就给他回了一个手诏,也没多想就让翰林学士司马光代拟。

  司马光这次抓住了机会,拟道:“朕以卿才高古人,名重当世,召自岩穴,置诸庙堂。推忠委诚,言听计用,人莫能间,众所共知。今士大夫沸腾,黎民骚动,乃欲委还事任,退处便安。卿之私谋,固为无憾,朕之所望,将以委谁?”大致是说:朕器重你,委你重任。今天你搞出这么多事情来,还矫情撂挑子。我很失望!

  王安石一看就怒了,“抗章自辩”并要求辞职。神宗一看,糟糕!一忙也忘了看一看司马光代拟的手诏。神宗皇帝非常诚恳的向王安石道了歉。神宗皇帝还是劝他:“你赶紧回来,现在局面困难,你得赶紧出来主持大局。”出来了几天,王安石还是憋屈,又请了十多天的病假,请求解除职务。神宗皇帝一看王安石的倔脾气上来了,想了一个办法,王安石这样的人不会不把国家大义放在前面。一方面让他休息,一方面派吕惠卿跟他说说工作,派沈括跟他说说想法,他王安石自然就坐不住了。

  王安石基本没有朋友,也不愿意和人交往。但在变法的问题上沈括算得上是一个知己。沈括听从王安石的建议,舍弃了父亲荫的官,走科举之路,于嘉祐八年(1063)中进士。如今在馆阁任昭文馆校勘,已开展浑天仪、历法等研究工作。沈括天资聪颖,又博览群书,对南郊祭祀、宋辽战争、宋夏战争都有深入研究。沈括对国家财政形势和王安石有共同的看法:“帝国之病在骨髓,司命之所属,非大开大阖之改革不能解决。”

  沈括去探病:“公之病在腠理,不治将益深。”

  王安石笑道:“原来是神医来探病,看来病未进骨髓。”

  沈括接下来的一番话,让王安石久久不能平静。沈括说:“司马光和苏辙是察觉到了新法有问题,但没能总结出新法的问题。其他人都不过是为了反对而反对。无论是‘均输法’还是‘青苗法’,政府都参与了经营。天下人都知道,经营就会有赔有赚,商人赚是自己的,赔也是自己的,自然趋利避害。而政府经营如果也允许有赔有赚,试问他们谁会为国家之利而趋之,为国家之害而避之呢?损公肥私倒是有可能。因此,只能不允许政府经营亏损,这本不符合经营规律,地方政府为避免亏损而只赚不赔,只能将经营风险通过行政命令转嫁给百姓。例如十户联保,强制富户借贷皆缘于此。”

  沈括接着说:“公之理财在开源,但司马光要求节流也无错。古人云:‘不以善小而不为’嘛!”王安石点头。

  不久朝廷就安排了《南郊式》、《三司岁计》、《三司簿历》的编纂工作。对朝廷花费巨大的南郊祭祀、三司大额开支项目管理都做了进一步规范。其中《南郊式》由沈括主持编纂。这件事得到了变法派和保守派的共同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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