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上面下来人了?
林夏跟着魏齐生、高亮回了历城县衙,却被告知知县相公和客人已经去了槛泉的张府。
知县临走前说了,让他们回来后直接去张府报道。林夏无奈,只得和那两人再往槛泉赶。
林夏上辈子虽然不是泉城土著,但连上学带后来买房安家,在泉城生活了十年左右,对这座城市相当熟悉。
他知道槛泉就是后世的趵突泉,而现在的齐州西湖则是后世的大明湖。
“玛德,看看人家古代当官的,随随便便就拿个国家5A级景区当自家花园,豪横的不要不要的!”
林夏一边走一边在心中发牢骚。
他记得他的前身以前和县学同学一起去过两次张府,都是参加文会。
好像没人写出过什么好诗,倒总是有人为了争论谁的诗好而吵架。
“咕咕……”
这一上午的折腾,把林夏累得不轻,尤其是他到现在还没吃午饭,肚子饿得直叫。
玛德,本来准备中场休息的时候点个外卖的,谁知道连开场哨都没吹球赛就结束了。
真就倒霉他妈给倒霉开门——倒霉到家了!
林夏一边在心里感慨自己命苦,一边进了张府。
“你们怎地才来?”
高押司高强面无表情地站在张府二道门外,将林夏等三人拦住。
高亮赶忙上前向父亲汇报。魏齐生也跟了过去,毕竟高押司是他的上司。
林夏站在原地没动,一直注意着三人的交流。
整个汇报过程也就七八分钟,中间高亮和魏齐生还为了林夏写的到底是不是词争论了几句。
但最让林夏感兴趣的,还是一言不发听汇报的高押司。
老家伙果然非同一般,光是气度就比将他视为对手的县衙前捕头魏大爷高出不止一筹。
林夏是第一次亲眼见到前身最恨的仇人,心中有了个大概印象。
听完汇报,高押司的黑脸上挤出一丝笑容,道:“既然李大家说林郎君所写是词,那他便是没有说谎。只是年少无知,去错地方罢了。你二人无需纠结此事,且先进去用饭。我与林郎君再说几句。”
高亮和魏齐生拱手称是,一起进了张府二道院门,魏齐生还不忘回头向林夏点头示意了一下。
“林郎君,可愿与老夫聊聊?”高押司面带微笑走近林夏道。
“能得押司教诲,德华求之不得。”林夏作出诚恳谦逊的样子。
林夏字德华,他来的时候这个表字已经安在前身身上。华通夏,再配个德字,很合理。
他目前掌握的情况不多,却也知道高家势力在齐州城内外盘根错节,不容小觑!
他清楚自己和高亮耍耍嘴、斗斗气可以,毕竟不是结死仇。
但面对真正的高家话事人,他必须得万分小心。
不说别的,真惹恼了这个齐州黑白两道通吃的大佬,自己和现世父母的生命安全都是问题。
“德华?”高押司一愣,随即恍然道:“对了,却是听说孙学究半年前帮你取了表字德华。嗯,有德行的华夏人,好名字、好名字啊!哈哈……”
说完,他还大笑起来,好像和林夏很熟的样子。
“多谢押司夸奖。”林夏又赶忙抱拳施礼。
玛德,不就是演戏吗?谁不会!
“德华啊,我想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些误会?”高押司这次直奔主题。
“误会?押司这话从何说起?”林夏装傻。
高押司叹口气道:“哎,青苗款之事,实乃老夫老眼昏花、办事疏忽,被手下居心不良之辈钻了空子,却害得你家失地破产。”
明白,都是临时工的错嘛。
但之前我那前身去县衙告状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说什么合同白纸黑字,是两厢情愿签署的,如今因为还不上钱去上告,纯属厚颜无耻、无理取闹、有辱斯文!
把他激得进京告御状,结果在梁山水泊边上遇到劫匪,几乎当场丧命!
若不是被那几位恰巧路过的梁山猎户所救,恐怕我的灵魂来了都无济于事。
林夏心中不屑,脸上却是一副如梦初醒的样子,道:“哦,原来如此。只怪德华前日无知,却是错怪了押司。还望押司海涵,勿怪!”
“咦?”
高押司闻言不由盯着林夏看了几息,心中多有疑惑。
这厮为何变化如此之大?他难道不该如之前一样与我纠缠不清,扯什么国家法度?
这几月未见,他难道是想通了民不与官斗的道理?还是有什么鬼心思?
哼,他若真识相也还罢了,若是敢捣鬼,这次定要他好看!
高押司心中有了计较,大笑了几声,才说道:“不怪不怪!如今误会既然已经解开,等今日事毕,老夫必然亲自督办此事,定要还你家一个公道!只不过,此种案子必牵连甚广,德华却还是要多给老夫些时间细查。”
“啊!”林夏做出大喜过望的样子,躬身施礼道:“多谢押司,多谢押司!我……小子但听押司安排,绝不敢催促!”
玛德,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林夏开始开动脑筋:
这老家伙突然向我示好,背后肯定有原因。
我这两天说评书,虽然在城内比之前多了点名声和人气,但绝不至于让他这样。
再就是我上午在大街上做了首还算不错的诗……
难道被那个姓陈的知县听到了?
不对,那家伙上任一年,屁事不干,和这姓高的就算不是同流合污也是和光同尘。
毕竟为官一任,稳定第一!
和高家这种地头蛇坐地户交好才是第一位。
那么答案就只能有一个——上面下来人了,而且好巧不巧遇到我作诗!
唉,可惜我对宋史不熟,也不知道谁是好官谁是贪官。
如果能遇到一位历史上有名的好官的话,我特么就直接当场喊冤,弄死这帮王八蛋!
“好好,德华果然识大体!咱们的事就留待日后再说。”高押司不知道林夏正在考虑能不能弄死他,还是很亲热的说道:
“今日东京来了位李相公,与咱们知县相公和张府的小相公乃是旧友。此刻,他们正与齐州学子在府内饮宴,宴毕还要开文会。老夫已在门房内安排下酒水,你便与老夫粗略吃些。稍带老夫便要静候你这齐州大才子的佳作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