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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阁部与圣人之意

新明书 闻玄君 2609 2024-11-15 08:53

  公元1402年,朱由榔的曾曾曾……爷爷朱棣为在他御驾亲征时分担国家权力而创立一个小小的秘书组织,帮他打打下手。

  朱棣为了皇权的集中,仅挑选一些官职低下,地位不显的年轻官员,甚至他修了一栋有九千房间的大别墅,却只让他们住在连茅房都不如的小屋子里。

  可能对于他老人家来说这只是一桩小事,根本不会想到在百年之后,它会成长成一个对抗皇权、隐藏在大明阴影之下的庞然大物。

  阁部。

  大明王朝黄昏之时,丽谯楼内,阁部同样只被分配了一间小小的办公屋子,里面坐满了刚刚退朝的三位官员。

  阁部次辅兼任吏部尚书瞿式耜退了朝会,坐到内阁的椅子上,轻酌了茶水,松了一口气。

  “别山啊,你现在也应该见识到一点朝堂之上的争斗了吧?”瞿式耜放下茶杯,看向对面的身着蓝色官袍的年轻官员,然后摇了摇头,叹息说道:“不若说是狮虎同笼啊……”

  这位年轻的官员正是——一代名相张居正曾孙,张同敞,字别山。

  在刚刚的朝会上,被朱由榔晋升翰林院侍读学士,兼任兵部侍郎。

  “啊嘶……”坐在旁边的内阁大学士吕大器在太医的手下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不曾想朝堂之上,党派之争竟然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了。”张同敞脸上余惊未消,摇头怒道:“真是一场闹剧啊!”

  “行了,你别弄了。”吕大器从太医的手里拿过药瓶,“且退下吧。”

  太医行了个礼,逃似的离开了内阁。

  看到小张学士一脸愤愤,瞿式耜不由得笑了一下,慈爱的看着他说道:“你现在是不是觉得,还不如与何腾蛟在湖南抗清自在啊。”

  张同敞听了这话,叹息一口气,道:“隆武朝也不曾如此,我心知大敌当前,不说同仇敌忾,至少不会如此分庭抗礼。我在何总督处,连那些归降往日流寇都有不少深明大义的。若是隆武朝,犹可说是隆武帝得位不稳,郑芝龙贼寇之心不死,可是如今桂王的朝廷,殿上皆是清流大家,党派之争,更甚崇祯、弘光时候!”

  吕大器将毛巾盖在脸上,头枕着椅背,随意说道:“今日至少打出了一个结果,往日也吵,根本没有结果,今日吵一次,清寇进一步,明日吵一次,清寇更进一步……”

  说着,吕大器竟然苦笑了一下,状似嘲讽道:“日日吵,大家静待兵临城下咯。”

  张同敞摇摇头,坦诚道:“不过今日多亏吕大人,颇有些‘明君在位,悍臣满朝’的风范了。”

  “哈哈。”吕大器大笑,将脸上的毛巾拿下来,“还悍臣呢,小张学士,你快把我牙都要酸倒了……不过殿下今日那句‘明争总比暗斗强’确实有点汉唐、太祖的豪情了。”

  听到这话,瞿式耜脸色晦暗不明,想起了今早从苏观生等人口中听到了殿下昨夜之故。

  “如果不是殿下,我也不会动手。”吕大器沉吟片刻,栅栏窗户,将阳光切成一块块的光斑,投到吕大器的脸上。

  “殿下?”张同敞微微一愣。

  “我看到殿下二度阻拦王坤和锦衣卫呵斥朝堂。”吕大器说道,然后随手拿起茶杯一饮而尽,道:“殿下自己也说了,非常时候,行非常事。”

  “我就想,倒要试试看,能非常到什么地步,结果没想到居然可以直接打起来。”吕大器说着,又笑了,“哈哈哈,打一架,畅快!我估计殿下巴不得我直接把丁魁楚打死。”

  “俨若!谨言!”瞿式耜立刻打断他。

  俨若是吕大器的字,听到瞿式耜的呵斥,他连忙闭上嘴吧,笑着赔罪。

  张同敞一脸茫然,“这是殿下的安排吗?”

  吕大器摇摇头,“当然不是,这种事情谁也安排不了,但是官场之上有些话永远不会明说,要自己用脑子听,有些机会也要自己抓住。

  要打死丁魁楚是我自己的想法,这厮卖官鬻爵,贿赂内廷,大肆敛财,如果真的能打死了,我也无怨无悔。”

  “为国扫清妖雾,虽死犹生。”吕大器淡然说道。

  吕大器的话,让张同敞陷入沉思,仔细想着今日朝会之上的的一点一滴。

  ……殿下两度阻拦王坤,又在吕大器要挨打的时候,亲自制止了朝会斗殴,夺回话语权。

  如果这一切真的全然没有商量过的,不得不说吕大器之机敏和殿下安排缜密令人咂舌。

  这一切竟然都是为了撵走丁魁楚。

  明争总比暗斗好……明争自然由殿下裁决,但是暗斗却对殿下极其不利。

  丁魁楚卖官鬻爵在朝堂之上安排官员,贿赂掌印太监王坤,与瞿老针锋,便是暗斗。

  张同敞这才勉强理解今日朝堂上的一举一动。

  “都是揣摩圣意罢了。”吕大器摇摇头,说道,“以前我也争,但是前几日殿下的心思其实偏向移跸梧州,这也是我等身占大义却踌躇在此的原因了。”

  “圣意转变了吗……”张同敞低声琢磨道,然后皱着眉头问道:“那吕大人今日又是如何得知殿下圣意转变了呢?”

  吕大器刚想开口,张同敞却忽然恍然大悟,脱口答道:

  “殿下,向我询问何腾蛟总督诸事!”

  吕大器笑着点点头。

  殿下就像是抛出了一个引子,等人来接,吕大器敏锐发现了殿下态度的转变,抓住机会。

  “竟然是这样……”张同敞叹息,然后苦笑了一下说道:“我当时还以为是因为殿下器重我呢。”

  “不,你不知道而已,殿下在朝会之上说的话我们都提前准备好了,今日殿下忽然说了和拟好的东西之外的事情,我等自然就明白了。”吕大器连忙安慰道。

  瞿式耜同样担心张同敞妄自菲薄,道:“殿下确实很器重你。”

  张同敞这才抬起头,正要说几句自我勉励的话,让两个前辈不必忧虑,却说几个太监快步走进内阁的班房,手里端着四五个盘子。

  瞿式耜三人立刻站起来恭迎。

  “两位阁老见礼了,张学士见礼了,殿下思虑着几位大人朝堂疲惫,滴水未进,送了些粤地荷叶鸡来,让诸大人尝一尝。”

  “谢殿下恩典。”三人连忙行大礼拜谢,接过盘子之后,又道:“多谢张公公。”

  这太监乃是御马监太监张福禄,张福禄回礼说道:“阁老客气了,洒家尊殿下的旨罢了,殿下还说了,用过膳之后,宣张学士入殿伴读。”

  “遵旨。”张同敞又惊又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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