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这是命令
有‘富婆’宁蓁儿在先,又有买礼跑官的卢儒翰在后。
郑腾云原还想,去大时雍坊核实一番,此时再没了心思,因为担心‘大订单’被抢走,所以情愿闷声发大财。
八月二十一,酷热让人焦躁。
郑腾云开张就盯着前门,焦急的心情就和体感一样。
耐着性子,等到午未之交。
郑腾云因早上进食不多,腹内此时有些饥饿,刚准备去后堂弄些吃的,可他心心念念的越亭先生,突然出现在药铺门前。
熊仲麟怀里抱着一个朴素的箱子,那是朱载坱特地交代换掉的。
郑腾云看到那旧箱子,整个身体都莫名地兴奋,心说这禁宫里的官宦,做起事来周密得紧。
谁能想到这破烂箱子,里面装着几千两的生意?
“越先生,您来了...”郑腾云笑呵呵迎了上去。
熊仲麟左右看了看,拍着箱盖小声问:“货我带来了,你的东西准备好没?”
“先生里面请,郑某按您的要求,早已准备妥当...”郑腾云把手一展,做出邀请的手势。
熊仲麟点点头,跟着快步走进后堂,坐在上次谈事的老位置。
郑腾云跟进来后,本来准备去沏茶,却被熊仲麟打断。
“咱们先把事了结,茶什么时候喝都行,你的钱呢?”
“嘿嘿,越先生真是谨慎。”
郑腾云微微一笑,俯身去旁边矮柜下,抱出同样古朴的箱子。
郑腾云把木箱置于桌上打开,只见最上层铺了一沓银票,下层则是满满的银锭。
他拍打着银票,笑着说:“越先生,按您的要求,这里共有现银五百两,剩下那一千两银票,都换成了百两的小面额,方便你再去分配,我要的人参...”
“验货吧。”
熊仲麟不待郑腾云说完,便把自己面前的箱子推了过去。
郑腾云面带笑容,把银箱也同时向前一送。
“您也点点数。”
熊仲麟清点迅速,很快就数好合上盖子,扭头说道:“郑掌柜点好没?咱们今日钱货两清,出了这个门就各不相欠。”
“嘿嘿,越先生动作真快,您的货自然都是真的。”郑腾云笑着点头。
“时候不早,我得回去复命,来日再请掌柜喝茶。”熊仲麟说罢站起,手揽银箱就要离开。
郑腾云突然叫住:“先生稍等。”
“嗯?有事?”熊仲麟皱起眉头。
郑腾云笑着问:“先生神通广大,不知这种人参可还有?”
“三十根都不够?掌柜在帮谁买么?再好的东西,也不能当饭吃。”熊仲麟没有正面回答。
“嘿嘿,小店在江浙也有分号,三十根想要脱手真不难,难道越先生挣够了?你有资源,我有销路,咱们一起发财。”郑腾云意味深长地说。
熊仲麟想了想,回答道:“人参可能要等明年,不过上好的龙涎香、雪莲、熊胆、虎骨之类,还是能凑出来不少,郑掌柜若是有兴趣,我下次带货来谈价...”
“好...好...”
郑腾云连连称好,心说你们宫中之物,怎么也比市面上的珍贵,后面那个买参的随从,估计主家也不是巨富,正好卖点替代品给他。
“那我准备好了再来,告辞...”熊仲麟说罢,头也不回的离去。
郑腾云把人参小心收好,跟着就面带笑容走回大堂。
他临时起意唤来小二,嘱咐道:“三儿,贵客刚出门,你快点悄悄跟上去,偷偷看看他与谁接头,别又跑城南大时雍坊去了。”
“好。”郑三应声便快步走出药铺,这种奉命摸鱼的机会可不多,他正好去街上溜达一圈。
郑三未时出门,直到酉时才回药铺。
郑腾云好奇地问:“你出去有够久的,是不是有什么发现?”
“那客官出门不久,便上了一架马车,我跟着跑到城北崇教坊,马车停了约盏茶的功夫,突然又转道向南走,最后就一直停在栅栏胡同外,直到我离开前都没见动,小的担心店里有事,便提前赶回来了...”郑三陪着笑脸解释。
郑腾云听了个寂寞,心说你这个时辰才回来,店里能有什么事?帮着上门板关张么?
郑三见掌柜没往下问,担心对方是不是嫌自己耽搁太久,连忙补充:“那客官耗在烟花之地,估计明天清早才会走,小的明天早点就去守着。”
“不必了,大聪明...”
郑腾云虽然嘴上在夸,心里却暗忖郑三懂个球。
越先生的模样和语气,绝对是宫里出来的宦官,阉人能去烟花之地么?你小子被人当狗溜了还不自知,居然还想出去混一天,我郑腾云能让你如愿?
从八月二十一后,郑腾云就像望夫石般等待,可迟迟都没等到‘富婆’来取货,就连那位跑官的人也没再出现,他突然意识到有些不对,便去大时雍坊李记药铺核实。
李记告诉他,确实有个叫越亭人,在八月初去询问过参价,因为价格没谈拢就再没出现,郑腾云当时差点晕厥。
人参虽是真的,但越亭是个假货,是个骗子。郑腾云后来托关系打听,御膳房根本没人叫越亭。
郑腾云欲哭无泪,他现在就算按五十两出售,也很难销售出去,关键也不能去报案,因为那些人参是贡品,说不清楚反要出大事,只能暗自咽下这口苦水。
熊仲麟交割人参当日,朱载坱让他以三辆马车作掩护,郑三跟去青楼那一辆只是迷惑所用。
朱载坱做局坑奸商,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毕竟死道友不死贫道,他前后搞这么多花样,是不想把王府牵连进去。
熊仲麟带着着巨款回王府,他与宁蓁儿、卢儒翰遂对朱载坱佩服不已,王府的‘金融危机’立刻解除。
寝殿区,抱夏内。
熊仲麟把银箱放在桌上,拱手行礼:“奴婢幸不辱命,总共一千五百两,主子,您点点数...”
“点什么?本王用人不疑。”朱载坱笑着打开银箱,从箱底拿出两锭银,递给熊仲麟:“论功行赏,这是你的。”
熊仲麟不敢接,拼命摆手拒绝,“主子折煞奴婢,给您办事是应该的,怎敢要酬劳...”
“熊二,拿着,这是命令。”朱载坱表情坚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