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杀…杀……”
此刻已经是第二日,整个大军厮杀声震天。也先并没按照自己计划中那般兵围明军,只是从正面及大军两翼兵分三路进攻明军。
而大明军队责成回字形军阵,整个军阵进可攻退可守。在军中正中央高台之上,朱祁镇和几位文武观察着战场。
朱祁镇捏紧了手,不管是前生还是后世的自己,都是第一次接触战场,而且还是这种规模宏大的战场。并且自己对大明当下军队战力到底如何,心里也没有底。
看着三面而来的瓦剌骑兵,张辅有条不稳的指挥着大军。
中军前线,刚回来的薛绶,此刻正满眼杀意的盯着迎面而来的敌军下令道。
“炮兵,给本将放……”
轰隆隆
一颗颗炮弹直射敌军大军射去,只是让敌骑队形乱了下,捎带着炸死了几个倒霉鬼。
前军中薛绶,一声声的下令到,完全不顾自己此刻身上的伤势。
“刀盾手,举盾列阵”
“弓箭手,准备”
“放”
咻咻咻
一阵箭雨过后,虽说带走了不少敌人,但是还是有大队敌人向军阵冲来。
“长枪兵……”
“射”
“火铳手,列阵,第一队,放”
“放”
砰……
“第二队,向前,放”
砰……
“第三队向前,放”
砰……
一阵阵远程攻击后,互有伤亡,在转眼间,瓦剌骑兵边射边冲的到了军阵前,果然是马背上长大的民族,在明军有的盾牌的守护,也被射中了不少士卒。
“列阵,长刀兵斩马腿”
随着随着薛绶将令,两军就此开始了短兵相接的糜战。
“杀……”
只见一受伤的兵卒顺着敌人的刀柄,之间将敌人拉下马来,随后身边一兵卒看准时机一短刀划过,带走了敌人性命,而那名伤兵最后也力竭而亡。
此刻整个前线大军中都上演着这一幕,众人都抱必死的决心。而冲入敌军的瓦剌骑兵已经被明军提前准备好的陷马坑拦住,不少骑兵陷入其中。
在于明军短兵相杀不久后这些瓦剌骑兵也感到了丝丝恐惧,哪怕明军没有他们那么悍勇但是有股不怕死的气质。看着这些不要命了般的明军,渐渐落入了下风。
然而也有意外,在大军右翼前线一个将领看到敌人冲了过来,因为恐惧而向后退去,从而导致右翼大军险些被敌人冲破,还好当时战前督战的亲卫军武骧卫出动制止了这后退之势。
双方你来我往的交战,直到黄昏时刻,瓦剌大军身后响起一声号角声,才退去。
眼见敌人号角声响起,站在高台上总领全军的张辅即可变下令
“令吴克忠率领所部骑兵于瓦剌撤退之时袭扰”
“诺”
随后朱祁镇便起身准备前往前军,巡视下战场情况。然而到了前线后,朱祁镇就后悔了,无论是前生还是自己,哪有见过如此场面。
整个战场血肉模糊,残肢遍地,散发着一股血腥味,还有那伤兵的惨叫声。看着眼前的场景,朱祁镇努力压制住自己身体上的不适。对着和自己一起前来的张辅说到:
“张将军,我军士卒收拢完尸体后,就地焚烧了外面瓦剌人的尸体”
“不然此时季节恐生瘟疫”
“末将遵旨”
“好生安顿这些士卒,谨防瓦剌夜袭”
吩咐完朱祁镇就回了自己的军帐,直到回到军帐中,朱祁镇终于忍受不住,弓着身子干呕了起来,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
不一会儿亲卫军指挥佥事汤兴前来禀报:“禀陛下,今日两军大战时有四位将领遇敌逃窜,已被亲卫军擒拿,请陛下处置。”
“哼~遇敌不前,还要逃窜,该杀。”
“这几日那些勋贵子弟可有表现优异之人”
“禀陛下,英国公张辅庶长子张忠表现良好,还有成国公次子朱玉,定国公徐显忠族弟徐显武等表现尚可,还有会昌伯幼子孙可寒……等几人表现一般尽职尽责。”
“会昌伯?可是太后亲族?”
“禀陛下,确实如此”
“将那四位将领授首传至军中各帐,令传召依次让张忠,孙可寒,朱玉,徐显武几人前来谨见”
“末将遵旨”
不一会儿张忠,孙可寒等几人前来觐见:“末将等参见陛下”
“平身”
“几位将军这些时日表现不错”
“末将等,有愧于陛下。”
“无碍,朕今日听亲卫军汤将军言,你等几人这些时日恪尽职守,正好这几日有几位将领临阵脱逃,被朕斩了,你等几人前去领那几人军职。”
“至于你等如何安抚那几人手下军士就看你等本事了”
“莫要让朕失望”
“末将等谨遵陛下御令”
正当几人准备退下是朱祁镇忽然说到“且慢,待会诸将前来议事你等几人再旁学习,听到的东西莫要记在心里。”
“末将尊令”
顿时几个人心中明白,这是皇帝有意要提拔他们,心中暗暗欣,正襟立于旁边。
随后朱祁镇传令张辅,朱勇,陈怀,吴克忠,薛绶等几位将领前来军中议事。
随后朱祁镇思考着,就明军目前战况来说,和瓦剌差不多是四六开,毕竟今天战场上朱祁镇也看到了,这些马背上的民族在野战齐射方面确实要强不少。
不一会几位将领来到军帐中,一如帐就发现那几个勋贵子弟,一下子就明白,皇帝这时要提拔军中新人以便掌控军队了。
“末将等参见陛下”
“诸位将军免礼”
“张将军今日我军损失如何”
“禀陛下今日一战我军伤亡两万余人,其中阵亡八千人,重伤五千余人,剩余者轻伤”
“那目前只有五万可战之兵了”
“那瓦剌人损失几何?”
“统计敌军尸首五千余人”
“什么?怎会如此”
“禀陛下,敌军皆游骑,并且善射,况且此战野战,京营兵马……”
“朕明白了”
“张将军,军中还有多少粮草辎重”
“目前还有半月粮草”
“那便好”
“诸位将军且说说接下来当如何?”
“陛下……此战若不将樊忠将军六万大军调回吧”
“不可陛下,如此宣府必定有失兀良哈大军南下,吾等便是瓮中之鳖”
“那当如何?也先目前还有七八万大军在旁边虎视眈眈,万一从后路断了我军粮草,那我等必死无疑了”
“怕甚,唯死战尔,我就不相信也先等经得起五六万的大军的损失?”
“要真是竟如此,也先回去必会被草原其他部族吞并”
“你……你莫要忘了,陛下还在大军中,若是此战败了,陛下安危当如何?”
这时诸将才突然惊起
“末将等恳请陛下,移驾宣府”
于此同时军帐外也响起一样的劝谏声:“臣等叩请陛下,为江山记,为百姓记,为大明记,叩请陛下暗中前往宣府”
看着眼前诸将和不知何时到营帐外劝谏的随行文官。
朱祁镇站起身,说到:
“朕将你们叫来是商议军事的,不是让你等劝谏朕的”
“还有去外边问问那些诸臣,他们是要朕遭天谴嘛,让朕违背出征前的誓言”
“另外我大明,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朕若是回去,必定是带着大胜回去的,如若不然,朕宁可战死杀场,也决计不会做逃跑天子。”
“陛下……不可……”
此刻所有军中大将也单膝跪地请命到。
“好了,当下,诸位将军不如多去想想明日如何应敌,而不是在这里与朕浪费时间”
“且下去吧”
“还有让外边的诸臣都散了吧”
随后诸将都退了出去,唯独张辅独留在军帐中未离去。
“张将军可还有事?”
“陛下为何不告诉诸将樊忠那六万兵马”
“张将军难道不明白嘛?”
“臣明白,可就算是如此,樊忠将军突然袭击,瓦剌后路未封,还是会逃走的”
“呵呵~那不一定,张将军若是瓦剌后路被封了呢?他们还能安然离去?”
“什么?”
“张将军,朕在出征前就令兴安伯徐亨率山东三万备倭兵秘密潜入大同。”
“此刻,徐亨怕是已经占据了阳和,白登,天成卫等地”
“再由樊忠将军与朕大军前后突袭,徐亨守住也先退路,那时也先在想回到草原便没有那么多容易了”
此刻张辅听着朱祁镇的计划,此刻张辅才明白,皇帝要的不仅仅是一场胜仗,而是要将也先打残,打废。
心中暗暗心惊皇帝的尽然有如此谋略,还有心思如此深沉,更重要的是心狠。为了引诱也先南下不惜用两万大军做诱饵,并且还拿自己当诱饵,只为的重创也先,这股狠劲让他不由的想起了太宗皇帝。
而此刻看着眼前年轻的朱祁镇,身着黑甲,似乎与他记忆中燕王甚是相似。
“所以,老将军可曾明白?朕为何不高诉诸将”
“朕怕大军得知消息后,士气高涨,引起也先的怀疑。”
“末将明白”
“好了,老将军且去安排军务吧,”
“末将遵旨”
随后张辅恭恭敬敬离开了军帐,回去的路上,张辅明白不能再孩视朱祁镇了。
大帐中,朱祁镇看着刚刚瞬间恭敬离开的张辅,朱祁镇心有有些纳闷,难不成被自己的王霸之气降服了?
“报……陛下,据得到消息,御马监跛儿干,喜宁,三千营骑兵营队官吴军等将于明日晚凌晨发动叛乱”
“瓦剌也先那边可否知晓?”
“他们几人已派遣细作前往瓦剌大营”
“好,朕知道了”
“对了立刻让张辅派遣哨兵,一但发现瓦剌前往宣府的暗探,立刻击杀。”
……
于此同时离明军大营三十外也先大营。
“伯颜今日损失如何”
“禀太师,今日战死将近五千多人,还有不少受伤的”
“那还有多少可用兵马”
“八万兵马”
“明军那边损失如何”
“我军两倍吧”
“呵呵~那就这两日先用脱脱不花和阿剌知院的兵马消耗明军,等明明军筋疲力竭之时再由本部兵马给予明军最后一击”
“是,太师”
“不过今日一战,明军战阵不乱,有条有序的,必定是那张辅指挥大军了”
“太师,如此看来那皇帝也并不是传闻中那么不堪,不如我等小心点”
“无碍,也就这样了,一个长于妇人之手的娃娃皇帝,有什么好害怕的。”
“脱脱不花那边可有消息传来?”
“未曾”
“不对啊,且去派人查探下”
“属下领命”
……
“报……太师,伯颜将军,明军那边细作传来消息了,那群人计划于明日凌晨发动叛乱”
“好,哈哈哈哈”
“太师,还有那人传来消息那小皇帝已经将王振给拿下了,不知是不是暗中诛杀了。”
“怪不得,若是王振那草包领军,明军只有七万人,吾等一番冲杀必然逃窜,原来这皇帝不傻。”
“对了,去给那小皇帝送个拜贴”
“就说明日,本太师要与他会晤一番,就看他有没有这个胆子了”
……
而此刻大同,天成卫等地,徐亨刚解决了也先留在天成卫的五千兵马,便立刻传令封锁大同到怀安卫方向,以防消息泄露。
而后就派人将朱祁镇传召石亨率兵前去支援的旨意送去大同城中。
此刻大同城,朱冕府邸。
“朱大人这……皇帝派来的援军不是已经被瓦剌给灭了嘛,城外怎么会突然出现三万大军,并且封住了瓦剌后退之路。”
“郭公公,这……陛下莫不是已经察觉到了什么?或者提前给也先下套。”
“朱大人要不我等把城外大军给……”
“此事不可行的,城外大军连传旨都未曾进入城中,只是在城外让将旨意传给我等,便立马走了,已经对我等起了防备之心”
“况且城中只有三万兵马,而石亨那个蠢货现在正在召集自己本部兵马准备前去支援皇帝,如此便更不肯能了。”
“唉,这……可如何是好”
“放心法不责众,到时咱们再向皇帝保证,郭公公你在给那王振多送点银子,如此应是无碍”
然而此刻他们并不知道,此刻的王振已经自身都难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