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男生 历史军事 明殇之风云起

第64章 突破口

明殇之风云起 西楼暮雨 3433 2024-11-15 08:55

  又到了外戚勋臣家眷进宫问安的日子,一大早各府的家眷便坐着各自的马车陆续进宫,太康伯张国纪也利用这个机会进宫去看望自己的女儿张皇后。

  坤宁宫。张皇后给张国纪倒满一杯茶,问道:“皇上龙体欠安,女儿不得不朝夕服侍,也不知外面是什么情况,爹爹从外而来,可知信王近来如何?”

  张国纪谢道:“信王刚刚纳了王妃,这阵子正在修缮王府,这也是皇上交待工部的事儿。”张皇后说道:“皇上卧病在床,内外朝政全部交给魏忠贤打理,女儿为此忧心忡忡,却又无法出宫,不知外面情况。”

  张国纪说:“臣也正要说此事,这魏忠贤窃取大权后,为非作歹,恶贯满盈,结党营私,如同叛逆,违制之举数不胜举,内阁阁臣和六部九卿如同家奴,各地督抚犹如儿孙,这堂堂大明天下俨然成了他魏阉的私产,臣目睹此情此景,不胜悲叹。”

  张皇后叹道:“想不到这个奴才居然坐大到如此地步,都是皇上心慈手软,养虎遗患呐。”

  张国纪说:“现在说这个也没用了,当务之急是设法阻止魏阉的忤逆之举,最终将其绳之以法。”

  张皇后压低声音说:“皇上的病不容乐观,怕是熬不到年底了,万一有所不测,这魏阉绝不会坐以待毙,更何况皇上至今没有皇嗣,一旦圣驾违和,只怕……”

  下面的话张皇后不敢再说了,但她的意思张国纪都懂,他最怕的也是这个。

  张国纪忧虑地说:“所以魏阉处心积虑要谋害信王,毕竟信王是皇上唯一的弟弟。”张皇后说:“正因为这样,信王才更不能出事,爹爹您回去后一定要想方设法召集忠义之士勤王救驾,这魏忠贤客氏一伙人可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我们决不可大意。”

  张国纪谢道:“皇上那边有什么消息,皇后一定及时派人告知。”

  张皇后说:“爹爹放心,大明社稷就靠您和信王了。”

  张国纪心里盘算着在这多事之秋,皇上龙体有疾,来日无多,皇后独处后宫时刻有遭客氏暗算的危险。而魏忠贤又不断挑战祖宗留下的规矩,一步步觊觎最高皇权,迟早有一天会生出祸乱。

  想到这里,张国纪头上不禁冒出了一层汗珠,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一个普通的乡绅先是成了国丈,又紧跟着成了挽救大明江山社稷的重要人物,这种身份的转换让他有点难以适应。但事已至此,他也知道自己没有退路,一旦魏忠贤谋朝篡位,自己势必将和张皇后一起落难,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放手一搏,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放眼满朝文武,不肯屈服于魏忠贤的寥寥无几,张国纪能够依靠的也只有信王了。所以他从皇宫回来后便马不停蹄地赶往信王府商议。

  信王府。这座以前惠王的旧宅经过一番整修,焕然一新,朱由检在客厅里见到了张国纪,二人寒暄一番后落座。

  朱由检命侍从端来上好的香茶,给张国纪满上一杯,说道:“国老,这是王妃家人从苏州送来的新鲜香茶,您尝尝。”

  张国纪谢道:“还是信王这里春风扑面呀,茶真是好茶,只是臣实在是没心情喝呀。”

  朱由检问道:“国老烦心所为何事?”

  张国纪将这几天的情况据实相告,朱由检听完后默不作声,只是默默品茶。张国纪说:“殿下,所谓旁观者清,您想必也很清楚魏阉的倒行逆施,皇上病重,皇后无子,一旦有所不测,只怕天崩地裂呀。”

  听到这里,朱由检的手一抖,茶杯不慎坠地,碎了一地。

  张国纪看到这个细节,停了一下。

  朱由检赶忙说:“不要紧,不要紧,国老请讲。”

  张国纪继续说:“殿下,您是皇上唯一的弟弟,也是目前皇位的唯一继承人,皇后告诉臣,皇上病情不容乐观,只怕很难熬到年底了。这种情况下,殿下不能坐视魏阉谋逆而不闻呐。”

  朱由检心情很沉重:“国老所说,本王又何尝不知呢,只是这魏阉依仗皇上信赖,为所欲为,无所顾忌,有多少人寄希望于皇上铲除魏阉,可最后结果如何?都被魏阉一一迫害,只要皇上恩宠一日不减,魏阉就一日逍遥法外,无人能治呀。”

  张国纪说:“皇上病情加重,信王一定要加倍小心,提防魏阉狗急跳墙,铤而走险,对您下毒手呀。”

  朱由检说:“本王自会当心,不过此时此刻外朝遍布魏阉党羽,要想抗衡魏阉,必须要寻找他的薄弱环节呀。”

  张国纪:“薄弱环节?”

  朱由检:“对,也就是突破口,阉党不是铁板一块,他们聚到一起完全是因为利益,而只要掌握了这层关系,我们就能分而治之,逐渐瓦解分散他们的同盟关系。”

  张国纪问道:“那么这个突破口又在哪里呢?”

  朱由检笑道:“一文一武”

  “一文一武?”张国纪更糊涂了。

  朱由检说:“这文呢,就是内阁次辅魏广徴。”

  “他?”张国纪有点惊讶:“他可是东林叛徒呀。”

  朱由检说:“正因为他曾经是东林中人,所以虽然很早就投靠了魏阉,但始终得不到魏阉信任,顾秉谦本事不如他,却得到了首辅之位,他空有一身本事,却长期被顾秉谦踩在脚下,在阉党里郁郁不得志,此人良心未泯,不像顾秉谦那样死心塌地为魏阉卖命,因此完全有争取反正的可能性。”

  “那武又是何人呢?”张国纪问道。

  朱由检说:“这武嘛,就是襄城伯李国桢,这个李国桢是勋臣之后,虽然被迫投靠了魏阉,但内心深处还是瞧不起这个大字不识一个的老太监,加上李国桢深受兵部尚书崔呈秀的排挤,一直耿耿于怀,和崔呈秀结下了深仇大恨,我们可以利用他们之间的矛盾将李国桢拉拢过来,为我们所用。”

  张国纪赞道:“还是殿下深谋远虑,军队里一定要有我们的人,否则将来一旦用到刀兵,我们只怕会吃亏。”

  朱由检说:“魏阉现在为什么如此倚重崔呈秀,就是因为崔呈秀手握兵权,如果我们能说服李国桢牵制崔呈秀,那我们的胜算就更大了。”

  张国纪兴奋地说:“殿下如此一分析,臣心里就踏实多了。”

  朱由检说:“此事务必保密,不可让魏阉听到风声。”

  张国纪说:“殿下尽可放心。”

  张国纪通过各种关系果然和魏广徴取得了联系,两人秘密会见了几次,魏广徴听了张国纪的劝告,心里肝胆俱裂,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国老,您今天来是皇后的意思吗?”

  张国纪叹道:“魏阁老有所不知,皇上病重,来日无多,皇后忧心如焚,无奈之下只得出此下策,派老夫奔走相告,希望召集忠义之士勤王救驾呀。”

  魏广徴毕竟是饱读诗书之人,真要他跟着魏忠贤谋逆,他打死也不敢干。听了张国纪的话,魏广徴心里七上八下,局促不安。

  张国纪劝道:“阁老,社稷安危在此一举,你我不能让皇上皇后的性命,江山社稷的安危都丧在魏阉手里呀,那样的话,我们九泉之下有何面目去见高皇帝呀。”

  魏广徴听了这话,大为震动,他说:“国老所言极是,魏某糊涂,不该跟着魏忠贤行此危害社稷安危之事。”

  张国纪说:“实不相瞒,信王对阁老非常赏识,多次对老臣说,阁老以后必将是定国安邦之大才呀。”

  魏广徴眼睛一亮;“信王也知道魏某?”

  张国纪笑道:“是呀,信王多次提到您的大名呀。”

  魏广徴颇为感动:“有信王这句话,魏某愿意为信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好,阁老爽快。”张国纪击掌叫好。

  此时魏广徴的心理天平已经偏向了信王这一边,他心中的直觉告诉他跟着魏忠贤走下去非常危险,而且看不到出路,终究难逃天下人的唾骂,及早跳船是他最强烈的念头。正好利用这次机会投入信王的怀抱,一旦将来皇上百年后,无子的话,信王必定继承大统,那他魏广徴作为从龙功臣自然不必说。

  魏广徴的小算盘其实也是李国桢的想法,面对崔呈秀的咄咄逼人,李国桢一退再退,兵权不断被削夺,李国桢忍无可忍,好几次都忍不住准备和崔呈秀摊牌,但最终还是忍下这口气。

  他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能意气用事,现在就凭他的实力和崔呈秀摊牌无异于以卵击石,他必须保存实力等待时机。直觉告诉他京城这种表面的平静不会维持太久了,一场暴风雨即将到来,他必须为这场暴风雨准备好足够的本钱。

  就在这时,张国纪找上门了,当张国纪说明来意后,李国桢眼前一亮,他确信自己已经找到扳倒崔呈秀的机会了……

目录
设置
手机
书架
书页
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