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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这事不办也得办

梃击疑云 汏威天龙 2143 2024-11-15 08:56

  万历四十三年四月十六,这一年天气格外的比往年反常,未至五月已似进入夏季,酷热难耐。午时刚过,烈阳高照,五城兵马司前的大道上平时就鲜见普通老百姓的身影,在这烈死炙烤之下更是显得安静空旷,偶尔经过的马车,卷起的飞扬尘土弥漫在空气中,久久不散,唯有道路南侧槐树上的蝉鸣,更增添了几分烦燥。“老谭,你再给去前面看看咱都指挥使大人跟贵客谈完没,我这外面等一个时辰了,再说这一车菜再晒就蔫吧了,影响了诸位大人食欲也不好不是。”“老孔啊,不是不让你进,是上面特别交待了,今天来贵客,除非贵客走了,闲杂人等一律不给进入。”老谭往车上的菜望了望,顿了顿继续道“你说的也是,这菜再晒就坏了,我再去前面看看,你再等等。”老谭关上后门,颠颠的往前院门廊跑去打听,他是五城兵马司伙房大厨,每天负责给当值官员衙役们做饭,平时只准在后院活动,基本天天在这里跟老孔交接补给。“今儿个天怎么这么热,一点风儿都没有,什么**贵客,连后门都不让进,让你三爷在这大太阳地里晒,连口水都没有,操!”。孔老三朝门口地上啐了一口浓痰。五城兵马司乃朝廷重地,整个京城治安及十三城门安全防卫都系于一身,为了防止贼人翻墙入院,整个院子在这一片是个独立的区域,南侧正门口是官道,东西北都有宽大的巷子把自己与外界隔离开,连周围二十步之内的树都被砍了,孔老三站在后门巷子里,连个遮阴的地儿都找不到,又不敢走远,只好拿着已经分不清颜色,泛着油光的汗巾在脑门不停抹汗。拉着蔬菜的驴车停在五城兵马司后门,孔老三一手牵着缰绳,一手呼扇着汗巾,百无聊赖的站在五城兵马司平时运送蔬菜的后门,心里想着都指挥使大人赶紧送走贵客。

  五城兵马司内

  “刁大人,我今天来这里没人知道吧,人多眼杂,被人惦记上就麻烦了,这两天我越想这事越怕,右眼皮这几天老跳,这万一要有个闪失,我这一家老小该如何是好!”付天恩眉头紧锁,无助地向刁仁圭诉苦,用以排解内心的担忧。

  他是万历九年进士,五短身材,面色黝黑,最特别的是滴溜乱转的双眼,时时刻刻透着精明。

  “哎呦!我说付大人,你知道被人惦记上麻烦还往这跑!唉!我已经吩咐下面都关门了,你还是老规矩后门进后门出,你走之前概不会客,今天当值的都是我心腹,你放心,不会有人知道你来。”刁仁圭无奈的摇了摇头,继续道“咱俩同年取仕,同一个老师,我今儿就跟你掏心窝子再说几句,人家既然已经找上了你,你说你脱得了身么?我不也一样在船上,出了事儿自有上边顶着,你就把心放宽了,富贵险中求!如今皇上不理朝政,整个朝廷尽一半文武都唯叶首辅马首是瞻,叶老儿这个人面兽心,老师竟然没看出他是个忘恩负义之人,什么政见不同,亏了当年老师的提携,老师一走,他受老师的那些恩泽早就被他忘得一干二净,你也感受到了吧,如今叶向高一直在清除异己,你我二人必在清除之列,以后咱哥俩能在他手下想有好日子过,你就别痴心妄想了!现下唯有靠上郑贵妃和福王这条线才是唯一的办法,皇上多年不上朝,现在除了叶向高和郑贵妃,没几个人能轻易见得着皇上,叶向高领着那帮老顽固逼福王离京,你看这么多年了,福王不还是稳坐京城,这说明了什么?这说明福王身后站的是皇上啊!现下太后也崩了,没了太后撑腰,哪天皇上真被逼急眼了,一脚把太子和叶向高他们踢下台,你说以后谁说的算?付大人,你若想翻身,这次这个机会你要不把握住就真没折了,况且你也没退路了,不干就是死路一条,你就按他们说的把那个人放进太后出殡那天的马队里,你的任务就算完成了!”刁仁圭朝付天恩轻轻点了点头。

  “唉,以后前途先不提,可刺杀太子实在是……”此时的付天恩除了自己的小命其他什么都不关心。

  “我说老付啊,有那么多达官显贵都在里面,你我算什么,说句不好听的话,咱哥俩现在已经上船了,把柄都攥在人家手里,这么跟你说吧,咱们都是在郑贵妃那点了卯的,就是一条道走到黑也得走,这事不办也得办!我可告诉你啊!你可不能犹豫啊!破坏了大计,你不但会死,更会连累很多人啊!”刁仁圭见付天恩有退缩之意,低下头用右手中指假装弹了弹左手袖口的灰尘。

  付天恩感到了刁仁圭语气不善,马上也急了,“别啊!刁大人,我也没说要退出啊,你说的对,有那么多大人物,我算个屁,既然已经上船了,豁出去了!”付天恩双手一拍两腿膝盖,终于下定了决心,从座椅上站了起来,“刁大人,我得再回去想想,如何把人安排进去才更不惹人注意,上面有啥消息你尽快招呼人通知我啊,我得走了,不送”。付天恩摆摆手,头也不回,门口一个护卫见有大人起身,知道会客结束,赶忙上来引路,俩人前后脚沿来时的路走出正堂。

  “行了,放宽心,没事,把计划做好!”刁仁圭边说边起身,意思性的履行完送客之道,待付大人走远,刁仁圭漏出鄙夷的神色,斜眼瞅着付天恩远去的方向,自语道“人都上船了还在犹豫,这找的是什么人!”。

  老谭还在前门廊找人问消息,付天恩已经随护卫走到了后门,吱呀一声,付天恩低头迈过门槛,跨脚出门,刚一抬头正与门口晒大天的孔老三四目相对,付天恩现在最怕见到陌生人,忙抬起袖子遮挡住脸,逃也似的往巷子深处跑去。孔老三看着他远去的背影,纳闷的心道“这人该不会是个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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