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咸雍十年,劾里钵袭节度使。乌古乃异母弟、劾里钵的叔叔跋黑(庶出)有异心,为防范叔叔跋黑,不让他带兵。
跋黑心有不甘,暗中勾结桓赧、散达、乌春、窝谋罕四部做乱。离间诸部,让他们反对劾里钵。
劾里钵以大局为重,往往息事宁人,从不主动挑事儿。
部中有流言起:“欲生则附于跋黑,欲死则附于劾里钵、颇剌淑。”
劾里钵为了弄清楚自己部落里都有谁是和自己一心,有谁和叔叔跋黑一心,暗中遣人扬言曰:“寇至!”
部众闻者莫知虚实,有保于跋黑之室者,有保于劾里钵之室者,乃尽得兄弟部属向背彼此之情矣。
数年后,乌春、桓赧(nan三声)、散达举兵来攻。乌春兵在北,桓赧、散达兵在南。劾里钵与弟弟颇剌淑分兵拒敌。
当时正值十月中旬,大雨昼夜不止,落地成冰,北边的乌春不能进兵,引兵去。而弟弟颇剌淑被南边的桓赧、散达联军击败。劾里钵亲率偏师渡过舍很水,经贴割水,欲偷袭桓赧、散达老巢。
因大雾,一直跑到婆多吐水才发现走错路了。还军至舍很、贴割之间,见六骑来,大呼,驰击之。劾里钵射一人毙,生获五人,问之,原来是卜灰、撒骨两部出使帮助桓赧、散达的。
劾里钵来到桓赧、散达老窝,焚荡其室家,杀百许人。桓赧和散达也不客气,打败颇剌淑,乘胜,大肆钞略。(互相伤害)
劾里钵回军与弟弟颇剌淑会师,派人去议和,桓赧、散达曰:“以尔盈歌(幼弟)之大赤马、辞不失(堂弟)之紫骝马与我,我则和。”二马皆女真名马,不许。
桓赧、散达大会诸部来攻,经过裴满部,因裴满部依附于劾里钵,纵火焚之。
蒲察部沙祇勃堇、胡补答勃堇派阿喜来诉说难处:他们本不想和劾里钵作对,只是他们离桓赧、散达比较近,迫于他们的压力,不得不出兵。
劾里钵让阿喜告诉蒲察部的两位勃堇(长官),让他们诡从以自全,战则以旗鼓自别。就是说,为了自保依附桓赧、散达,这可以理解,但是,真正交战的时候,你们不要打出和桓赧、散达一样的旗鼓,我们各自心里明白,不要正面硬刚。
劾里钵往御桓赧之众,将行,有报者曰:“跋黑食于爱妾之父家,肉胀咽死矣!”(这个叔叔死的蹊跷)
劾里钵派弟弟颇剌淑求援于辽,让堂弟辞不失取海姑兄弟兵,已而乃知海姑兄弟贰於桓赧矣(看来桓赧部里有不少卧底)。欲并取其众,径至海姑。
侦者报曰:“敌已至。”
桓赧、散达人马多、军势盛,劾里钵军中士兵未战而惧,皆木立无人色。劾里钵并不责备吓傻的军士,令士卒解甲少憩,以水沃面。之后,训励士卒,军势复振。
他把幼弟盈哥带至一旁,执其手密语:“今日之事,若胜则已,万一有不胜,吾必无生。你今天不要参战,远远看着就好。如果我战死了,你也不要管我,勿顾恋亲戚,亟驰马奔告汝兄颇剌淑,于辽系籍受印(入辽国籍),乞师以报此仇!”
语毕,袒袖,不被甲,以缊袍垂襕护前后心,韔弓提剑,三扬旗,三鸣鼓,弃旗搏战,身为军锋,突入敌阵,众从之。
堂弟辞不失从后奋击,大败桓赧、散达联军。乘胜逐之,自阿不弯至于北隘甸,死者如麻,破多吐河水为鲜血染红,敌人丢弃的车、甲、马、牛等军资尽获之。
劾里钵曰:“今日之捷,非天意不能及此,亦可知足矣。虽纵之去,败军之气,没世不振。”乃引军还。
桓赧、散达自此不能复聚,未几,各以其属来降。辽大安七年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