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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数谏言李纲留钦宗 卫都城何灌战兀术

中兴演义 凝云志伟 7127 2024-11-15 09:00

  【数谏言李纲留钦宗~卫都城何灌战兀术】

  话说太宰白时中率百官入贺。群臣见了新帝,山呼万岁,行三拜九叩大礼,天子命三公九卿平身。是日,日有五色晕,挟赤黄光气,云气自日边荡摩久之。赵桓尊父赵佶为教主道君太上皇帝,出居龙德宫。尊母显恭郑皇后为太上皇后,出居撷景园,后改宁德宫。新天子自居禁中,任李邦彦为龙德宫使,蔡攸、吴敏副之,擢李光右司谏。大赦天下,大赏诸军,立妃朱琏为皇后,以耿南仲签枢密院事,下诏令京东、淮西、两浙募兵入卫京师。

  太学生陈东、高登等见新君即位,率众伏阙上书,乞诛蔡京、王黼、童贯、梁师成、李邦彦、朱勔六贼,大略言道:“今日之事,蔡京坏乱于前,梁师成阴谋于后,李邦彦结怨于西北,朱勔结怨于东南,王黼、童贯又从而结怨于辽金二国,败祖宗之盟,失中国之信,创开边隙,使天下危如丝发。此六贼异名同罪,伏愿陛下擒此六贼,肆诸市朝,传首四方,以谢天下。”新天子也有此意,十二月末,下诏改宣和八年为靖康元年,令臣僚、百姓密封上疏,陈述朝政得失。

  钦宗登基,太常少卿李纲上密封奏章,言道:“陛下履位之初,当上应天心,下顺人欲,攘除外患,使中国之势尊,诛锄内奸,使君子之道长,以副太上皇帝付托之意。”

  钦宗看了李纲上书,召对李纲于延和殿,李纲初得觐见,钦宗迎而说道:“卿顷论水灾章疏,朕在东宫太子时见之,至今犹能诵忆。”

  李纲叙谢讫,因而奏道:“今金兵先声虽若可畏,然闻有内禅之意,事势必消缩请和,厚有所邀求于朝廷。臣窃料之,金人大概所请于陛下有五事:欲称尊号,一也;欲得归朝人,二也;欲增岁币,三也;欲求犒师之物,四也;欲割疆土,五也。欲称尊号,如契丹故事,当法以大事小之意,不足惜;欲得归朝人,当尽以与之,以示大信,不足惜;欲增岁币,遂告以旧约全归燕、云十六州,故岁币视辽增两倍,今金国既背约自取之,则岁币当减,国家敦示旧好,不校货财,姑如原来之数可也;欲求犒师之物,当量力以与之;金人若想割我疆土,则是祖宗之地,子孙当以死守,不得以尺寸与人。愿陛下留神于此数者,执之至坚,勿为浮议所摇,可无后艰也。”并陈所以御敌固守之策,帝皆嘉纳之。翼日,拜李纲为兵部侍郎。

  只说斡离不已至浚州。威武军节度使梁方平,河北、河东路制置副使何灌以兵数万列阵河岸。然而梁方平到浚州后,日与其徒纵饮,探报不明,守备不严,斡离不遣兀术、迪古补袭之,宋军数万皆溃。当时韩世忠从王渊、梁方平讨捕山东、河北盗贼,擒戮殆尽,积功转武节郎,正在军中效力,身陷重围中,挥戈力战,突围而出,命人焚桥阻挡金军。金将合鲁索引七十骑涉河,杀宋焚桥军五百人,而桥已焚毁,金人不能渡河,韩世忠遂退。

  斡离不下令道:“军中有能先渡河者,当为首功。”挞不野令军四处搜索,得十余大船,使勇悍者强渡,大军皆过河,遂克浚州。何灌度不能支,亦收散卒,退守滑州。金人蹑其后,何灌兵卒又惊溃,乃引其余兵,还至京师。

  黄河南岸无一人御敌。钦宗皇帝下诏亲征,命童贯为东京留守,又贬王黼为崇信军节度副使,安置永州;赐死翊位大夫、安德军承宣使李彦,并抄家;削宁远军节度使朱勔官,放归田里,凡由朱勔得官者,皆罢免。太上道君皇帝听闻浚州不守,眼见金人渡黄河要围汴京,夜漏二鼓,便车驾东幸,出通津门,向亳州仓皇出逃,童贯不受东京留守命与道君皇帝南逃,蔡京亦举家南下,以避战乱。

  时从官以边事求见官家,皆非时赐对。李纲侍班延和殿中,适宰执奏事,议欲奉銮舆出狩襄、邓之地。李纲语知东上閤门事朱孝庄道:“有急切公事,欲与宰执廷辨。”

  朱孝庄道:“旧例未有宰执未退,而从官求对者。”

  李纲急道:“如今都什么时候了,还用旧例么?”朱孝庄即具奏。钦宗诏引李纲立于执政官之末。

  李纲因而启奏道:“闻诸道路,宰执欲奉陛下出狩避敌,果有之,宗社危矣。且道君皇帝以宗社之故传位陛下,今舍之而去,可乎?”帝默然。

  白时中道:“都城岂可以守?”

  李纲道:“天下城池,岂复有如都城者?且宗庙、社稷、百官、万民所在,舍此欲何之?若能率励将士,慰安民心,岂有不可守之理!”

  内侍陈良弼自内殿出奏道:“京城楼橹创修,百未及一二。城东樊家冈一带,濠河浅狭,决难保守,愿详议之。”

  帝目顾李纲道:“卿可同蔡懋、良弼往观,朕于此候卿。”

  李纲乃与二人到东壁观城濠,回奏延和殿,帝顾问李纲道:“如何?”

  李纲道:“城坚且高。楼橹诚未备,然所以守不在此。濠河唯樊家冈一带,以禁地不许开之,诚为浅狭,然可以用精兵强弩据守。”

  帝顾大臣道:“策将安出?”众皆默然。

  李纲进禀道:“今日之计,莫如整厉士马,声言出战,固结民心,相与坚守,以待勤王之师。”

  钦宗问道:“谁可将者?”

  李纲回道:“朝廷平日以高爵厚禄富养大臣,盖将用之于有事之日。今白时中、李邦彦等,虽书生未必知兵,然借其位号,抚驭将士以抗敌锋,乃其职也。”

  白时中听了颇怒,厉声叫道:“将我等推至阵前去,难道你李纲就不能出战么?”

  李纲本想治军抗敌,只怕宰执不允,听了白时中的话,却正中下怀,对钦宗道:“陛下不以臣为懦,傥使治军,愿以死报;但是臣人微官卑,恐不足以镇服士卒。”

  钦宗问众人道:“执政官里,哪个官职空缺?”

  赵野回道:“太上皇行宫副使宇文粹中,护驾东幸,其原职右丞尚缺。”钦宗听了点头,即命兵部侍郎李纲代替宇文粹中为尚书右丞。同知枢密院李棁副之,聂山为随军转运使。

  众宰执犹守避敌之议。李纲道:“臣今正谢,尚穿绿官袍,非所以示中外。”钦宗即时赐袍带并笏板,李纲服之以谢,且言:“方时艰难,臣不敢辞。”正值饭时已到,钦宗入内进膳,赐宰执食于崇政殿门外庑,饭后再召众大臣对于福宁殿,去留之计犹未决也。乃命李纲、李棁为东京留守。

  李纲力陈所以不可去之意,且言道:“唐明皇闻潼关失守,即时幸蜀,宗社朝廷,碎于贼手,累年后仅能复之,范祖禹谓其失在于不能坚守以待勤王之师。今陛下初即大位,中外欣戴,四方之兵,不日云集,敌骑必不能久留。舍此而去,如龙脱于渊,车驾朝发而都城夕乱,虽臣等留守,何补于事!宗庙朝廷,且将丘墟,愿陛下审思之。”帝意颇回,而内侍王孝竭从旁奏道:“中宫、国公已行,陛下岂可留此!”

  钦宗听了色变,降榻道:“卿等毋执,朕将亲往陕西,起兵以复都城,决不可留此!”李纲泣拜俯伏,以死请。会燕王赵俣、越王赵偲至,亦以固守为然,钦宗意稍定,即取纸,亲书“可回”二字,字后加盖玉玺,俾中使追还中宫、国公。

  钦宗顾谓李纲道:“朕今为卿留,治兵御寇,专以委卿。”李纲受命,与李棁同出,宿于尚书省。中夜,钦宗思来想去,只觉得都城不安,复遣中使谕宰执,欲清晨决行。天刚亮,李纲便入朝,见禁卫擐甲,乘舆服御,皆已陈列,六宫襆被将升车。

  李纲厉声问禁卫道:“尔等愿以死守宗社乎?愿扈从以巡幸乎?”众人皆呼道:“愿以死守京师!”

  李纲听罢而出,与殿帅王宗濋等入见钦宗道:“陛下已许臣留,今复戒行,何也?六军之父母妻子,皆在都城,岂肯舍去,万一中道散归,陛下孰与为卫?且敌骑已逼,彼知乘舆之去未远,以健马疾追,何以御之?”钦宗感悟,下令停止起行。

  李纲传旨语左右道:“上意已定,敢复有言去者斩!”因出传旨,禁卫皆拜伏呼万岁。

  而后,钦宗御宣德门,百官将士班楼前起居。帝降辇劳问将士,命李纲、吴敏叙金人渝盟,欲危宗社,决策固守,各令勉厉之意,俾閤门官宣谕六军,将士皆感泣流涕,于是固守之议始决。赐诸军班直缗钱有差。命李纲为亲征行营使,侍卫亲军马军都指挥使曹曚副之,置司于大晟府,辟置官属,赐银钱各百万,朝议、武功大夫以下及将校官诰宣贴三千道,许便宜从事。

  太宰兼门下侍郎白时中罢,以李邦彦为太宰兼门下侍郎,张邦昌为少宰兼中书侍郎,赵野为门下侍郎,翰林学士承旨王孝迪为中书侍郎,同知枢密院事蔡懋为尚书左丞。

  太学生陈东上书说道:“臣窃知上皇已幸亳社,蔡京、朱勔父子及童贯等统兵二万从行。臣深虑此数贼遂引上皇迤逦南渡,万一变生,实可寒心。盖东南之地,沃壤数千里,其监司、州县官,率皆数贼门生,一时奸雄豪强及市井恶少,无不附之。近除发运使宋奂,是蔡京子蔡攸妻党;童贯昨讨方腊,市恩亦众,兼闻私养死士,自为之备。臣窃恐数贼南渡之后,假上皇之威,振臂一呼,群恶响应,离间陛下父子,事必有至难言者。望速追数贼,悉正典刑;别选忠信可委之人,扈从上皇如亳,庶全陛下父子之恩以安宗庙。”帝然之。

  自钦宗御楼之后,方治都城四壁守具,以百步法分兵备御,每壁用正兵万二千余人,而保甲、居民、厢军之属不与焉。修楼橹,挂氈幕,安砲座,设弩床,运砖石,施燎炬,垂櫑木,备火油,凡防守之具毕备。四壁各以从官、宗室、武臣为提举官,诸门皆以中贵大小使臣分地而守。又团结马步军四万人为前后左右军,中军八千人,有统制、统领、将领、队将等,日肄习之。以前军居通津门外,护延丰仓,仓有豆粟四十余万石,其后勤王之师集城外者,赖之以济。后军居朝阳门,占樊家冈,使金骑不敢近。而左、右、中军居城中以备缓急。自五日至八日,治战守之具粗毕,而敌兵抵城下矣。

  却说斡离不往汴京途中,郭药师谏道:“元帅,京城西北二十余里,地名牟驼冈,方圆六十里,大丘小丘百余,当中最大一处便是牟驼冈,高十丈,水草肥美,天驷监在此,驻禁军五千,马匹万数,刍豆山积,可直往取之。”

  斡离不见郭药师说的如此细致,问道:“汝如何得知?”

  郭药师道:“赵佶曾经招我入朝,得旨打球于其间,所以知道。”

  斡离不笑道:“正愁草料不济,速往取之。”乃率大军直扑牟驼冈,当时挥军把那五千禁军赶杀将尽,便驻兵牟驼冈,获马二万匹。

  斡离不与众人笑道:“南朝可谓无人,若以一二千人守河,我辈岂得渡哉?”随从尽皆大笑。

  兀术以三千兵夜击汴京宣泽门,以火船数十顺流而下。李纲临城,募敢死士二千人,死布拐子城下,火船至,摘以长钩,投石碎之;又于中流排置杈木,及运蔡京家山石叠门道间,就水中斩获百余人,直至天明,兀术方撤。兀术得知道君皇帝出走,选百骑追之不及,得马三千而还。

  斡离不围困汴京,钦宗甚惧,以驾部员外郎郑望之充军前计议使,亲卫大夫高世则副之。郑望之奉命即行,少顷,斡离不遣吴孝民来,举鞭与郑望之遥相揖,郑望之约吴孝民至城西相见。是夜,郑望之等缒城下,入何灌帐中。吴孝民亦至,问纳叛将张觉之事,并令执送童贯、谭稹、詹度,言欲割黄河为两国新界,副以犒军金帛。郑望之与辩论许久,吴孝民不答,遂与郑望之一同入朝见钦宗。

  郑望之入奏使事退后,引见金使吴孝民入殿,吴孝民言愿遣亲王、宰相到军前议和,帝顾宰执,未有对者。李纲请行,钦宗不许,命李棁奉使,郑望之、高世则副之。宰执官皆退,李纲独留,问所以不遣之旨。

  钦宗道:“卿性情刚猛,不可以往。”

  李纲回道:“敌气太锐,吾大兵未集,固不可以不和。然所以和者得策,则中国之势遂安;不然,祸患未已。宗社安危,在此一举。李棁柔懦,恐误国事。敌人贪婪无厌,又有燕人狡狯以为之谋,必且张大声势,过有邀求。如朝廷不为之动,措置合宜,彼当戢敛而退。若朝廷震惧,一切与之,彼知中国无人,益肆凯觎,忧未已也。”钦宗不答。

  李纲既退,李棁与郑望之再对,钦宗许增岁币三五百万两,免割地。次论及犒军,许银三五百万两。又命李棁押金一万两及酒果赐斡离不。

  李棁等人到金营,斡离不南向坐见之,遣燕人王汭等传话道:“都城破在顷刻,所以敛兵不攻者,为赵氏宗社也。议和所须犒师金银绢采各以千万计,马驼驴骡之属各以万计。尊其国主为伯父,凡燕、云之人在汉者悉归之。割太原、中山、河间三镇之地,又以亲王、宰相为质。”

  李棁等不敢有言,只说:“有皇帝赐到金万两及酒果。”斡离不令吴孝民受之。

  明日,斡离不许宋修好,又使萧三宝奴、耶律忠、张愿恭来合议,与宋使说道:“南朝多失信,须一亲王为质,割地必以河为界。”郑望之但许增岁币三百万,萧三宝奴不悦而退,回告斡离不。

  斡离不大怒,命大军攻通津、景阳等门,天子令李纲督将士捍御,李纲请禁卫班直善射者千人以从。

  李纲新造一四棱铁锏,长三尺余,重七斤二两,锏身近格处错金篆书“靖康元年李纲制”七字,亲自手提披甲上城。敌方渡壕,以云梯攻城,有爬至城头的,李纲挥锏击之,锏落时敌头便碎,亲杀十余人。

  班直乘城射之,金兵皆应弦而倒,将士无不贾勇,近者以手砲、檑木击之,远者以神臂弓射之,又远者以床子弩坐砲及之。而金人有乘筏渡壕而溺者,有登梯而坠者,有中矢石而踣者,纷纷甚众。李纲又募壮士数百人缒城而下,烧金军云梯数十座,斩获敌将首级数十。敌又攻陈桥、封丘、卫州等门,矢集城上如猬毛,李纲登城督战,帝遣中使劳问,手札褒谕,给内库酒、银碗、采绢等以颁将士,人皆欢呼。自卯时至未、申之时,杀获金人数千,金兵乃退。

  城外守将何灌见金军势大,乞请入城,天子不许,令何灌控守西隅。

  何灌得旨,乃与长子何蓟、左右副将韩综、雷彦兴道:“我军兵少,难以久持,只得背城一战。何灌年已六十二,为国捐躯,死得其所,你等可愿留此?”

  韩综、雷彦兴道:“太尉,我等誓死追随,决无悔意。”

  何蓟道:“父帅,你我父子同心,何惧金人?不若与金军先见一阵,若固守不战,恐朝廷怪罪。”何灌遂开营与金军交战,对阵的正是兀术。

  兀术在军前见了何灌金盔金甲,跨马扬刀,厉声叫道:“久闻何老太尉之名,射夏人透甲出背叠贯后骑,射辽人箭矢中石没镞,平方腊而获贼帅吕师囊,我却不知武艺如何,今日阵上可敢与我较量一番?”

  何蓟本要出战,却被何灌喝止。何灌左手一捋银须,哈哈笑道:“老夫征战数十年,未曾一败,今日便叫你这鞑子知得老夫手段。”遂命何蓟、韩综、雷彦兴压阵,拍马舞刀直取兀术。

  兀术身旁一将早已飞马相迎,众人视之,乃隆州帕里干山人颜盏羊艾,使一柄大铁锤,与何灌交马斗三十余合,被何灌照头一刀劈死马下。兀术亲自来战何灌,大战六十合,未分高低。

  兀术虚晃一斧,拨马跳出圈外,叫道:“时已近午,你我少歇,饱餐一顿,再决雌雄。”

  何灌年老气亏,也回道:“稍后再战。”

  兀术令人取回颜盏羊艾尸骸,拨马回营,羊艾之弟门都,抚尸大哭不止。

  兀术道:“本太子必为汝兄报仇,汝兄官职由汝替之。”颜盏门都遂擐甲代其兄充军。

  兀术又与大将蒲察世杰道:“何灌虽老,仍英勇过人。”

  蒲察世杰说道:“我等受二太子命,趁宋各路援军未至,当速破汴城,可使大军攻之,何灌兵少,有何能为!”

  兀术道:“有理,午后我再与何灌一战,如若不胜,明日使大军攻之。”

  两军午饭罢,何灌、兀术再次出营交战,几次换马,直战到天黑,仍未分高下,各自回营。

  何灌回营与韩综、雷彦兴道:“今日兀术战我不下,金军必然趁夜偷营,我等当须防范。”韩、雷二将自去领兵巡防。

  兀术白日与何灌战个平手,回营之后接到斡离不手书,要使大军夜袭。兀术得令,与河南诸路兵马都统完颜昂合兵三千,便使蒲察世杰领军在前,自督军在后,夜袭何灌大营。宋军虽有防备,仍被金军杀入营中,人喊马嘶,火光冲天,何灌与部将背城拒战三日,杀敌数千,自身亦被创百余,甲裳血染赤红。混战中蒲察世杰见到何灌,咬牙瞪目,倒拖狼牙棒,飞跑上前,只一棒把何灌敲下马来,又复一棒打杀。

  韩综、雷彦兴各自手杀数十金兵,正遇金将完颜昂。

  完颜昂,本名奔睹,金景祖完颜乌古乃弟完颜孛黑之孙,完颜斜斡之子。已二十七岁,为人强勇,能用三股钢叉,十七岁时便佩戴阿骨打所赐金牌从军,擐甲伐辽,人称“金牌郎君”。韩综、雷彦兴知他是大将,发声喊就来夹攻,完颜昂举叉斗二将五七合,一叉刺入韩综咽喉,落马身死,又一叉搠雷彦兴心坎里,挑落马下。

  何灌长子何蓟,迎住兀术,走马交战,斗十余合,兀术诈败而走,何蓟挺枪便追。却不知兀术把金镋挂在鞍边,摘弓取箭,拽满弓弦,回身射出,那一箭贯穿何蓟左臂,何蓟只觉得臂膀先痛后麻,知是毒矢,弃枪拔出,当时落马,毒发身亡。

  天子知何灌殁于战阵,为其哀悼,赐以金帛,命官护葬。却有人言论何灌弃守河津,被天子追削官秩。绍兴四年,何灌中子何藓以何灌战死汴城之事泣诉朝廷,高宗下诏追赠何灌为履正大夫、忠正军承宣使。此为后话。

  金人又攻阳武县,知县蒋兴祖是常州宜兴人,曾抵御方腊,以功迁官,知开封府阳武县,阳武便是古称博浪沙之地。有人劝他走避金人,蒋兴祖道:“吾世受国恩,当死在此。”与妻子留不去。监兵与金人暗通,斩以示众。金人数百骑来攻,不胜而去。明日金人增兵再来,蒋兴祖力不敌战死,年四十二。妻及长子相继以悸死。诏赠朝散大夫。

  不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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