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彦的棋术套路来自后世,千锤百炼。自是难以撼动,稳稳的击败了前来挑衅的益田幸次三郎。
“牧之主公棋艺高山仰止,令在下佩服之至!”
失败后的益田幸次也不沮丧,仿佛这是天经地义一般。主公自然要比家臣厉害,益田幸次这样想到。
“三郎也不要气馁,以后没事多来和我切磋一二,会有所进步的。”
王彦不要逼脸的说道。
接下来的几天,这益田幸次天天都来找王彦对弈,倒把个王彦烦得不行。还不好说什么,自己叫别人来请教的嘛!自作自受,也是痛苦并快乐着。
济州岛到辽东要穿过后世的黄海,王彦叫船长老苏,沿着靠朝鲜一方的海岸线走。生怕遇到大明的登莱水师。
万幸,此时的登莱水师自从“登莱之变”,加上鞑子两次入关,都来山东糟蹋一番,还把水师的造船厂破坏殆尽。所以此时的登莱水师巡查海面的力度远远没有天启年间高。
堪堪避过登莱水师,又要怕后金的水师,后金的水师虽然没有什么大船,但小船还是有一点的。
王彦一行五百余人,沿着毛文龙走过的路线,在七月十六日这天,登陆了辽东盖州府下一个叫黄骨岛堡的地方。
这个堡是后金正蓝旗下的一个牛录驻地。
王彦一行人在傍晚登陆,一路疾行,藏入了山岭之中。
王彦他们这趟,因为没有足够的马匹,居然大多都是步行的。只有王松手下五十来人有马匹。还是王彦从日本人那里得来的孝敬和自己家原来买的。后面阿水只带来了二十匹,没办法,战马实在太贵了!
不能深入辽东,只敢在沿海搞点事情!王彦深夜在山岭中一处山洞里,和王松、佐佐木明希、益田幸次、阿水、还有韩破虏几人商议战术。
王松道:“这一带我比较熟,往东二十里外有一个瞎子沟,那沟狭长险峻,两旁都是山崖,进沟的路只一条,能容两马并行!里面就几户人家,咱们就在这里伏击建奴怎样?”
王彦看了看地图,这个时代的地图也太简略了,随便画两下,再画个城池,就是一座城了?逗我玩呢?
地图看不了,只能相信王松的描述。他拍板道:“那就选这里了!”
“关键是怎么个战法?”
王彦又问道。
佐佐木明希却道:“这也简单,你们明国人不是有一个计叫引蛇出洞吗?咱们就给他来个引蛇出洞!”
佐佐木明希发挥她狗头军师的职能,建议道。
“具体怎么做?”
王彦问道,他似乎有点明白了。
佐佐木明希在王彦身边耳语了一番。
最后王彦恍然大悟,面露喜色道:“就这么干!”
“王松,明日你一早出发,骑马将瞎子沟里的人家全数绑了,若有反抗,直接砍了。然后如此如此……”
“至于其它人,明天听我吩咐行事便可。”
叫众人下去休息,明天五更起行,要早点睡!
此时,回到队伍里的阿水,悄然找到自己的帐篷,钻了进去。
作为太刀队的一队长,阿水现在有两个亲卫,分别是虎仔赵二虎,以及陕西人马武。
他们分别值夜,现在虎仔就睡在帐篷里,对回来的阿水道:“阿水哥,明天咱们要去杀建奴了,你兴不兴奋?我怎么都睡不着,我想我娘了,出来几个月,没见着她,好想她啊!”
“不要说这种丧气话!你想你自己悄悄的想,不要说出来!”
阿水捂住他的嘴说道。
行军打仗最忌讳动摇军心之语,若是人人都想家了,自己回去了,那还打什么仗?
阿水听王彦说过西楚霸王项羽的故事。
他知道,西楚霸王就是因为韩信的“四面楚歌”之计,勾起了手下楚兵的思乡之情,纷纷趁夜逃亡,最后一败涂地。
所以他制止了虎仔的话语。
可是虎仔年轻,哪里知道这些,带着哭腔说道:“我就是想我娘了,还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回去呢,阿水哥,你记着,若我不能回去了,你要把我姐姐照顾好!”
“你这人怎么就是不听呢?不能再说了,再说我大耳刮子抽你信不信?睡觉!”
阿水睡了,眼角带着泪痕。上次回去,他只叫人把自己的月钱带了回去。人却没有回家一趟,因为急着办少爷交代的事。他也算是“一过家门而不入”了。
外面的马武望着夜色下璀璨的星空,一颗颗的数着,喃喃自语道:“哪一颗是阿宝呢?哪一颗又是蕊娘?不知道蕊娘给我生了个什么?大胖小子还是丫头?”
就这样,几百人各自想着心事,渐渐都睡了下去。
只留下林子里的鹧鸪声,虫鸣声,以及不时远远传来的孤狼的长啸!
瞎子沟离黄骨岛堡不过二十里,住着五户正蓝旗下的旗丁。里面一个叫佟佳代尔善的,是他们几户人的首领。
手下有五个从大明抢来的奴才,伺候着代尔善一家四口人。
其它几户也有一到两个奴才不等,只是没代尔善多而已。
代尔善去年跟着旗主豪格入掠大明,又从大明带回来三个女子,都成了他的奴才,算是这瞎子沟里最有钱的旗丁了。
没办法谁让他是旗主的戈什哈(亲兵侍卫)呢?还是个巴牙喇(满语护军)。
这一日,代尔善正睡在他抢来的女子屋里。做着美梦,梦里旗主豪格突然要升他做黄骨岛堡的牛录额真。他推辞不过,只得受了,好不美滋滋的呢!
突然,他的奴才黄阿海在外面敲门,大喊到:“主子,快出来,大事不好,外面来了一群兵马,把咱们村子围了!堵在村口呢!”
佟佳代尔善大惊,翻身起床,踢开还全身赤裸的女子。推门出来,对黄阿海说道:
“取我披挂来,哪里来的胡子(马匪)抢到爷爷我头上来了?不知死活!”
等代尔善全身披着甲出门去的时候,正好其它四户旗丁也披挂好了出来。
一人一马,代尔善打头,拍马往村头赶去。
见来了正主,那一伙贼人中一骑突出,张弓一箭射了过来!
后面一名马甲兵应声落马!
代尔善见来者不善,马上也回身拿过骑弓,一箭回敬。
本来是射那汉子的,没成想那汉子似乎早有准备,头一偏,射在了他身后一人肩膀,中箭那人也是应声而落。
相距不过五十步左右,双方各射了两轮,代尔善这方两人落马,但没有死亡。都从落马处爬了起来,这建奴的甲太厚了哇!
汉子这边倒被射落了七骑,死了两个。
村口的路稍微宽一点,也只能容五骑并排。
双方摆好阵势,直接就开始干,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代尔善突入阵中,虎头枪连刺几下,对方三人落马。
而那汉子冲刺一回,不过只击落一骑。
代尔善这边马上回身冲向那最猛的汉子,长枪挺立,寒光逼人!
汉子也不闪避,等枪快要刺中他胸口时,突然一伏,手中的倭刀伸出,一刀砍在代尔善腰间,三层甲劈碎了两层!带着惯性,代尔善也落下马来!
另一骑也被那汉子身后的一人劈下了马。
那汉子说道:“铁柱,沈潜,快!将这几人按住!”
身后的骑兵纷纷下马,扑向代尔善五人。
谁知道这几人落了马也凶悍异常,手中的马刀舞得密不透风。居然近不了这几人的身!
此时,汉子见无法近身,而且这几人且战且退,像要往村里跑的样子。
那汉子下马对杨铁柱说道:“把少爷给我的那把铁炮拿来!”
铁柱回身去马匹肚子上取下火铳,上好药丸,交给汉子。
汉子举起火铳,抬手就是一枪!
打在最厉害的代尔善胸口。
代尔善难以置信的看着胸口的血洞,血水喷涌而出。然后无力的倒下了!
那汉子用满语喊道:“放下刀,我饶你们不死!”
几名旗丁见最猛的巴牙喇大人都死逑了。对方还有几十人,自己四个人打得过?
关键对面还有火铳,这么近距离,三层甲也挡不住哇!
只好束手就擒!
虽然不反抗了,其中一人却还是怒骂道:“你们摊上大事了!你刚刚打死的是旗主的戈什哈代尔善大人,他可是肃亲王的亲信!你们这群强盗别想在这混了!”
只见那汉子哈哈大笑道:“这些狗建虏,死到临头了还操心咱们,可笑!可笑至极!”
把人绑好,杨铁柱跑过来道:“老大,接下来咋整?”
那汉子拍了一下铁柱的头,骂道:“咋整?这些杂碎以前咋对咱们的,今天咱就咋对他们!”
铁柱摸了摸头,傻笑道:“还是没整明白!”
汉子翻身上马,插好倭刀,将藏在马屁股后面的一面旗帜拿了出来,用虎头枪穿好,一手举了起来!
铁柱等人一看,只见那上面写着:
大明五军都督府右都督、辽东镇副总兵祖
“祖大人,这是祖松最后一次替你擎旗了!”
“以后我叫王松了!”
那汉子泪流满面的喃喃自语道。飞快的打马进村,身后,跟着一群铠甲鲜亮的骑兵!
一点也不像山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