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周同,禁军教头出身,十八般武艺样样都会点,最擅长的就属长枪、硬弓和近刀。
岳飞和周文挑了前两个。
拿刀的都是近战抗线的,打赢了没你啥功劳,打败了都赖你没站住线,不是什么好活。
长枪赵子龙,笔误,常山赵子龙,提枪冲锋,一仗下来沾一身血浆子,怎么看都不如站在后面一箭一个来的爽快。
理由还能找出来很多。
“岳兄,你也没喝孟婆水?”
“什么水?”
“说错了,你用长枪怎么这么厉害?唉,比我强多了。”
“小夫子说笑了,术业有专攻,你的弓箭也强我十倍不止啊。”岳飞笑道。
没人家练的好就是没人家练的好,没啥丢人的,得认,肯定是孟婆水少喝了。
日子过的无聊,岳飞不爱说笑。一到武课,同学们都去跑步了,偌大的校场只能听到父亲周同的话。
“嗯,吾儿箭法精妙,竟然射中三十步的靶了。”
“嘿,好,岳飞真是枪出如龙,点扫扎砸,学的通透啊。”
......
大班三十多个孩子,也有互相不对付的,很正常,但是不能背后说人坏话,要说就得让人家知道,大家也算光明磊落。
周文:“哎,大毛说二小上午偷他的笔。骂二小有三只手。”
同学甲:“听说了吗,小夫子说听到大毛骂人了。”
......
同学乙:“二小,小夫子说大毛骂你呢,说你偷他的笔。”
二小:“谁偷他笔了,他笔丢了关我什么事,我还没说他上次把我的墨弄洒了呢,这个残废。”
......
同学丙:“刚才二小骂大毛残废,快跟小夫子说。”
周文:“唉,二小骂大毛是残废,这是不对的。”
同学丁:“大毛,小夫子说二小骂你残废。”
大毛:“卧槽XX......”
课歇的时候,讲书先生走了。大毛、二小站起来了。
“你敢骂我?”
“是你先骂我的!”
“你笔丢了赖我什么事?”
......
“哎,哎,我说,要动手赶紧的,一会儿又要开课了。”周文抱个蒲团找个近的位置坐下。
“我TM打死你。”
“干,我也是敢动手的。”
唾沫星子都喷脸上了,手举着半天也不嫌累,快点吧。
“住手!大毛你的笔丢哪儿了。”
“丢...丢...蒲团下面又找到了。”大毛道。
“那你还骂人,道歉。”
“我...我没骂......”大毛有点冤枉。
“大毛,咱得光明磊落、敢作敢当。”周文坐在一边,拉扳的手指,‘咔咔’的响。
大毛瞅了一眼,低着头。“二小,对...对不起。”
“二小,你怎么说。”
“我...我也不对,不该骂他,上次人多一起在玩,也不是大毛故意要把我的墨弄洒的。我...我也对不起。”二小低着头。
“就该是这样,大家都是同窗共宜,为点小事羞不羞愧?!”岳飞正色道。
唉,没意思,岳飞这人真不好玩。
......无趣......
一年又一年,一生只为这一天。
学谕大人此刻的心情就是这样,又是一年春来到,老县令制仕了,换了个年轻的新县令,今天要过来县学视察,顺便带他儿子入学。学谕大人站在院子里,扶着树往外面望,脖子伸的老长,身边还有父亲周同作陪,县学里也就能抬出来周同长面子了。
昨日讲书们特地吩咐了,今天大家都要穿上学衫,不是黑白横杠的那种。内里浅白的底衬,外套青罗纱袍,每人都有,入学的时候发的,都是交了钱的。嫌大可以改小,嫌小您再掏钱买一套。
正经的苏杭纱布,做工还是不错的,学子们穿在身上一个字,美;两个字,帅气;三个字,精气神。穿完坐在屋里别动,倒是可以耍个帅,不足就是衣服太轻了,不趁身子,若上了武课站在外面,一阵风过来,都跟吹了气球似的。所以大家平时都不怎么穿。
“哎,小夫子,你衣服上怎么还绣着...这是什么...花吗?”大毛往后倾了倾,问道。
“别问,哪这么多话?”周文青着脸,早上起来穿上衣服一看,都快疯了,胸口位置秀了四朵东西,下面的枝丫还是歪的,关键还很大,半边身子快满了。追着家姐谢娇儿绕院子跑了两圈,然后蹭蹭两下她上房顶了。最后还是找春姨帮忙又缝了几下,最起码不能太抽象,得让人能看出来是花的样子。
坐在前面的二小也扭过头看:“什么眼神,这不是花是什么,得离远看,远看更像。”
嘿,仗着有岳飞撑腰,当我不敢打你是吧,从案几下面一脚踹在二小屁股上。
“哎呦~”
“都安静,县令大人已经来了。”堂上讲书正儿八经的坐在当中。
院子里县令大人领着儿子跟学谕正在那客套着,周同一旁堆着笑。县令身边也没别人,没有劳师动众,穿着便服,就像个送孩子上学的家长样。
“那就是县令大人吗?”大毛伸着头往外瞧。
“没瞧见学谕大人拜礼都拜到腰了吗?”周文说道,相比之下父亲周同就好的多了,正常拱手相迎,看来跟学谕大人待久了也没学会那些毛病。不过县令的儿子胖胖的,怎么有点眼熟。周文衣服上绣着花,没好意思站起来细看。
外面一行人,学谕领着往内院走去。周文矮下身子,趴在案几上吐泡泡,这一天赶紧过去吧。
泡泡还没吐几个,另有个讲书从内院出来,径直走到大班的门堂口,开口说道:
“周小夫子,县令大人唤你呢,说要看看咱们学堂的第一才子!”
嚯,这寸劲儿~啥时候见不行,非挑今天见,我这儿养着花呢。
周文慢慢站起身来,有些扭捏。
“小夫子,鼓起劲来,给县尊好好看看,给咱们学堂挣挣脸!”岳飞给周文打气道。给他看啥?花?你这浓眉大眼的岳飞怎么也叛变了?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众学子都拍掌叫好,喊什么的都有“小夫子打起精神!”“小夫子你最英武!”“小夫子你身上花真好看!”“加油~”呃,最后一句没有。
硬着头皮,三两步走出学堂。周文跟在那个讲书身后往内院走去。
院里有风,衣衫吹的鼓起,四朵大花迎风招展,真应了那句千秋万载、一统江湖。周文顶着花,不对,顶着风进了内院。
“来,来,躲门口做什么,快进来。县尊,这位就是犬子。”周同笑道,招手让周文赶紧进来。
“呵呵,县尊大人,您有所不知,周文在学堂里面还有个诨名叫周小夫子,古籍诗赋比不少讲书们都记的牢熟。跟令郎一样,都是人中之龙,才气灌顶啊。”不用问,肯定是学谕大人在说话。
“是吗?那本官可得好好看看。”
周文进来里屋正堂,供一群人围观着。脸有些微红,怪丢人的。
“这位周大花,不对,别称叫?哦,周小夫子,果然闻名不如见面啊。”县尊笑道。
是啊,四朵呢,吓死你。
周文抬起头往前面看去,新任的县令大人挺年轻,估计三十出头,旁边那个人,呀,那个胖子,上辈子被媳妇打的那个胖子!黄泉路上比傻孩子还傻,喝水嫌甜的那个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