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口龙一道:“在遥远的北海道,是日本除了本州以外最大的岛,有‘日本北门锁钥’之称。那里气候寒冷,经常下雪,不过我喜欢下雪的时候,我最爱的童年游戏就是和伙伴们打雪仗。”
三人一见如故,躺在甲板上望着星空聊了一夜,都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四天以后,商船在日本和泉国港口靠岸。
白灵,井上大久,山口龙一依次下了船。
和泉国与大阪挨得很近,领域大约为现在大阪府大和川以南的部份,由于地下有水泉涌出,故名和泉。
日本茶道的集大成者千利休就出生在和泉国,其“和、敬、清、寂”的茶道思想对日本茶道发展影响极深。所以,和泉国自然茶业盛行。
井上大久很熟悉这个地方,他提议先找一家茶室,喝清茶吃寿司,再继续赶路,白灵表示同意。
井上大久找的这家茶室设计很考究。
茶室的装修风格将宗教、哲学、伦理和美学熔为一炉。室内淡雅,看似粗陋的茶室窗户,加上小天窗,光线可从各个角度射进来。客人可以坐在姜黄的榻榻米上,打开窗户,恬静的风铃在眸前摇曳,满眼的葱绿里,些许小花,带着淡淡的馨香。稳卧于流水之间,斑驳于树影之中,席地而坐,烹茶细饮,不失为人生一大乐事。
即使是在这兵荒马乱的战国时代,茶室里依然坐着很多品茶的人,让白灵不得不感慨这是一个奇葩的国家。
茶室里的人并不都是懂茶道的,就有一群人在不远的隔间里边喝茶,边大声地谈论国事,想不听到他们说话的内容都难。
从这些人口中得知,去年十一月十日,失去大义名分的德川家康已向丰臣秀吉臣服。就在今年三月,丰臣秀吉下令讨伐纪州,弟弟丰臣秀长率领六万大军向根来寺发起进攻。根来寺被烧毁,太田左近的太田城遭水攻。
白灵心想:“老倭贼说的果然没错,丰臣秀吉真得快要统一日本了,我一定要尽快下手。”
其实,白灵处心积虑的计划很明确。
计划共分三个步骤,第一步是学会日语,第二步是来到日本,第三步是刺杀丰臣秀吉!
计划进展得很顺利,已然到了第三步。
他要杀掉这个战争狂人,在他发动侵朝战争之前,将他的侵略野心扼杀在萌芽状态。
现在要做的,是确定目标的位置,也就是找到丰臣秀吉人在哪里。
白灵轻轻地吹开茶叶,慢慢地品,他必须让自己的心静下来,才能更加准确地行动。不过当白灵看到井下大久和山口龙一的吃相,不禁皱起了眉头。这两人根本没有静心品茶的耐性,喝茶就像牛喝水那么大声,吃寿司更是狼吞虎咽。
茶足饭饱,不用说,肯定是白灵付账。白灵现在可是这两人的主人,主人养仆人,付账那是天经地义。幸亏白灵此行盘缠准备充分,预先带好了足够的碎银,为的就是食宿之用。
白灵道:“都吃饱了吧,那我们去大阪赏樱花去。”
大久和龙一齐声叫好。
三人乘马车即刻启程赶往大阪。
白灵已知丰臣秀吉身在大阪,只是不知准确的居所。不管怎样,到了大阪,他离丰臣秀吉又近了许多。
不多时,白灵三人已到大阪。
大阪与浙江义乌的相似之处在于,它也是东南北三面被山地包围。西部面临呈弓形的大阪湾。因为这里靠近京都和奈良,作为水陆交通的要冲以及商业城市而迅速繁荣。
大阪城还未竣工,但主体已经完成。内城中央耸立着五层高的天守阁,由雄伟的石墙砌造而成,巍峨宏伟,镶铜镀金,十分壮观。天守阁是什么?在日本每座城堡都有天守阁,它是城堡的中心建筑,也是城主的居住之地,不仅是坚固的军事防御设施,也是城主政治权力和地位的象征。
大阪城是大阪的赏樱名所,每年的三、四月赏樱季,由4300多棵樱花所环绕的大阪城让人流连忘返。樱花常常在一夜之间,迅猛地开放,突如其来,势不可挡。每枝三到五朵,成伞状花序,樱花一般有五个瓣,中间有二三十根长长的金色花蕊。花色以白色和粉色居多,白色樱花洁白如雪,给人纯洁之美;粉色樱花如少女羞红的脸,给人青春浪漫之美。
白灵,井上大久,山口龙一,三人被眼前的樱花美景惊呆了。
一阵微风吹过,柔弱的花瓣徐徐洒落,如霏雪般,婉转而下。
井上大久道:“樱花的花期短暂,只有七天左右。樱花最美的时候,不是开得如火如荼,而是即将凋谢。凋谢时花瓣如雨似泪,凄凉而忧伤地飘落。”
白灵喃喃道:“即使它已凋谢,但它曾经盛开。樱花真是极美之物。”
井上大久道:“是啊,一朵樱花很美,但成片的樱花聚在一起就更美。这和武士的集团精神很相似。武士道注重共性,绝非是爱国精神,武士爱的是自己所在的武士集团。樱花花期不长,但凋谢的特点就是一夜之间漫山遍野的樱花全部凋谢,没有一朵花留恋枝头。这是日本武士崇尚的精神境界,在片刻耀眼的美丽中达到自己人生的顶峰、发挥自己最大的价值,之后毫无留恋地结束自己的生命。武士并非因为失败屈辱而自杀,而是因为感到自己已经尽到最大的努力,此生不可能有更大的辉煌了,这时就应该像樱花一样毫无留恋地凋谢。”
山口龙一道:“我倒觉得樱花凋谢时,粉嫩的花瓣混杂着泥土的芳香,就象……初恋的味道。每次看樱花,我就想起我最爱的那个女孩,在战火中我们已经失散。”
风中传来缥缈的歌声:“樱花啊!樱花啊!暮春时节天将晓,霞光照眼花英笑,万里长空白云起,美丽芬芳任风飘。去看花!去看花!看花要趁早。樱花啊,樱花啊,阳春三月晴空下,一望无际是樱花。如霞似云花烂漫,芳香飘荡美如画。
快来呀,快来呀,一同去赏花。”
白灵道:“这是什么歌?很好听。”
井下大久道:“这首歌名叫《樱花》,是我们日本著名的民谣,不过歌曲的词作者和曲作者至今无法查证。你还真是在中国待太久了,这都不知道。”
三人正说着,前方不远处,一个少女轻轻踮起脚尖,伸出纤纤玉手,小心翼翼地折下一枝樱花,坐在草坪上仔细端详。那少女穿着纯白色和服,勒着细软的伊达腰带,膝盖着地而坐,略施淡妆,像夏天的傍晚一样美好,白灵不禁看痴了。
山口龙一瞧出端倪,道:“川枫大人,您是不是喜欢那个女孩?”
白灵发觉自己失态,掩饰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女人长得美,哪个男人不喜欢看啊?”
山口龙一嘿嘿窃笑。
井上大久微笑地鼓励白灵道:“喜欢就去追,樱花盛开的季节,正是示爱佳期。去吧,我们看好你。”
白灵道:“我过去跟她聊两句。”
白灵慢慢走到少女跟前,浅鞠一躬道:“你好,可以和你……交个朋友吗?”
少女抬头看着白灵,眼睛很大,眸子清澈如水。
她的脸微微一红,站起来对白灵也浅鞠一躬道:“你好,请问有什么事?”
白灵谦恭道:“哦,我只是一个人闲着无事,想找个人聊聊。”
少女瞟了瞟站在不远处八卦着的大久和龙一,问道:“那两位……不是你的朋友吗?”
白灵尴尬得脸上发热,道:“哦,那两个人啊,他们……他们只是和我同路到这里赏花而已。”他在喜欢的女人面前总是拙于说谎。
白灵壮着胆道:“在下名叫宫崎川枫,初次见面请多关照,敢问小姐芳名?”
少女礼貌回道:“我叫浅井茶茶。”
白灵壮着胆道:“哦,好可爱的名字,敢问小姐芳龄?”
茶茶脸又红了,回道:“刚满18岁。你问这些干嘛?”
白灵道:“随便问问,呵呵,随便问问。”
迎面走来两个身披铠甲的武士,一个络腮胡,一个八字胡。
络腮胡武士喝道:“喂!你是何人?闪开!”
白灵怔了怔,在不清楚对方底细之前,不敢发作,后退了几步。
那两个武士居然在茶茶面前单膝跪下,络腮胡武士道:“夫人,您怎么随便和闲杂人等说话呢。”
茶茶愠道:“什么叫闲杂人等,这位先生彬彬有礼,比你们有教养多了!”
八字胡武士道:“殿下命令我等看好夫人,我们也是为夫人的安全着想。”
茶茶气呼呼地将手中那枝樱花丢向八字胡武士,转身跑开。
络腮胡武士狠狠瞪了白灵一眼,立刻和八字胡武士一起去追茶茶。
一个须发雪白的僧人笑呵呵地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
僧人对白灵笑道:“年轻人,这个女人你还是别碰得好,小心人头不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