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男生 历史军事 逆清:从驿卒开始

第133章 只争朝夕

  议事殿中,大小头目坐了两排座位,看着地上躺着的乔伦尸首,每个人神色各异。

  李慕洲是今日凌晨上的岛,有些人不知道他的身份,见他坦然坐在正中的位置,便和边上的人询问了起来:

  “这小白脸谁啊,怎么坐在寨主的位上。”

  旁边人赶紧提醒:“小声点,这是朝廷的大官,正四品的道台大人呢,山字营听过没有,他的兵。”

  “哦,原来是他,没想到山字营的主将这么年轻。”

  这时,徐子枫躬身问道:“大人,人已到齐~”

  “你现在是水寨之主,你看着办吧。”李慕洲手托着脑袋,轻声说道,昨晚一夜没睡,上午又在亭中折腾了这么一回,早就困的不行了。

  “是!”

  徐子枫转过身来,指着乔伦朗声说道,“各位,今日我手刃此贼,只为了要给诸位兄弟谋一条活路,而不是为了这寨主之位,我现在有一言,兄弟们可依我?”

  众头目相视一眼,道:“当家的尽管说,兄弟们依着你。”

  “好!”

  徐子枫环视一周,大声说道,“我徐子枫响马出身,后落难到此,与诸位兄弟脾气相投,做起了这无本的买卖。可每做一件,我心中便怕一分,不是怕死,而是怕以后等我等提不动刀时,又该如何?我等子女,又该如何?难不成我们做贼,让他们也做贼吗?

  我们的子子孙孙都要背上贼的骂名吗?

  昨日李大人到访,意欲招安,可这乔伦却贪恋这水寨小天地,推三阻四,所以我便杀了他。

  现在我决意投了李大人,诸位兄弟可有异议!”

  众人一听皆傻了,本以为只是两位当家之间的火并,没想到徐子枫竟然要向朝廷投降。

  做贼无非是几个下场,做贼,然后被官府剿灭;侥幸逃过几次,继续做贼,然后被官府剿灭;祖坟冒青烟,躲过官府围剿,东躲西藏,居无定所。

  无论这三种中的哪一个,都不是什么好下场。

  贼与官斗,官可以输一百次,但贼一次都输不起。除非自己有朱元璋和李自成的本事,一举打到北京去,不然招安是最好的出路。

  大家又不是傻子,当然知道怎么选,有些人的脸上便不禁露出了喜色。

  正所谓:投降一念起,刹那天地宽。

  只是有些事,他们还要再考虑考虑,于是只是你看看我,我给你使个眼色,却没有人出来响应。

  徐子枫两度为贼,怎么不知他们心中在想些什么,转身对着李慕洲恭谨说道:“大人,小的有个不情之请,还望大人答应。”

  李慕洲眼皮微张,道:“讲。”

  “兄弟们落草为寇,也是被逼无奈,还请大人免了他们以前之罪。”

  李慕洲想了想,轻轻吐出一个字:“准!”

  “兄弟们,大人已将我们以前所犯之事一笔勾销,还不赶紧拜谢大人。”说着,徐子枫当先跪了下来,朝李慕洲磕头行礼。

  由他带头,众人呼啦啦就跪下了一大半,齐声喊道:“谢大人恩典。”

  李慕洲轻轻点了点头,抬头一看,还有几个人坐在椅上,桀骜不逊的看着自己,想来是乔伦心腹之人,于是对徐子枫说道:“这些人看来有别的想法啊。”

  徐子枫现在既然投靠了李慕洲,自然是唯他的命令是从,他本来也是个心狠手辣之人,自然不会对这些人客气,站起身来,手一挥:“将这几人绑了,推出去摘瓢!”

  跪着的头目们一拥而上,将几人拿住推出了门外。没一会儿就提了几个血淋淋的人头回来了。

  胡雪岩看了胸中又是一阵翻涌。

  李慕洲站起伸了个懒腰,从怀里拿出一封信递给圆觉说道:“我和胡大先生要赶着去上海,不便久留。徐子枫,你留在岛上收拢人手,清点财物,大和尚,你马上回趟宜兴,将这封信交给军师,让他按信中吩咐的行事。”

  他和胡雪岩带着张林离去后,徐子枫先是让喽啰们准备宴席,给诸位头目压惊,然后又取出了些乔伦攒着的金银分给了众人。

  这一边喝着酒一边散着金银,众头目无罪一身轻,也是喝了个酩酊大醉。这宴席一直到了下午方才结束。

  徐子枫喝得有些多,舌头打着结对圆觉说道:“兄弟,大人那封书信你拿出来给我看看,里面若有些布置,我也可提前安排起来。”

  圆觉想想也对,便把书信拿了出来交于徐子枫,徐子枫抽出信看了两眼,酒便醒了大半,也不说话,只拿着信愣愣看着,片刻后笑道:

  “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原来是让宜兴这边搭设军营,准备让兄弟们过去好有个住处呢。兄弟,趁着天还亮,你就早点启程吧。”

  圆觉没察觉他的异样,点了点头,又拿了些吃食,便匆匆出了门。

  等他走后,徐子枫看了眼殿内醉的横七竖八的各头目,重重的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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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纤绳长来缆绳短,篷脚绳扯起乘风凉,吊绷绳三岁孩童用,红头绳陪伴姐舱中~~”

  茫茫太湖中,一阵悠扬的渔歌顺着风儿撒落在扬帆的船儿后面。

  李慕洲闭着眼,手上打着拍子,嘴上还不由自主的跟着哼唱。

  胡雪岩见他如此悠然,笑道:“慕洲,你现在是越来越了不得了,一个晚上的工夫就赚了这么一个大岛。”

  李慕洲悠悠说道:“姐夫你高看我了。就像这行舟,要是逆风,我就算把命豁出去划船,这船也前进不得。而要是顺风,只需要把好舵,这船自然跑得就快了。徐子枫如果心中无意,我在岛上待一年也没用,他若是有意,这一晚上我都闲太慢了呀。有些事,只争朝夕!”

  “好一个只争朝夕。”

  胡雪岩轻轻抚掌赞了一句,随即又好奇的问道,“你那封信里写了些什么,可否与我说说啊。”

  “写了三件事,第一桩是调二营两个连上岛布防,组织人手扩建码头,第二桩是西山岛水寨中人一个不进宜兴,先去斜头村守备区整训,第三件嘛~”

  胡雪岩追问:“那第三桩是什么?”

  “岛上归降之人分开安置,让军法处去宜兴荆溪两县取来往年案卷,挨个审查,若罪大恶极者,杀了!我山字营并不是贼窝,也不是藏污纳垢的地方。”

  李慕洲语气轻描淡写,胡雪岩却感到了阵阵寒意,急切道:“那万一徐子枫拆了信看了就此降而复反呢?”

  “就是要他看呀!”

  李慕洲挑了挑眉毛,拍了拍船舷说道,“我要的是这岛,又不是他这个人。昨日如不是和尚与他相识,恐怕你我几人都已经落入了鱼鳖之腹。留他一命,我已经是大发慈悲了。

  要是他配合,以往之事我便不与他计较,他要是敢反,哼哼,我就派兵围剿,左右不过多花点工夫罢了。再说他杀了乔伦,上了我这条船,还下得去?

  船家,唱的再大声点,本大人喜欢听。”

  “哎!”

  这船家已经知道眼前这位李大人关系着自己以后的身家性命,有心巴结于他,于是大声唱道:

  “啥格绳长来啥格绳短?啥格绳扯起乘风凉?鲶鱼嘴浪带须须,甲鱼胆大脚阔走江湖。”

  李慕洲哼着小调,眼光灼灼的看着远方,手指着已经肉眼可见的岸边,对胡雪岩说道:

  “姐夫,吴江到了,咱又要过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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