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速冻？”

　　唐余想了想：“可以，谢了。”

　　栗子笑眯眯看着他：“不用谢，收您一块钱就好。”

　　唐余：“？”

　　还能这样？

　　不过好像挑不出什么毛病……

　　唐余挠挠头：“冻吧，冻吧。”

　　“嗯！”

　　栗子收起笑容，抱着那份刨冰，眼神逐渐变得专注。

　　冰蓝色的瞳孔闪烁了一下，指尖稍微用了点力。

　　几秒钟后，她松开手，将刨冰放回桌上，重新露出微笑：“好了老板！”

　　唐余揭开盖子，冒着森森寒气的刨冰就像是刚从碎冰机里打出来的一样。

　　“厉害。”

　　真心夸赞了一句。

　　栗子却忙于记账：“还欠五千零三十四块五……”

　　唐余看着她的脸，突然看入了神。

　　直到栗子记完账，美滋滋的抬起头，他才迅速的挪开视线：“咳，呃，我来尝尝这个刨冰好不好吃。”

　　一边说着，一边拿起塑料勺子，手忙脚乱，差点没拆开。

　　人在尴尬的时候总会装作很忙的样子。

　　栗子歪头：“我帮您拆？”

　　“啊，不用不用，你忙你的，呃，要不你先去休息吧。”

　　说到这里，唐余找到一个不错的切入点，“对了栗子，你会困么？”

　　栗子点点头：“现在就有点。”

　　幽灵小姐也需要休息，和人没有任何区别。

　　唐余道：“那你先去睡吧，等明早我们再聊。”

　　“房租的事情……”

　　“不用，制冷抵扣房租就行了。”

　　“噢，那您大概想要什么温度呢？”

　　“现在这样就行，或者再冷一点吧，我喜欢盖厚被子睡觉。”

　　“好的。”栗子飘进书房：“我会开着门睡，请您也开着门。”

　　“好，谢谢。”

　　栗子的身影消失，唐余舀起一勺冰吃。

　　家里结构很简单，一个客厅，一个主卧，一间书房，还有厨房和卫生间。

　　主卧和书房是并排着的，所以就算互相开着门也看不到。

　　至于那个厨房，是唐余妈妈强烈要求，才特意租的一个带厨房的房子。

　　实际上唐余向来都是点外卖，只有妈妈过来视察的时候会装模做样的买点菜。

　　今天的刨冰怪好吃的，芒果也很新鲜。

　　唐余毫不浪费，把汤水都喝完，然后将其丢进垃圾袋里。

　　去洗手间重新漱了个口，目不斜视的路过书房，转弯走进自己的房间。

　　脱下外套，一跃而跳上床，裹紧被子。

　　直到此刻，唐余还是有些恍惚。

　　栗子小姐……是真实存在的吗？真的不是我的臆想么？

　　将脚脖子伸到被子外面，凉飕飕的。

　　空调没修好，而气温确实有这么低。

　　所以应该是真的。

　　好神奇啊……

　　世界上竟然会有这种现象，从电视机里爬出来的小女鬼……好像电影里的剧情。

　　所以这个世界上有超能力吗？神明是真实存在的吗？……

　　思绪愈发混杂。

　　今晚注定是个不眠夜。

　　最后不知道是怎么睡着的，再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清晨了。

　　唐余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确认栗子的存在。

　　首先将手伸出被子，还是很凉快，心中的石头落定一半。

　　悄咪咪的来到门口，侧头看向书房。

　　栗子呈大字躺着，一只脚搭在沙发靠背，盖着空调毯，嘴巴微微张开，胸膛有规律的起伏，看样子睡得很香。

　　唐余狠狠掐了一下自己的脸，真的不是梦。

　　轻手轻脚的掠过书房，来到卫生间。

　　他注视着马桶，突然尴尬住了。

　　上厕所的声音……不会把她吵醒吧？

　　“……”

　　沉默了半天，唐余最终决定放下马桶圈，坐下来上厕所。

　　但是一大早……总之坐下来不行，上不了。

　　他重新站起，想了半天，咬了咬唇，瞄准水池上方边沿处，这样声音会比较小。

　　强忍着万一被听到的淡淡忧伤，唐余迅速操作完，洗手刷牙，头也不回的钻进自己的房间。

　　“呼……”

　　也不知道那些同居的情侣面对这种问题是怎么解决的，好尴尬啊……

　　吐出一口浊气，唐余换好衣服，拔掉放在床头柜充电的手机，检索今日信息。

　　第一条消息是密室逃脱店扮鬼的员工发来的。

　　说了一堆废话，核心意思是工资太少，要辞职。

　　其实也很搞笑，这个女孩是陈欣妍的朋友，能力不咋地，事还挺多，要不是看在这份关系，早给她开了。

　　一大早就有喜事，唐余笑得合不拢嘴：【好的好的，祝您前程似锦。】

　　第二条消息是谢家霖发来的，这是唐余从小玩到大的兄弟。

　　他发来一张截图，是陈欣妍的朋友圈：

　　【我主动过，我也等过；是你拼了命地要错过我。】

　　配图为一张端着咖啡看向窗外的自拍照，照片里穿了黑丝。

　　谢家霖：【分手了？】

　　唐余：【嗯。】

　　半分钟后。

　　谢家霖：【我说呢，草，这傻逼娘们，装鸡毛啊？刚分手就搁这钓鱼是吧，兄弟帮你骂她去！】

　　唐余：【没必要。】

　　【？！】

　　谢家霖库库一顿打抱不平，好像分手的那个人是他，最后才说道：

　　【晚上金足印象？哥们请客，找三个技师给你按。】

　　【……】

　　唐余知道谢家霖说的肯定不是按脚那么简单，他从来不搞这种东西，迅速拒绝。

　　收起手机，把家里的辟邪物件统统拿下楼丢掉，然后骑共享单车去最近的购物中心。

　　牙刷、水杯、浴巾、新的洗发水（画重点）、沐浴露、拖鞋、都要买。

　　还要给她买几套常服。

　　逛女装的时候，唐余路过内衣店，突然停住脚步。

　　一个很离谱的问题冲进他的大脑。

　　栗子……穿没穿内衣啊？

　　“……”

　　回想一下，那裙子比较宽松，还会随风飘动，看是看不出来……

　　等下，不管她穿没穿，应该都要买几套新的吧！

　　可是，买什么尺码呢？

　　唐余对此一点经验都没有，只能尬在门口。

　　有个店员看到了他的局促，主动上前搭话：“先生，您是要给另一半买内衣吗？”

　　“啊，啊……差不多吧。”

　　“那您知道她的尺码么？”

　　“不，不知道。”

　　“您平常握的话，大概是什么手形，比出来我看一眼？”

　　“……”

　　唐余震惊了。

　　店员是怎么能够如此平静的说出这种虎狼之词？

　　他脸直接被干红了，局促不安的说道：“我不知道。”

　　“哦哦，那这边建议您打个电话咨询一下她的意见呢，或者我们这边也有提供胸贴，您看能不能满足您的需要？”

　　“胸，胸贴？”唐余晕了：“效果和内衣一样吗？”

　　“嗯……除了聚拢和塑性以外，其他倒是差不多。”

　　“哦哦，那就买这个吧，再拿几条内裤。”

　　“好的呀，内裤简单，报一下她的身高体重，我大概就能确定尺码了；您挑挑款式，我们这边各种款式都有、这批蕾丝镂空的质量就很好……”

　　“不用了不用了，拿最简单的款式就好……”

　　唐余全程低着头，等店员把东西装好，迅速买单，提着袋子灰溜溜的跑出店。

　　太社死了……

　　明明是很轻的内衣，提在手里却像是石头一样重。

　　也不知道栗子看到之后会怎么想，

　　大概也会觉得我很有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