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

　　一个稚嫩天真的声音在李尘的耳边响起。

　　谁家小孩儿？

　　正在装死的李尘听这一声呼喊，怀疑自己幻听了。

　　无间墟中怎么可能有小孩儿？

　　“哥哥。”

　　那个声音又响起，李尘的心忽然一阵惆怅，他觉得自己好像在哪里听到过这个声音。

　　即使知道睁开眼睛，可能被长生盟主发现自己在装死。

　　可他的直觉告诉他，若是不睁开眼睛，他会后悔。

　　他的眼睛慢慢睁开了一条缝。

　　眼前是一个可爱稚嫩的孩童，看起来只有八九岁。

　　在他的四周，是无尽的虚空和漂浮着的各色光粒，绚丽的像是星河。

　　他这才发觉，自己此刻没在无间墟，他也不是肉身状态。

　　脑海中的某处记忆开始触动，他想要思索自己究竟在哪里见过对方。

　　可是眼前所见的景象又让他不得不思考，对方是谁，这类似虚空的地方又是哪里？

　　他问：“你是谁？我们好像在哪里见过？这里是哪里？”

　　见到李尘的这一瞬，孙夜想到了破解神魂烙印的办法。

　　他将李尘的神魂拘来此地，脸上笑容灿烂，却有眼泪涌出眼眶。

　　他将自己的神魂祭炼，将他所能掌控的那部天道权柄移交给李尘。

　　道台上，张李两个散仙脸上的笑容凝固在脸上。

　　“哥哥。”

　　他说。

　　“孙夜”

　　李尘喊出了这个名字，眼角有泪滴下。

　　他在这一瞬接收了孙夜的所有记忆，知晓了事件的所有经过。

　　承道之躯，炼人补天，妄求长生……

　　李尘深吸一口气。

　　此刻他，孙夜，天玄界天道三位一体。

　　而他是主导者。

　　天玄界即是他。

　　而天玄界中的所有灵植都是他的所有物。

　　无尽的岁气涌入神魂中的道果，让其瞬间成熟。

　　长生不灭从此始。

　　只要天玄界不毁灭，李尘就灾病不侵，长生久视。

　　祂的灵在天玄界的上空飘荡，时间和空间对祂而言，已经失去了意义。

　　祂来到无间墟，注视着长生盟主李豫癫狂的表现。

　　“死。”

　　祂的意识下令。

　　李豫的生机消散，倒在地上。

　　祂一招手，李豫神魂中的一部分出现在祂的手中。

　　怪不得李豫的性格有这么大的变化，原来是被这东西污染了心智。

　　这不是天玄界的产物

　　同时，祂的灵来到道台，伫立在此地所有修士之上。

　　蓬莱岛的三百六十位散仙，三宗的宗主，太上长老。

　　“死”

　　祂下令。

　　不管是散仙还是大乘期的太上长老，宗主，都死了。

　　祂的灵漂浮在天玄大陆之上，感受到一股方向明确的灭亡威胁。

　　祂的意识向外发散。

　　第一次看到了虚空海的部分样貌。

　　虚空之海是一个巨大的漩涡，涡心则是一个黑洞，吞噬着所有进入其中的东西。

　　和虚空海以及巨大的黑洞相比，在其中漂浮的天玄界就像是海水中的“泡泡”。

　　漩涡之中，有无数的“泡泡”，每一个泡泡，都是一个和天玄界一般的世界。

　　祂观察这些“泡泡”，发现大多数泡泡和天玄界一样，都在缓慢地被漩涡的引力吸引拖拽，朝着黑洞坠去。

　　在坠入其中的瞬间，泡泡破裂，尽数被黑洞碾碎。

　　若是不管不顾，大概再有几万年，就将完全跌入黑洞之中。

　　祂开始思索自救之策。

　　祂发现，还有少部分“泡泡”，能和黑洞的吸引角力，在漩涡中停滞不动。

　　而祂发现，有几个“泡泡”甚至在对抗引力，缓缓向漩涡外围上浮。

　　祂向外围看去，黑洞漩涡之上，三千小世界的上面，有着三十三个巨大的“泡泡”。

　　它们接受着其他上浮的泡泡，将其吸收，缓慢地上升。

　　三十天天界。

　　祂的脑海中浮现出这样一个名字。

　　祂也“看”到，有一个泡泡正在朝着祂下坠，就要落到祂身上。

　　祂感受着渐渐下沉的天玄界，想到了清浊之道。

　　祂说道：

　　“清气在上，浊气在下。”

　　天玄界的所有清气都漂浮在了上空，浊气在下。

　　祂想到了前世的宇宙，地球。

　　于是祂攥住了不存在的手，说道：

　　“世界是圆的。”

　　天玄大陆外翻成一个圆环，然后延展成一个球体。

　　大部分浊气凝聚在球心形成引力，清气环绕在外抵挡黑洞的引力。

　　一瞬之间，天地变换。

　　这个过程中，天玄界中的所有生物都恍若未觉。

　　周围的十八个大墟境也同样变成了十八个中型球体，环绕在天玄界四周，成为它的卫星。

　　祂改变了太阳和月亮的轨道，让其绕着天玄界旋转，同样一天一夜，十二个时辰。

　　祂一拨，这些球体都开始旋转。

　　旋转的方向，便是漩涡吸引的方向。

　　天玄界借着旋转之力卸去了部分引力，停止了下沉。

　　事就这样成了。

　　天玄界的清气太少，和旋转之力一起保持不下坠已经是难事，更遑论让其上浮。

　　想要保证自身不被黑洞吞噬，就要能源源不断地产生清气。

　　而在天玄界中，灵气不清不浊，灵力为清。

　　要想让天玄界上浮，就需要让灵气转化为灵力。

　　虚空海的成分，就是磅礴的灵气。

　　要将灵气转化为灵力，就需要灵根。

　　灵根是天玄界的道力所化。

　　灵根的总数是固定的，要想让灵气转化为灵力，就需要提升灵根的利用效率。

　　祂说：“人人皆有灵根。”

　　天玄界中，所有将要出生的婴儿都拥有了纯度为5的灵根。

　　事就这样成了。

　　而没有分到灵根的婴儿，则失去了生机，成为了死婴。

　　祂看向自己的道果，让天道之力以其为中转，拥有了变异的能力。

　　祂说：“众生皆可修行。”

　　于是一篇植物的修行法门铭刻到了所有植物之中。

　　事就这样成了。

　　若有植物觉醒灵智，神魂之中便会自动出现这般修行法门。

　　修士活着将灵气化作灵力储存在自身，死后灵力也会消散成灵气。

　　太浪费了。

　　祂说：“新法六境：练气，筑我，金丹，化神，合道。”

　　事就这样成了。

　　纳气炼力，是为练气，寿一百二十。

　　以力铸身，是为铸我，寿一百四十。

　　凝力为丹，是为金丹，寿一百六十。

　　化丹入道，是为合道。

　　新法会在百年之内慢慢替代掉旧法。

　　合道者，是将毕生练气所化的灵力金丹上交给天玄界天道。

　　铸我境修士死了，他的骨头里还存着灵力，滋养修行的众生。

　　金丹境修士死了，他的金丹会被回收，再造一个金丹修士。

　　旧法修士不转修新法，会在百年内逐渐凋零。

　　修士如稻，天玄如农。

　　新法修士之间互相攻伐，为了保证灵力的收成，杀生的新法者，将会受到天道气运的惩罚。

　　但杀旧法修士不会。

　　祂说：“新法者杀生有劫。”

　　事就这样成了。

　　能够用于改换天道的道力已经用光。

　　祂想到无数修士对成仙的渴望。

　　便对所有生灵画了一张大饼。

　　祂说：“百世合道者成仙。”

　　这个声音响彻在所有拥有灵智生灵的脑海中。

　　事就这样成了。

　　天玄界万年储存的道力被祂消耗殆尽。

　　李尘从这种状态中脱离，带着岁月道果回归肉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