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一想到‘那事’,洛玉衡娇羞扭捏
洛玉衡轻倚于雕花桌畔,身姿婉约,虽未直接凝眸于沈清风,然其言辞间分明含情带意,皆指向他而发。
“昔日大帅慷慨相赠之仙丹,我已悉心服讫,其效非凡。未知大帅府上,可还藏有此等灵丹妙药?”
言罢,她又开口道:“我愿以物易物,只盼能再得一二。”
此番,洛玉衡缓缓转身,秋水明眸中闪烁着殷殷期盼,直视沈清风。
忆起上次金莲道长一番言语,她方知这位名震天下的不良帅沈清风,竟是炼丹一途上的不世出大宗师。
当时她心中暗揣,或许在这位大帅身上,能寻得除却气运之外,压制那业火焚身之苦的另一线生机。
此乃绝境求生,死马权且作活马医之举。
等洛玉衡找到沈清风,一番诚挚陈词,道明来意之后,沈清风竟是未有丝毫迟疑,当即允诺,让她三日之后再来相访。
三日一过,洛玉衡如约而至,沈清风竟是赠予了她整整十四粒灵丹。
那丹药入口即化,甘甜中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清凉,对那缠绕身心的业火有着奇效,压制之力令人咋舌。
然数量有限,丹药终有用尽之时,洛玉衡无奈,只得再次踏入这方天地,向沈清风求取丹药。
“道首因修炼之法有所偏差,致使业火缠身,发作时更是会在‘喜怒哀惧爱恶欲’这七情六欲所化的人格间徘徊不定,饱受折磨。”
洛玉衡目光紧随沈清风那在她一旁缓缓踱步的身影,静静听他所言。
“昔日道首莅临,向本帅求助,本帅遂倾尽心力,炼制了一炉丹药,暂且为道首驱散了那肆虐的业火。”
“然则,此丹虽能暂时压制业火之威,却难以根治其源,且长期服用之下,道首贵体恐将生出抗药之性。”言及此处,沈清风的脚步不由自主地一顿。
他转身,目光温柔地落在洛玉衡身上,嘴角勾起一抹浅笑:
“昔日所赠之丹,一炉共计十四粒,如今道首已然服尽。故而,往后此丹于道首而言,只怕再难施展其效,无异于寻常饴糖矣。”
闻听此言,洛玉衡的眸中不禁闪过一抹难以掩饰的失落。
果不其然,那道门人宗所受的业火焚身之痛,竟是那大气运之人相伴双修亦无法化解的顽疾。
“此番打扰,实在抱歉。”洛玉衡,虽为人宗道首,此刻言语中也难掩沮丧,缓缓起身,准备辞别沈清风,离去此地。
正当她玉足轻点,一只脚刚跨过门槛之际,沈清风那淡然的话语却如春风拂面,令她的脚步不由自主地一顿。
“但亦非全然无解。”
“何解?!”人宗道首洛玉衡,清冷若空中皓月,此刻却也难掩心中波澜,转身望向沈清风,眸中闪烁着难以名状的期待。
她的眸光自失落中重新焕发光彩。
既然大奉不良帅沈清风能炼制出压制她体内业火的丹药,那么他口中的其他方法,洛玉衡自是深信不疑。
“人宗去除业火的最佳途径,道首心中自是明了。”沈清风的话语轻轻落下,却似千斤重锤,让洛玉衡眼中的光芒再次黯淡。
与大气运之人共结连理,双修以除业火……这法子,她岂会不知?
只是,这路,无异于踏入深渊。
大奉王朝,谁的气运最为鼎盛?
无疑是那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大奉皇帝元景帝。
她,人宗道首洛玉衡,不远千里来到这大奉王朝,于皇宫深处筑起道观,受命为国师,所为的不正是元景帝的气运吗?
然而,元景帝的气运,却远非洛玉衡心中所想的那般浓厚绵长。
大奉王朝,这昔日的辉煌帝国,正如深秋的落叶,日渐凋零,而依附于元景帝身上的那份气运,亦是随风而散,日渐稀薄。
洛玉衡在指导元景帝修行之时,即便她在一旁静心凝神,运转功法,却仍难以压制住体内那蠢蠢欲动的业火。
那火焰,似乎正嘲笑着她的无力与绝望。
更令洛玉衡心生忧虑的是,元景帝于修行一道上,并无半点天赋可言。
他的修为进展缓慢,如同龟速,令人心生焦急。
原本,洛玉衡心中尚存一丝希望,打算待元景帝退位,新帝登基之时,再细细观察新帝的气运,看是否能找到那能够压制她体内业火的机缘。
然而,世事无常,她似乎已等不到那一刻。
天人之争,这关乎天地法则、修行者命运的盛事,即将来临。
而元景帝如今气血旺盛,加之修行,即便受大气运者不可长生的束缚,却也足以活到百岁高龄,安然寿终。
“元景帝于修炼之道上并无半分天赋,且其气运浅薄,犹如晨露,转瞬即逝,实难成为吾之道侣之选。”洛玉衡轻轻摇头,嘴角勾起一抹苦笑,“多谢大帅一番肺腑之言,更感激大帅昔日赠予的灵丹妙药,洛玉衡这便告辞。”
“且慢。”沈清风淡淡一笑,“整个大奉王朝的气运,岂会全然系于元景一人之身?”
此言一出,洛玉衡身形一顿,仿佛被无形之力牢牢定住,心中不禁生出几分无奈:
“大帅言辞之间,可否莫要如此曲折迂回,直截了当岂不更好?”
沈清风闻言,轻笑一声,仿佛未闻洛玉衡之言,自顾自地道:
“道首可知那山海关一役?二十年前,大奉携手西域佛门,与南北妖族、南疆蛊族及东北巫神教,于山海关下展开了一场惊天动地的决战。”
“四方势力,战卒逾百万,自战鼓响起至硝烟散尽,不过区区半年光景,百万生灵化为乌有,此战之惨烈,堪称史册之上,空前绝后。”
“而那打更人魏渊,正是在山海关那一场烽火连天的大战之中,以非凡之勇,一战扬名四海,被万民敬仰,尊称为大奉军神。”
洛玉衡秀眉微蹙,疑惑道:
“可这与我消除体内业火之事,又有何干系呢?”
“山海关战役,其中曲折,远非你所想象的那样简单。”沈清风目光深邃,缓缓对洛玉衡言道,“你所知晓的,不过是那战役的冰山一角罢了。”
“战役爆发后,竟有两位宵小之徒,胆大包天,窃走了大奉半数国运。为了躲避监正那洞察秋毫的双眼,他们将这半数国运藏匿得无影无踪。”
“也正因如此,大奉王朝才日渐式微,元景帝的气运亦是日渐稀薄。”
大奉半数国运,竟被宵小之徒窃取!
此言一出,洛玉衡心中大惊。
沈清风此刻所言,每一字一句,若皆为真,皆足以震撼朝纲,乃至惊动四海列国,掀起滔天波澜。
“而那半数被窃的气运,此刻正安然存放于我手中。”沈清风无视了洛玉衡那双充满惊愕的眼眸,淡然续道,“气运昌隆,这半数大奉国运之力,足以压制道首体内那肆虐的业火。”
“道首难道未曾察觉?”他微微一笑,目光转向洛玉衡,“自你立于本帅身旁,那原本狂躁难安的业火,已然有了平息之势。”
洛玉衡初闻此言,尚不以为然,但细细体悟之下,心头猛地一震。
果真,自己体内那如狂风暴雨般的业火,此刻竟真的有了渐渐平复的迹象,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温柔地安抚着。
不良帅所言,竟是真的!
“这……这岂不是……”洛玉衡望着沈清风,脸色忽地变得异样,心中已然浮想联翩。
“即便如此,我……我亦不能与你……结为道侣……”她轻声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大奉国师,人宗道首,清冷如霜月般的洛玉衡,此刻竟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去。
她凝视着沈清风,双颊绯红,继续说道:
“虽业火焚身,令我难以晋升一品之境……但……但我与大帅……实则并不相熟……若……若要以鱼水之欢来压制业火……实在……实在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