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克利知道,自己之前的铁腕手段给民众留下的冷血印象,显然不利于他在仕途上的发展。
因此,他打算通过改善民生、解决当地突出问题来塑造自己亲民、有担当的正面形象。
清莱,美赛。
查克利站在美赛县的山坡上,望着眼前连绵的罂粟田。
紫色的花朵在风中摇曳,美丽却致命。
“老大”帕纳塔小心翼翼地开口,“村民们听说要铲除罂粟,都很抵触。”
查克利点点头。
他太了解这种抵触了,一年前,他也曾强硬地带队铲除过罂粟田。
那时他年轻气盛,以为暴力就能解决问题,结果只换来村民的仇恨和更多的罂粟。
“召集所有人,”他说,“我要和他们谈谈。”
村子前的空地上挤满了村民,他们警惕地看着查克利。
有人抱着孩子,有人拄着锄头,眼神里满是戒备。
查克利走上简陋的主席台,目光扫过人群。
他看到了一张张饱经风霜的脸,看到了孩子们营养不良的面容,看到了老人们佝偻的背。
“我知道你们恨我,”他开口,声音洪亮,“一年前,我带着警察来铲除你们的罂粟,毁了你们的生计。”
人群骚动起来,有人发出不满的嘟囔。
“但是,”查克利提高声音,“我今天不是来铲除罂粟的。我是来给你们一个新的选择。”
他指了指一旁刚运来的大型机器。
“这是我自掏腰包,从华国引进的灌溉系统。”查克利说,“还有这些,”他指着旁边堆成小山的种子袋,“是优质稻种。”
人群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盯着那些种子。
“我知道种罂粟来钱快。”查克利的声音柔和下来。
“但你们真的愿意让孩子们在毒品中长大吗?真的愿意看着亲人一个个染上毒瘾吗?”
他看到一个抱着孩子的妇女低下头,悄悄抹了抹眼睛。
“给我一年时间,”查克利说,“如果收成不好,我查克利从此不再踏足美赛县。但如果收成好...”
他停顿了一下。
“我要你们答应我,永远不再种罂粟。”
人群中响起窃窃私语。
一个老人颤巍巍地站起来:“长官,您说的是真的吗?”
查克利走下主席台,握住老人的手:“我以我父亲的名义起誓。”
三个月后,查克利再次来到美赛县。
这一次,迎接他的是村民们热情的笑容。
灌溉系统已经开始运转,清澈的水流进田地,绿油油的秧苗在微风中摇曳。
“长官!”一个小女孩跑过来,递给他一朵野花,“妈妈说,等稻子熟了,请您来我家吃饭!”
查克利蹲下身,接过野花:“好,我一定来。”
......
清莱府,贫民窟。
十岁的小瓦提蹲在墙角,双手紧紧捂住耳朵。
“钱呢!给我!”他的父亲的声音嘶哑得像砂纸摩擦。
“真的没有了...”母亲萨兰雅的声音很轻,带着颤抖,“我所有的钱都给你了...”
“啪!”
男人粗暴地扇了女人一巴掌。
瓦提知道,父亲的毒瘾又发作了。
这已经是这个月第四次了。
“不要打我妈妈!”瓦提扑了上去,挡在母亲前面,却被父亲粗暴地推开。
他的后背撞在墙上,疼得喘不过气来。
“瓦提,快出去。“萨兰雅嘴角渗着血。
小小的瓦提再度挡在母亲身前,阻挡父亲的暴行。
“最后一次....再我点钱...”父亲的声音突然软了下来,“就这一次......”
萨兰雅摇了摇头,态度坚决。
见妻子一毛不拔,男人恼羞成怒。
“贱人!把钱给我!!”
“我没钱!”
“没钱,你不会出去卖吗?你不是口口声声说爱我吗?给我!”
“贱人,我知道你把钱藏起来了!”
“藏哪了!说!”
下一秒,父亲的拳头就落在了她的肩膀上,对着母亲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萨兰雅挣扎着爬起来,一把将瓦提推进了杂物间。
只听见外面传来沉闷的击打声,还有母亲压抑的呜咽。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终于消停了,瓦提走出来时,父亲已经不见踪影。
萨兰雅瘫倒在地,浑身是血,面色惨白如纸。
瓦提冲了上去。
“妈妈,您这是怎么了?”
萨兰雅擦了擦嘴角的血迹。
“好孩子,我没事.....”
第二天清晨,天还没亮,懂事的瓦提就背起报袋出门了。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
80年代,泰国经济虽有发展,但贫富差距显著,贫困家庭数量众多。
小瓦提家,由于父亲吸毒成瘾,家庭经济被彻底拖垮;
母亲独自支撑家庭,生活难以为继,小瓦提只能靠卖报挣些钱,帮母亲缓解经济压力。
街角飘来阵阵香气,瓦提咽了咽口水,继续往前走。
他得赶在早高峰前把报纸卖完。
转过一个巷口时,瓦提听见了压低的人声。
他本能地躲进阴影里,看见两个男人正在交易。一个瘦高的男人递给对方一个小包,对方则递给他一叠钞票。
“这批货纯度高,老规矩,别在本地散。”瘦高男人说。
瓦提的心跳加快了。
他认得那个瘦高男人,就是这个坏蛋把这些害人的毒品卖给父亲的!
等那两人离开后,瓦提飞快地跑向警察总署。
他知道那里有一位叫查克利的警察,经常上报纸。
.....
警察总署。
瓦提局促地站在办公桌前。
他的手指绞着衣角,眼睛盯着自己破旧的布鞋。鞋尖已经开胶了,只要稍稍用力,就会露出几个脚趾。
“你说你知道毒贩交易的地点?”查克利放下手中的文件,俯身看着眼前这个瘦弱的小男孩。
小瓦提点点头,把早上看到的情况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他的声音很轻,但每个细节都记得清清楚楚。
查克利立即拿起大哥大,部署警力。
不到三个小时,对讲机里传来拉库尔兴奋的声音。
“老大,抓到大鱼了!是老挝那个通缉了两年的毒枭!”
“现场缴获了大量甲基本丙胺,经过初步清点,足足有四百公斤。”
查克利蹲下身,凝视着瓦提的眼睛。
“孩子,你立了大功,想要什么奖励?”
瓦提咬着嘴唇,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查克利先生,您能不能......能不能跟我父亲说...让他别再吸毒,别再打我妈妈了?”
闻言,查克利微微一怔。
这群毒贩,是真该死啊!
他真恨不得把全世界的毒贩统统杀光!
查克利调整了下呼吸,一把牵起瓦提的小手。
“走,带我去你家。”
这一刻,他更坚定了禁毒的决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