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目疮痍的农舍前。
李元化望着老丈面孔转换,些许诧异。
不过他很快醒悟,那日镇江楼被毁,柳叙元早已身死。
“阁下还是现出真面貌吧。”
旱魃恢复本来面貌,一头赤发,脸色流露痛恨:“我乃灰无常座下旱魃,还需我多说么!“
李元化恍然,灰无常座下四大弟子,在扬州他杀了三,唯有旱魃不见踪影。
如今在这撞见,他倒是同阿紫演了一出好戏,博取同情,降低众人戒备心。
旱魃插手阻拦,不过见其修为也才辟谷大成,不过金丹,李元化心中稍定。
对于老对头余孽,他自是毫不客气,故意攻心羞辱道:“连你主子都死了,丧家之犬怎跑到信州狺狺狂吠了!”
被他一激,旱魃果然大怒:“黄口小儿,今日我便取你头颅以祭长老之灵!”
炙热的火焰从他手中透出,连带着周围雨水都被烘干,朝李元化袭去。
“是么!”
雨夜深处,清冷叱喝似银瓶乍破,贯穿黑暗。
一道臂长光剑从余水方向,极速纵横而来,瞬息便至眼前,斩溃火焰,从旱魃躯体上穿过。
旱魃只觉身躯在朝前不受控制倾斜,回头一瞧,自己的下半身竟还留在原地。
“砰!”
前脚还猖狂无比的旱魃,瞬间便被拦腰分尸,在场众人心神震颤。
阿紫心知来者道行高深,奋力挣扎而起,想要遁逃离开。
“噗!”
农舍周围夜空,几十柄光剑似流星化光坠落,插入地面,组成剑圈。
镇魔剑气透出,冲到她身上,令其倒飞回原地,顺势封锁住整片区域。
雨幕中,柳絮带着雷部男弟子现出身形,踏进农舍。
“雷主!”女弟子惊喜喊道。
柳絮点点头,她收到李元化传召,第一时刻便从余水下游快赶而至。
扫视一番,见未有弟子受伤,对李元化说道:“可还好?”
李元化见她来了,紧绷的心神也稍松:“一切安好,师叔来得正是时候。”
女弟子此时簇拥而上,告知柳絮刚刚此地发生之事。
得知李元化竟击败金丹,柳絮吃惊,愈发感觉师兄这徒弟不简单。
不过哪个修道之人身上没点秘密,她虽好奇,但却是只字不提。
开了天眼,柳絮扫向阿紫,冷声道:“原是略带毛犊血脉的人妖杂种,不过胆敢伏击我北帝弟子,当真胆大包天!”
李元化恍然,古人将动物类分为蠃、羽、毛、鳞、介,称之五虫,毛犊乃毛类始祖。
阿紫外表似人,却有其血脉,难怪可御体毛对敌。
见柳絮就要动手斩邪,李元化急忙拦住,说道:“师叔,还是让弟子来疼爱她吧。”
他拼死拼活一番鏖战,岂能被抢了人头。
阿紫眼看成了砧板鱼肉,掀开布裙,裸露毛腿,脸色魅惑道:“道长,留我一命,我愿为奴为婢伺候。”
“恶心!”
李元化喝骂,此女颇为变态,专割男人下体玩乐,乃公敌也,留之不得!
“下回把你腿毛剃干净了,再出来卖弄!”
他干脆利落,一刀便斩下阿紫头颅,雷令结出道果。
顺带将她和旱魃尸身也收了,届时好带回赏罚司领赏。
农舍复归平静,柳絮朝主屋喝道:“出来吧,别躲了。”
老妪躲在屋内观战许久,此时颤颤巍巍走了出来,心惊胆战行礼道:“余水河河神,见过北帝派众位高道!”
众人诧异,未料到她便是要找的河神。
“这是怎么回事?你竟同这等妖邪混在一起?”李元化皱眉询问。
老妪走到棺材旁边,将棺材盖拍开,显露出两位老者尸身,告知这才是农舍真正主人。
“前些时日,老身的河神庙被这两人所拆,遭受裹挟,不得已来到此地同她们作戏。”
柳絮冷哼道:“你作为一方神祇,竟联合妖邪残害本地百姓,令我如何能信你?”
“告罪,告罪,只是九圣庙势大,小神法力低微,实在无力反抗。”老妪惶恐万分,她这等小神,最怕遇到北帝之人,一个不小心触怒便要被斩了。
“我看你这河神也别当了,交出《山河志异》吧!”柳絮虽见其身躯未沾染血气,但毕竟还是助纣为虐,还是决定废了其神位。
老妪不敢反抗,乖乖交出了山河志异,此物一交,她便失去了收集余水香火的能力,神位彻底被废。
柳絮告诫一番,若她胆敢再行恶事,千里之外也要来斩她。
老妪惶恐离去后,柳絮便命众人直接刻录山河。
待所有仿图刻录完毕,柳絮便道:“如今余水刻录已完,我等便去上饶城,同师兄汇合吧。”
李元化等人在农舍挖了土坑,将惨死的农舍夫妇埋了,超度一番后,便朝上绕城而去。
……
一日之后,上饶城中。
李元化跟着柳絮等人,已回到世俗,找了家酒楼休整。
邓通玄等人去三清山,还未回来,于是众人便在城内等候。
此地临近建州,风俗大近,翠翠拽着李元化等人在城内大逛,寻觅吃食。
一路上惹得李元化有些大馋,急忙找了个借口,回到酒楼躲避。
他如今虽是较少感到饥饿,但口腹之欲还是常常袭来。
“这辟谷之境,当真折磨人,还是尽快步入金丹为好。”
金丹之后,道体无垢,便无需担心忌口,李元化近来愈发有些渴望。
回到房内后,关好房门,他唤出阿紫道果,将其捏碎。
一根长着嫩绿枝芽的古旧木杖出现在掌中。
李元化握着木杖,感到上面透出阵阵生机,沁人心脾。
乔木枝杖。
同雷火珠一般,品质也为下品灵器。
此杖据说传自后土娘娘,乃其当年调和自然之物,锻造之料取自《山海经》中记载的神木“棪木”枝干,生机旺盛。
法力催动,便可借木灵之力庇护一方。
自从太平宝衣报废之后,李元化便没甚防护之宝。
得了此杖,他甚感心安,有些爱不释手。
把玩了有好一会,他才恋恋不舍收起,再取出旱魃尸体,继续摸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