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夏抄起走廊的灭火器冲进火场，碳酸氢钠干粉喷涌而出。烧焦的琴弦在浓烟中噼啪断裂，像一串凄厉的哀鸣。火势渐弱时，她忽然注意到燃烧的钢琴内部有金属反光——铸铁骨架上有枚浮雕飞鹰，与威士忌瓶身的图腾一模一样。

　　“别动现场！“女警官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林夏缩回手，指尖已触到发烫的铸铁。飞鹰左翼缺了片羽毛，这个残缺的图案在她记忆中掀起惊涛骇浪——父亲服刑期间寄来的明信片背面，总画着同样的飞鹰，羽毛缺口处会标着细小日期。

　　浓烟中响起靴跟叩地的声响。穿作训服的女人逆光站在门口，帽檐压得很低，袖口沾着的黄褐色碎屑正簌簌掉落。林夏刚要开口，女人突然甩出张泛黄的照片：父亲与三个战友站在导弹发射井前，其中一人手里攥着瓶橘子汽水。

　　“你爸当年替人顶罪。“女人的声音像砂纸摩擦钢板，“想知道真凶是谁吗？今晚十点，去你烧掉的钢琴里找答案。“

　　1998年大雪夜，林建国蜷在禁闭室水泥地上。铁门吱呀打开，时任副团长的周振国扔进来瓶橘子汽水，玻璃瓶在月光下泛着幽光。

　　“军事法庭的证据链有问题。“周振国蹲下身，“只要你指认王志刚，我保你......“

　　“酒瓶上只有我的指纹。“林建国拧开汽水灌了一大口，甜腻液体滑过喉管时，他想起发现铁盒那夜——王志刚偷偷把威士忌倒进汽水瓶，说“好兄弟分着喝“。

　　突然的腹痛来得凶猛。林建国蜷缩着抽搐，听见周振国的皮靴碾碎汽水瓶：“你以为王志刚怎么死的？氰化物可比敌敌畏快多了。“

　　子夜时分，林夏撬开琴房封条。烧焦的钢琴腹腔里，半融化的微型胶卷黏在飞鹰图腾缺口处。她用手机电筒照射，胶卷投射在墙上的竟是父亲年轻时的脸，背景里导弹发射架上用俄文标注着坐标。

　　“你父亲传递的情报救了三个边境村。“穿作训服的女人鬼魅般出现在窗前，“当年周振国倒卖军火给境外势力，你爸被迫做了替死鬼。“

　　月光照亮女人摘下的军帽，林夏在父亲的老照片里见过这张脸——二十年前就该死去的王志刚妹妹，此刻正将枪口对准她的心脏。

　　“你以为苏雨晴真是因为剽窃死的？“女人扣动扳机，“她翻译出你爸藏在乐谱里的密电码，那首改编版《革命练习曲》的第三小节，是摩尔斯电码的SOS......“

　　消音手枪的闷响被钢琴残骸的倒塌声掩盖。林夏扑向左侧的瞬间，琴箱里突然射出支钢笔，精准穿透女人手腕。暗格里缓缓升起张字条，是父亲的字迹：“当你看到这封信，说明他们找到了苏雨晴的密码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