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搞的?一直不接电话。”
接通后,便是糖鲜语气不善的问责。
不过在她这,任渊已经是老油条了,随口揭过:
“刚家里来了客人,不太方便,什么事?”
“下次超过十秒不接,好事就轮不到你了。”
糖鲜身为东区的区域经理,别说任渊这种临时工了,就算是资深老员工,哪个敢不对她恭恭敬敬的啊。
没想到在任渊这,自己却总像老母亲一样。
主动给他喂饭,给他安排好工作,他还不太情愿张嘴的样子。
说一句恃宠而骄,也不为过了。
当然,这是糖鲜自己的想法。
任渊完全没有这方面的感觉。
他只是单纯的无心工作,想要摆烂而已。
“给你打电话,主要是通知你,转正合同已经打印出来了。”
糖鲜没好气道:
“现在只用盖上三个章,就能将你的信息,录入正式员工的系统。
我的章、审核那边儿的章,已经帮你盖好了。
但还缺个总经理的章,你自己去想办法吧。”
任渊闻言,诧异道:
“那为什么不帮我把总经理的章也盖了?你身为区域经理,见到他的机会,比我更多吧?”
“……”
糖鲜气无语了。
恨得牙痒痒。
所以你已经恃宠而骄到这种地步了吗?
“当我是保姆啊?!”
她大声道:“总经理休假了,假期一个月,你要么等他假期结束后,找他盖章,要么自己去找他!”
“哦,那他住哪的?”
“我怎么知道?你自己想办法!”
糖鲜没好气的补充了一句:
“找个时间来拿合同吧。”
说完,便径直挂断电话。
听着手机里的盲音,任渊笑了起来。
他感受到了糖鲜的怒气。
但依旧像是毫无察觉般,蹬鼻子上脸。
昨天凌晨刷新之后,自己的命运指数是‘8’。
一觉醒来,坚挺的命运指数,依旧在延续。
所以任渊知道,糖鲜是不可能因为这点事情,就真对自己心存芥蒂的。
这反而是任渊刻意为之的相处方式。
每每自己命运指数极其坚挺的时候,任渊总会刻意皮那么一下。
就像一段感情中,高段位渣男的欲迎还拒、欲擒故纵,都是有目的性的。
糖鲜唯独对自己这个临时工如此上心,除了自己确实帮她完成过两个大单外,也有任渊借助命运指数的故意营造。
蹬鼻子上脸?
习惯,就成自然了嘛。
“谢了啊~”
任渊冲手机话筒,道了声谢。
毕竟其他人,可没有这个待遇。
区域经理主动帮你去四处盖章。
你以为你有多大的脸呢?
这些事情,都该是员工亲自去跑的。
并非是区域经理的职责。
一声道谢,发由真心。
只是听筒那头的糖鲜,已经听不到了。
……
次日。
任渊精神充沛的醒来。
洗漱过后,他摇了一次命运骰子。
【今日命运指数:3。】
嗯,又有理由不出门了啊。
自知转正稳了的任渊,说摸鱼摆烂,就绝不会继续劳模。
他没有去摇第二次。
因为按照以往的习惯。
第二次摇骰子机会,都是为了应付不得不出门的突发事件,存在那里的。
也只有家人们的力量,非常盈余的时候,任渊才会放心大胆的当赌狗。
但现在爸爸的力量、妹妹的力量,都被自己借了一遍,还未恢复。
所以不急。
今日无事,继续躺尸。
……
又过了一天。
早早起床洗漱的任渊,在镜子前露出胸襟。
【今日命运指数:6。】
嗯,还行。
那就今天去取转正合同吧。
命运指数,便是独属于任渊的黄历。
还是准确率百分百的黄历。
所以跟着它的指引走,绝对不会出错。
吃过早饭后,迈着轻松的步伐,骑上自己的小电驴。
任渊按照糖鲜给的定位,不多时,便在远处看到了那个,宛若高岭之花的傲人身影。
果然。
两天过去,糖鲜对任渊的怨气,早就消散了。
不仅如此,她还三言两语,驱退了自己身前,正在听训的其他员工。
而后笑盈盈的打量着任渊,调侃道:
“哟呵?终于有心情来上班了?”
“当然……不可能是来上班的,喜欢上班,那不是受虐狂吗。”
任渊停好车,笑嘻嘻道:
“我是来拿转正合同的,待会儿还有其他事呢。”
“你不会知道自己能转正之后,就没有上进心了吧?”
糖鲜看似不在意,实则却给任渊做起了心理工作:
“虽然在临时工的眼里,一份正式合同,异常珍贵。
但在真正的高层眼中,所谓的正式员工,也不过是大一点的蝼蚁,连给他们鞍前马后的资格也没有。
而且正式员工,只是很难被开除,并非不能被开除。
你想要在灶门市安身立命,如果只抱着混日子的心态,说不定哪天就死在路边,沦为下水道老鼠的食粮了。
这类人,我见多了。”
没想到自己只稍微表现出摆烂的模样,糖鲜就给自己说了这么多。
任渊心里肯定是感谢她的。
但面上,却依旧没变: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他义正言辞道:
“糖经理你别唬我,下水道的老鼠,哪有资格吃我啊,别以为我不知道人类血肉的含金量,要被吃,我肯定也是被摆在哪位大佬的餐桌上,烂在下水道里,多浪费啊。”
糖鲜满脸黑线。
和这家伙对话,真让自己忍不住抓狂啊。
她心累道:
“所以你的人生梦想,就真的只是个基层的正式员工?”
“当然不是。”
任渊实话实说:
“最近,我正在和一群志同道合的朋友,共谋大业呢。”
糖鲜当然不知道,任渊所说的大业,实则是率领玩具们一起造反,掀翻灶门市,挖掘世界真相,重启通往外界的桥梁!
她诧异道:
“你想自己创业?恐怕没那么简单。”
“确实,应该挺难的。”
任渊表示认同,笑道:
“但不试试,怎么知道呢,我有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我想知道更多,得到更多。”
“行吧。”
糖鲜叹息一声,转身向办公室走去:
“虽然我觉得你很难成功,因为灶门市的秩序与阶层,在我看来,已经固如牢笼。
但试试也好,等亏光了积蓄,你就收心了。
不过正式员工的身份,可不要弄丢了,这是你最后的退路。”
任渊笑了笑,没再多说。
自己哪有退路啊。
如果输了,亏光的可不止积蓄。
糖鲜将办公室保险柜里的那份转正合同,递给了任渊。
嘱托道:
“不要弄丢了,合同只此一份,不会补发的,如有损毁,概不负……你干嘛呢?”
糖鲜蹙着眉头,疑惑的看着任渊。
而此刻的任渊,也表情尴尬,嘟囔道:
“这也太严谨了吧……”
刚才他本想在糖鲜面前装个逼来着。
只勾勾手指,便让合同文件自己飘到手中来。
但不曾想。
白纸可以算作是玩具。
涂鸦之后的白纸,亦可以被算作玩具。
但写上了正式公文,盖上印章的白纸,就只能被算作‘合同’了吗?
合理。
且严谨。
但拜托下次不要这么严谨了。